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每天別遲到，我也沒什麼好交待的。”
“是，店長。”
做完了簡單的工作交接，馨馨從收銀臺走到貨架旁邊，店裡和其他分店一樣，賣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食物。
她隨便拿起其中一包糖果，糖果包裝上蒙了厚重的灰塵，很長時間沒有清理過。
她回頭看了眼店長，店長專心看門外大街上。
無法，馨馨在一加超市工作了這麼久，實在忍受不了這樣髒亂的工作環境。
她從洗手間用盆打水，打溼毛巾擰乾擦拭灰塵。
在她整理貨架的過程中，她和店長就再也沒有交流過。
店長對她所做視而不見，也沒過來幫忙的意思。
第一天上班，直到下午臨近六點，店長跟她交接後，迫不及待打開店門飛奔出去，那速度簡直跟逃命似的。
馨馨自言自語說：“這店長，簡直太搓了。”
跟她大學旁邊的八號店的薛姐相比，差的離譜。
馨馨一邊擦拭收銀臺，一邊眼望外面。
初夏晚上六點，天還沒完全暗，她順着店長行徑往外看去，外面大街上行人很少，偶爾走過一兩個。
這稀稀拉拉的行人，說不上來的古怪。
突然，她想起來了，白天她偶爾擡起頭看窗外時，一個人影都沒有。
今天是週五，按照道理附近有的單位和企業週五只上半天班，北音街這邊在省城算是個歷史悠久，古樸的文化名城。
爲什麼大街上沒有行人，反而六點太陽下山後，纔看見三兩行人一晃而過。
根據收銀記錄，店長一點東西都沒賣出去。
這樣的店，還給她這麼高的工資，田老闆不虧本嗎？
還有開下去的必要嗎？
想起手機裡信息和通話記錄，她把手機拿起來一看，手機直接沒信號了，接着屏幕閃了幾下，黑了。
這是她買了三個月不到智能機，莫名其妙就黑屏了！
六點到七點，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馨馨把店裡的燈光打開。
八點後，外面街道兩邊路燈亮了，很多行人在街上逛着，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
看來是她多心了，原來這條街是夜市街。
八點，也迎來她店裡的第一個顧客，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梳着羊角辮，頭上扎紅色小花的小女孩站在她櫃檯前，看着櫃檯上的棒棒糖發呆。
馨馨站起來一看，發現這個小女孩與公交車座位前的小女孩是同一人。
小女孩大眼睛水靈靈，直盯棒棒糖咽口水。
馨馨拿起一隻棒棒糖，遞給她說：“想吃糖嗎？”
“嗯，可是姐姐我沒有錢。”
一根棒棒糖才一塊錢，並不貴。
馨馨笑着說：“姐姐請你吃，快拿去吧。”
“嘻嘻，謝謝姐姐。”小女孩接過棒棒糖。
她拿棒棒糖一蹦一跳出門，走出超市門口時，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對馨馨微笑：“姐姐，你真是一個好人。”
她笑起來很甜美，露出兩個小酒窩。
可是不知爲什麼，馨馨感覺有什麼不對，是了，剛纔一晃而過的瞬間，她好像看見小女孩眼泛紅光。
再想細緻的看，那小女孩早已消失在門口。
這時，一個老太太拄着柺杖一瘸一拐走到門口，手裡提着一個竹籃子，竹籃子上蓋着半張灰布。
她擡起頭，對馨馨笑。
老人一笑，兩顆大門牙缺了，皺巴巴的脣包裹着上下顎，對馨馨咧着：“大姑娘，你收雞蛋嗎？人老了，雞蛋賣不動了，可若賣不動這些雞蛋，我兒子的病就治不了，求你行行好，把我的雞蛋都收了。”
馨馨看着超市裡，這家超市好像沒有雞蛋賣。
沒有雞蛋賣的話，說明並不好賣。
她抱歉的對老人說：“對不住老人家，店裡也賣不出雞蛋啊，我守到現在一個生意都沒做，我也很想幫你，但真是對不住。”
老人聽言，倒是沒繼續糾纏下去，邊走邊落淚，乾枯的手擦眼角：“人老嘍，不中用了，一點錢都掙不到了。”
馨馨看着她挺可憐的，附近房子太舊，會遺留下很多老居民無法搬走。
馨馨說：“老人家，如果你會繡鞋墊什麼的，我想還是很容易賣的。”
老人家一聽鞋墊，回頭看了馨馨一眼，高興的眼眶都紅了。
“小姑娘，你是說鞋墊，好，好，我家裡繡了一籃子的鞋墊，明天就捎過來給你。多謝了小姑娘，你真善良。”
馨馨不好意思了，說道：“明天我在店裡等你就是。”
第一天上班，做成了三單生意，進店裡買東西的顧客全程保持高冷，拿東西把錢丟在收銀臺上，還沒找零就跑。
其中兩個還出手闊卓，買十幾塊錢的東西，出手就是一百大鈔，找零時人都走沒影了。
她突然明白，爲什麼老闆開的工資這麼高了，附近的人購物真太大方了。
十點半時間到，馨馨迅速的收拾店門，趕去公交站亭乘車點。
那輛公交車停靠在終點站，到哪時司機在終點站的休息室抽菸。
馨馨剛看他時，他臉色很不好的，很頹廢很蒼白，就像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看到馨馨跑過來，他看一下手錶，站起來說：“十點三十五分，時間剛好，上車把。”
她上車後，師傅檢查一圈車子後上來，上來時臉色比剛纔更差了。
他遞給信心一封信，對她說：“小姑娘，麻煩你按照上面的地址，把這信交給我老婆。”
馨馨一愣，在看公交車師傅面容很不對勁，想問什麼，師傅搶先一步開口：“你什麼都不要問，記住，知道的越少越好，對了你這個商店的活，一定要辭了，相信我的話。你已經是第四個店員了。”
他把信塞進馨馨手裡，轉過頭說手按着鼻樑說：“叔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你聽叔的話，辭了把。”
“可是工資很高啊。”
師傅猛地轉過頭，對馨馨大怒道：“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你要真這麼在乎錢，你哪怕就是擺地攤都沒必要來這裡上班，這裡的錢，賺不得。”
他吼完後，坐上駕駛室發動車子。司機生氣，車子就像上了年紀的老爺車，轟隆隆的晃得極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