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生,自己這個小兒子,周生的父親都不記得他從出生之後有沒有抱過這個兒子或者說到底有沒有認真關注過這個兒子。
不管怎樣,一個偶然的機會周生的父親曾經見到過自己這個小兒子,那時候他還算清醒,所以說面對小兒子那清冷毫無雜質,透徹見底的目光時,周生的父親那是渾身一個哆嗦,感覺由內到外感到一種巨大的寒意。
但即使是這樣,他反而對自己小兒子有了更多的期待,從小兒子的目光中他並沒有看到任何世俗的貪婪的慾望,反而是那種好像是鏡子一般反射你自己心中最直接的想法。
這樣的人反而值得人們信賴,所以即使他不管家中的這些事情,但是他卻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婆娘心中對於大兒子有多麼的偏愛,難免的就會忽略自己的小兒子。其實周生的父親曾經也幻想過自己是不是能夠擺脫酒癮,專心培養自己的小兒子,讓他終有一日出人頭地,他相信有那樣目光的孩子,未來是不可限量的。
但最終這種想法也不過是偶爾出現在周生父親的腦海之中,大部分的時間他的大腦已經被酒精麻醉得渾渾噩噩,什麼事情也不會思考,而且非常享受於這種混混沌沌的感覺,根本就不願意清醒。
所以對於周生的什麼培養什麼重視,也都是一些毫無緊要不太重要的事情,在周生父親大腦中轉了一次之後,也就不知扔到哪個旮旯裡去了。現在難得聽到周總母親在那裡抱怨兩個兒子相處有些矛盾的時候,周生的父親這纔想起自己曾經還有我的想法。
而對於他來說,什麼親手培養這個兒子等等的想法,都是不切合實際的。他現在能夠保住周生讀書的這些錢,已經盡到自己當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了,接下來就只能看周生自己的造化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別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再去管了。不過聽到自家婆娘問起讀書這件事情,他還是不得不再次坐起身來,與自己這個蠢婆娘繼續周旋。
周生的父親心裡非常清楚,他那個大兒子真的是不堪造就。如果把他送去學堂的話,不過就是養大一頭白眼狼罷了。現在大兒子並沒有任何知識和資本能夠與自己父母叫板,就已經表現出那樣的寒涼和貪婪了,如果但凡讓他掌握了力量,那麼這個小小的周家將會無法滿足自家這個大兒子,到那時吃苦的肯定是他們兩個。
雖說每天過的醉生夢死,但實際上週生的父親還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早就長年累月的被酒精掏空了,指不定哪一天他兩腳一蹬,就直接去見閻王了。
到那時,世間這些事情再也無法煩惱到他一分一毫。到那時,他倒是非常樂意看到,自家婆娘被自己養大的大白眼狼直接反噬,他一定在地下笑的開心開懷。
但現在卻不是直接把這些話說出來,自家婆娘那一顆心都偏到胳肢窩去了。即使跟她把事情一件一件擺出來,她也是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甚至於覺得你說的一點道理都沒有。
對於這樣心盲眼也盲的人,周生的父親纔不願意費太大精力,與這這樣的人糾結呢,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自己要說的說完之後,再看看效果如何了。
“你說老大呀,這沒辦法,他現在這年紀本身讀書就已經晚了好多。再說了,都已經是娶了媳婦的人了,又怎麼好意思跟一羣毛頭小子坐在一起,再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老師讀書呢。你就是讓他去,估計他也拉不下那個臉啊。”
聽周生父親這一席話說完,就連母親心裡也是認同的。她知道自家的兒子的自尊心可是非常嚴重的。
但凡家裡什麼人對大兒子表現出不尊重,不重視的態度,自家的大兒子肯定要生上不少日子的氣,同時直到找回面子爲止。當然對於外人,自家大兒子向來都要寬宏大量的多。
但是即使是這樣,作爲母親,她也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兒子肯定是像自己丈夫所說的那樣,真的不會放放下那強烈的自尊,去學堂跟一羣半大孩子一起讀書。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開口抱怨:“哎呀,我說你,你怎麼現在纔跟我說起這個事情呀。早知道那時候的話,咱們早早的就送他兒子去學堂了。以我看咱大兒子那麼機靈聰明的孩子,肯定讀書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沒準咱們就這樣錯過了一個狀元兒子呢,哎呀,你說要不咱們問問大兒子,他願不願意去學堂?如果他願意的話,大不了咱多花些錢,讓老師多照顧一下。只要不讓他和那羣半大小子一起坐在學堂裡,應該就還好吧。”
對於周生母親的這一番說辭,周生的父親早就心裡等着呢,他就知道這婆娘肯定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過他早就想好了對策,所以倒也不急,仍然表面上很是平靜的說道。
“這能怪我嗎?之前你可從來沒有提起過讓兒子們去讀書這件事情,自然我就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聽到自家丈夫如此輕描淡寫的說起,自己直接把已經給兒子們讀書準備好錢財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周生的母親眼睛都瞪圓了,她恨不得開口斥責一下自家男人幾句,只不過還沒等她張嘴說話,周生的父親已經接着往下說下去了。
“還有啊,你是覺得老大聰明伶俐,可是畢竟他年紀已經大了,學起東西來自然沒有那些小娃娃們快,如果把他送到私塾裡學習反而沒有他弟弟學的好,你覺得老大心裡能舒服得了。”
聽周生父親這樣一說,周生母親心中可是不服氣了。在她心中,自己大兒子可是天底下第一聰明人,什麼都能幹,可是最厲害的了。聽到丈夫說起大兒子去私塾,反而有可能會學的不如小兒子,周生母親心裡可不樂意承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