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的娘還記得自己嫁進周家的時候,那時候這家雜貨鋪子在店裡的名聲,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那時候每天好像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的,在雜貨鋪子裡生意是非常好的,作爲新加進來的媳婦周生,tnd確是不應該往雜貨鋪子裡面跑,以防人家覺得他這新媳婦一點都不端莊,算計着婆家的財產,但是架不住周生的爹是個扶不上牆的阿斗。
而自家的公公婆婆又是比較開明的人,在他們心中自己許進來的兒媳婦就是一家人,所以倒是沒有對周生的娘有任何的隱藏,反而手把手的教導他如何經營着這家雜貨鋪子,他們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兒子是個不中用的,倒不如把兒媳婦培養起來,撐起這個家。
所以,一直在周生強心裡,這家雜貨鋪子雖說不上日進斗金,但是生意還是不錯,他的印象中雜貨鋪子還是那個每天需要很多蠟燭照明,店裡總是熙熙攘攘充滿着客人的鋪子,從什麼時候起店裡的客人越來越少,以至於今天上午連一個銅板的進展都沒有,這個時候,周生的娘纔不得不面對現實。
可這現實的確是太不想讓人承認了,看看,昏暗的店鋪中,那些貨物彷彿都失去了光澤,表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周生的孃的目光在貨架之間遊走着。腦海裡反映出來的卻是她剛嫁進來時雜貨鋪子裡那敞亮熱鬧的情景。
他記得那時候一排排貨架上都堆滿了貨物,然後每一件貨物都是光亮正心,即使沒有太陽光照射在店裡,但是足夠的燭光,使得殿內一片光亮那些貨物幾乎都反射着那些燭光,一個個彷彿能夠自發光一般。
他還記得自己,可是,把每一個貨架上的貨物每天都要擦拭乾淨,讓他們一塵不染,以最好的狀態迎接着買家。那是從什麼時候起?這些打理貨物的事情自己越來越懶得去做。
也不是這樣子的,自己雖然做的越來越少,可是那件事情他卻是託給了自己的大兒子,畢竟他還要收帳收貨,整理着庫存算賬,這些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爲,畢竟自家大兒子,在算數和認字這方面是沒有任何天賦的。
即使教了他幾年的時間,自己帶兒子也沒能學會如何的算賬,如何地記錄庫存這些事情,每天這些事情都夠自己操勞的,實在是沒有時間再去整理貨架了。
現在看到昏暗的店裡,歪歪斜斜的貨架上堆得亂七八糟,而這些亂七八糟的貨物上又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周生的娘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原本整齊的雜貨鋪在自己手裡,便變成了這個樣子。
也許是因爲公婆去世之後再沒有人督促自己,也再也沒有人教育自己該如何經營,沒有人在背後指導他,應該一步步如何走下去,在遇到不認識的字的時候,再遇到算不清楚的帳的時候,再也沒有人能夠手把手的教給他,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依靠,自家男人那個樣子,讓自己提不起任何的感覺,自己所有生活希望好像都寄託到了自家的兒子身上。
可是即使自己費了很大力氣教了他兒子好幾年的知識,他兒子也是沒能夠掌握,反而白白浪費了那幾年的光陰,後來沒辦法,她也只能把打掃店面這些事情,放到了大兒子身上。
不過對於她兒子做成什麼樣子,周生的母親卻又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雖然他知道自家的兒子身上有些缺點,但是他一直不願意正視這一點。
當然,周生娘心裡確實也有自己的打算,這家店畢竟要傳給自家的大兒子,所以這家一般他是不會讓家裡其他人進的,別說,周大哥新娶進來的媳婦,其實就連周生自己的母親都很少,允許他到店裡來。
因爲衆生的母親心裡很清楚自家的兒子是什麼模樣,可是他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爲了保住自家大兒子形象以及在家中的地位,他是不允許其他人看到自家大兒子的工作狀態,甚至不願意讓他們覺察到自家的兒子,其實在雜貨鋪子裡什麼都沒有做。
他倒是想幫自家的兒子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但是對於一個小婦人來說,能夠學會識字算術,這些都是花了他很大的力氣和時間的,做起來並不順手,又沒有長輩的指導了,都靠他一個人撐起來,難免的他是實在沒辦法再把分配出,去讓大兒子做的活計,自己也做了。
而他內心深處又不願意承認自家的兒子做的不好,所以,就像是戴了有色眼鏡一樣,即使店面裡雜亂不堪,即使那些貨架很久沒有人打理,即使那些貨物上都堆滿了灰塵,他就好像瞎了,盲的一樣,完全看不見。
當然與那些賬目算數作鬥爭的周生母親,其實一天到晚也是非常忙的,這也讓他忽略了店裡的一些情況。現在難得的,他意識到了店中的情況,確實不願意把這件事情歸責到自家的兒子身上,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想着,也許是因爲店內的商品不符合周圍鄰居的想法了,畢竟這店裡進什麼貨都是公公婆婆那時候規定的,也許時代變了,這些貨物已經不好賣了。
即使到了這一步,周生的母親也不願意承認,在經營店鋪方面,自己或者他的兒子又存在着什麼缺陷和缺點。甚至就能出現問題,他也願意把這歸結到已經死去的人的身上,而不願意有任何一點落在自己和自己親愛的大兒子身上。
他寧願認爲最主要店裡的經營狀況,一跌再跌,就是因爲店裡所賣的這些商品,已經過時了,所以周圍人不願意來買,自然店裡的生意就會慘淡下來。
但實際上週生的母親也不想一想,她的公婆去世也不過是十來年的時間,可是周圍人的生活別說十年了,就是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