瞧着雲雁那一張寫滿了我是爲你好的臉,天瑞心裡膈應的不行,她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善良,自己是個好人啊,雲雁上來就這麼給她戴高帽子,想也不想就要指手劃腳的教她怎麼做,天瑞無論如何都是受不了的。
“冬末……”天瑞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傻了不成,沒看到有人對本公主不敬嗎?”
冬末其實是被雲雁給驚呆了,不但是她,其餘的人也全都驚呆了,心說這是哪個宮裡出來的啊,腦袋到底是咋長的,敢這麼對公主說話,真是佩服啊。
現在聽天瑞這麼一說,冬末機靈靈打個寒戰,趕緊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馬上教訓這丫頭。”
說着話,冬末上前一步,擡腳往雲雁腿彎處一踢,就聽撲通一聲,雲雁就跪在天瑞面前了。
天瑞就這麼站着,冷冷的盯着雲雁,雲雁擡頭,看到天瑞這麼帶着輕蔑的俯視她,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陣陣的嫉妒還有怨恨,就這麼的,雲雁竟然也一步不讓的盯着天瑞。
冬末一看這還了得,這個奴才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瞧天瑞強壓怒火的樣子,冬末趕緊上前,又是一腳過去,直接把雲雁踢倒在地上,她又擡起腳來,踩在雲雁背上,一隻手指着她大聲道:“作死的東西,還敢對主子無禮了,剛纔主子教訓奴才那是應該的,你有什麼資格對主子指手劃腳,公主心善不與你一般計較,你倒更變本加厲了……”
“五姐……”冬末話還沒有說完,不料遠遠的走過兩個人來,走近了一看竟是八阿哥和十三阿哥。
這兩個人走到近前,對天瑞行了禮,八阿哥一臉笑容看着天瑞道:“五姐又何必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倒是失了身份,她不好,讓人打一頓就是了。”
十三阿哥也陪着笑道:“皇阿瑪還在御花園等着姐姐呢,您又何苦在這兒較勁,還有,這丫頭雖然不好,可皇阿瑪已經下了旨,一會兒還要聽她講故事呢,要真是傷着了,怎麼面聖?”
天瑞一愣,眼光在小八和十三臉上巡視了一番,淡淡的點了點頭,對冬末道:“冬末,讓她起來吧。”
之後,天瑞又瞧了一眼那個還驚嚇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小宮女,笑道:“你也起來吧,趕緊去辦八格格的差事吧。”
那個宮女小心的應了一聲,站起來退了幾步要走,天瑞朝春雨使了個眼色,春雨追上小宮女說了幾句話,又遞了個東西給她,那宮女明顯的高興起來,連連朝春雨道謝,又朝天瑞遠遠的行了個禮,這才走掉。
這裡,雲雁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本來簇新的一身袍子現在已經沾了泥土,看起來有些髒了,她一邊拍着袍子上的土,一邊嘴裡嘟囔着:“真是倒黴,好心好意爲她出頭,最後不謝謝我,反而去謝那個打她的人,看起來,奴性已經深到根子裡去了,怕是改不了的。”
天瑞冷眼聽着,心裡冷笑,這個雲雁還真是學不乖,剛捱了教訓,轉眼間就忘了,這樣的性子誰知道還能在宮裡活上幾天啊。
看着雲雁站起來馬上跑到十三身邊,又笑着和小八說話,天瑞勾了勾脣,對小八和十三道:“人我也放了,你們先帶她去御花園吧,我去給皇太太請安。”
“是……”小八和十三同時應了一聲,拉着雲雁就走。
天瑞一直站着,等着那三個人背影消失之後,這才轉身向慈寧宮走去。
春雨跟在天瑞身邊,臉上有些怒氣,冬末也有些憤憤不平,見周圍沒有外人,就小聲道:“八阿哥和十三阿哥怎麼可以這樣?一個奴才罷了,得罪了公主本來就該好好教訓的,他們怎麼可以駁公主的面子,替奴才求情呢?”
她一說話,平常很沉靜的秋楓也有點忍不住了:“你說的是這麼個理,也是公主好性子,不和他們一般計較,要我說,公主便是太和善了,竟連一個奴才都不把您放在眼裡,該當好好教訓一番的,八阿哥和十三阿哥這事做的真不地道……”
天瑞目光迴轉,面上一寒:“住口,宮中規矩全忘了麼,阿哥豈是你們能說三道四的。”
冬末和秋楓均嚇了一跳,趕緊閉口無言,過了一會兒,秋楓才小聲道:“公主,是奴婢的錯,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冬末也趕緊認罪,連稱不敢。
天瑞這才緩了些臉色,帶着幾個丫頭去了慈寧宮。
這邊,天瑞在慈寧宮和太后說笑,請太后去御花園逛,那裡,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帶着雲雁一路疾行,八阿哥拿着扇子敲了敲雲雁的頭:“你這丫頭,怎麼還是那麼莽莽撞撞的,一點眼色都沒有,竟然敢衝撞天瑞公主,若不是我和十三看到,哪還有你的好啊!”
“就是!”十三阿哥也連連點頭:“我五姐這個人很厲害,平常連我們都不敢惹,你竟然敢去招惹,不要小命了嗎,我只告訴你,以後見了她,只管躲着走。”
這話說的,雲雁一驚,拉着十三就問:“十三爺,剛剛那個什麼天瑞公主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都不敢惹她?你們是阿哥,她不過是個公主啊!”
“你小聲些!”八阿哥拿扇子堵了雲雁的嘴,笑容裡有幾分勉強:“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竟會傻成這樣,五姐的大名滿宮人都知道,你也不知道打聽打聽,她出身尊貴,是仁孝皇后所生,皇阿瑪唯一的嫡女,太子的同胞姐姐,自然是我們比不上的,要知道,她比太子還要受寵,沒出嫁之前一直掌管後宮所有事務,你敢衝撞她,真是不要命了。”
八阿哥這話一出口,雲雁差點沒掉個跟頭,嫡女?太子的同胞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從來不知道歷史上太子還有一個同胞姐姐呢,赫舍裡不是就留了太子一絲血脈嗎?怎麼會是一兒一女呢?
雲雁搞不明白,傻在當場,心裡亂七八糟,不知道怎麼理順了。
十三趁着雲雁發呆的當,不差痕跡的甩掉她的手,眼裡一絲厭惡一閃而過。
八阿哥卻是已經把手中摺扇隨意扔掉了,整了整衣服,對雲雁大聲道:“別發呆了,趕緊走吧,讓皇阿瑪等久了沒你好果子吃。”
雲雁這才醒過神來,答應了一聲,跟在八阿哥後面朝御花園走去。
一邊走,雲雁還在想着,這個天瑞公主是怎麼回事?明明歷史上是沒有這個人的,怎麼這裡卻突然冒出一個天瑞公主來?莫不是她後來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所以,康熙從玉碟上把她給抹去了,還是她得罪了四四,四四把有關她的史料給毀掉了?
再或者,雲雁想到,這個天瑞公主該不會是穿的吧?可又一想,也不對啊,若她是穿來的,應該會露出什麼蛛絲馬跡的,可她卻一點痕跡都沒露出來啊,非但沒有做過什麼後世有名的詩詞,甚至連後世那些歌曲啦,笑話之類的都沒有講過,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穿越女怎麼可能不利用這個來奪寵愛呢?
還有,雲雁就想,要是天瑞是穿來的,她自然是太子一派的,知道太子會被廢的命運,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四四和八八呢,早在她執掌後宮的時候,就應該把這兩個人做掉的。
想來想去,雲雁還是搞不明白的,就感覺這個天瑞公主真的是很神秘啊。
天瑞這裡哄了太后去御花園,因爲太后年紀大了,天瑞又是雙身子的人,這兩個人就坐了轎子去的,倒是和小八幾個走了個前後腳。
天瑞過去的時候,康熙已經在千秋亭裡等着了,天瑞下轎,扶着太后坐定之後,朝康熙行了禮,又對小八和十三笑笑:“八弟和十三弟也來了啊!”倒是一點沒有露出先前的不愉快來。
小八和十三自然知道自己家姐姐的性子,也都很恭敬的行了禮。
倒是雲雁心裡吃驚,暗道這個天瑞公主果然是個厲害的人,就光這沉靜淡然的性子就是別人比不了的,也難怪得寵了。
她正想着呢,就聽天瑞在康熙身邊道:“皇阿瑪不是說要召人給女兒和皇太太講笑話嗎,怎麼還不讓人講呢,女兒倒是想瞧瞧到底是什麼人這般的嘴巧,都能得皇阿瑪誇獎了,要真是個好的,不妨要過來,跟女兒回府,每天陪在女兒身邊也能解解悶不是。”
說着話,天瑞輕笑出聲,直朝康熙撒嬌耍賴。
康熙一臉受用的樣子,拍拍天瑞的手:“你這丫頭,離了朕就是再沉穩不過了,偏在朕跟前還跟個孩子似的,好,好,你也別搖朕了,十三啊,趕緊讓你那丫頭出來講吧。”
太后坐在康熙另一側,一臉慈愛笑容,朝天瑞點了點頭,又對康熙道:“皇帝也莫說天瑞丫頭了,哀家瞧着,她可是再好不過的了,你自己瞧瞧,除了天瑞,哪個敢跟你這麼撒嬌,偏就她敢,你生氣了,別人都不敢靠前,偏她一點都不怕,還敢和你講道理,皇帝有她在身邊,可是比什麼都強呢。”
一句話,康熙大笑了起來:“皇額娘只瞧到她的好了,哪裡瞧到她給朕沒臉的時候,今兒皇額娘可是沒見着,朕一時高興畫了一副墨梅圖,偏她來了,朕讓她品評品評,你猜她怎麼說的?”
康熙話沒講完,太后就好奇起來,不但太后,就連小八和十三也好奇起來,都湊過來問:“怎麼說的?可是說好了?”
康熙連連搖頭:“皇額娘該是知道天瑞這脾氣的,她幾時奉承過朕,就指着那畫把朕評了個一無是處,那畫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到末了,還嫌朕臉上好過,竟說朕就不該畫梅花,畫幾朵牡丹也比梅花來的好……”
話沒說完,太后就先笑倒了,直拿手點着天瑞:“偏她這麼促狹,把哀家都不敢講的話也講出來了,皇帝,你也莫說了,這還不是你平日裡嬌慣出來的。”
偷眼打量着康熙和天瑞外加太后其樂融融的樣子,雲雁更加吃驚,心說先前只道這個公主受寵,卻沒想到這麼受寵,連康熙那麼愛面子的人都敢批評,康熙還一點都不責怪,瞧起來,這個公主真是不一般啊,剛纔自己得罪了她,以後還真得小心了,而且,剛聽她的意思是要把我討過去,這可不行,要真去了公主府,誰知道她會怎麼折磨毒打啊。
這麼想着,雲雁就悄悄的看向八阿哥,雙眼中充滿了哀怨還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