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混混本來以爲,自己今天也就這個樣子了。他半閉着眼睛,嘴裡嚷出那些狠話,說一些什麼倒不如是虛張聲勢,也只是發泄着,心中的鬱悶罷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那幾句話,居然真的留下了宮健。但當那雙,穿着樸素布鞋的雙腳,停在他的身邊時,那小混混渾身的疼痛,再一次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惹了怎樣的一個瘟神。
混混頭子的身體瑟縮了一下,但緊接着,他又放鬆了下來,這人之所以會留下來,可見自己剛纔那些話,還是起了作用。這人只要是有怕的地方,那麼就是自己談條件的機會了。
小混混在心裡暗喜,他正在算計着,這次十多個兄弟一起圍攻宮健,都被他打趴在地上。那小子在鎮上賣獵物,每天能掙幾百文,也有些日子了,那自己是應該訛他多少銀錢,纔算合適呢。
還是說,乾脆以後讓他每天都孝敬他們一些,就當是他們養了一隻會生蛋的雞了。
可還沒等這混混頭子的美好的計劃成型,突然,他發現喉間一緊,卻是宮健一隻手提起了,他的衣襟,把他從地上抓了起來。
那混混頭子忙蹬了蹬,自己那兩隻着不着地的雙腳,隨着咽喉處越來越緊,他這次是真的怕了。再不見他剛纔那兇惡叫喊的模樣,混混頭子雙手盡力抓着宮健那一隻手臂,努力的讓自己能夠多呼吸一些空氣。
可是任憑他的身體怎樣掙扎搖擺,都無法掙脫那像鐵鉗般的一隻手掌。那時候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頭子,才感到了真正的恐懼。
要說平時在這些混混中,他絕對要算是膽子大的。平時那些搶劫,恐怖甚至把人打成半殘,主要還是他出手的,但沒想到他今天遇到了這樣一個硬茬。
此時他萬分後悔,明明人家都要走了,自己怎麼那麼嘴賤呢,又把這個瘟神給招了回來。看看,現在這瘟神是要自己的命啊,他可怎麼活呀。
隨着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混混頭子兩眼一翻,他腦中一片空白,幾乎以爲這次自己要去見閻王爺了,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腥臭的味道,只見從他的褲腳處,不停的往下滴着不明的液體。可從那難聞的氣味,也知道這混混頭子是給嚇尿了。
宮健感到一陣噁心,他沒想到,這混混剛纔叫囂的那麼厲害。他只不過剛把人從地上抓起來,這人就變得如此膽小懦弱。宮健也怕這混混身上的髒東西,會濺到自己身上,於是他一甩手,把混混扔到了一邊。
而當那混混倒在地上時,他卻萬分的慶幸着,彷彿自己剛纔從閻羅殿裡溜了一圈,這才返回人間。
他還大口的喘息着,第一次發現,能夠呼吸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剛纔的醜態,此時儘量縮着身體,生怕那個後生仔和自己計較。
混混頭子真是有心,打個地洞,讓自己藏起來。要知道平時那些對自己敬重有加的兄弟們,此時雖然在地上哀嚎着,但是他們可都是清醒的,剛纔自己的那番作態,可是被他們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這以後自己還怎麼在兄弟面前稱老大呢。
還不等那邊混混整理好自己這又羞又惱的心情,他驚駭的發現,那雙令她膽戰心驚的布鞋,又朝着他走了過來。
還不等宮健走的小混混身邊,那混混頭就已經立刻痛哭流涕的在那裡哭上了,“大爺,對不起,我錯了,我們都錯了。我們就不該攔着您。我們再也不敢了。”
混混頭子也是想開了,眼前這人明顯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抵不過人家一半兒的武力。他這次是真的嚇破膽了,不要說他剛纔可能還有心,想要威脅一下人家,此時他覺得,就應該掐死剛纔那個作死的自己,眼前這個就是瘟神啊,根本就是碰不得的。
小混混的這番哭號,宮健當然是聽在耳中。但是他心裡卻不能百分之百的放下戒心。這些人現在雖然知道怕了,可是難保日子久了,他們又起什麼壞心眼。自己雖然不怕,但必定自己還有家裡人需要顧及。
宮健可不想留個禍患。他走到離那小混混,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冷眼的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一臉鼻涕眼淚的小混混。
在宮健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小混混不自覺的停住了,剛纔的哭嚎。他現在什麼都不敢做,什麼也不敢說,就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招惹了眼前這位,讓自己受到更多的苦頭。
看到小混混老實了,宮健還是在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種在鎮上混跡很久的混混,其實最擅長的基本功就是察言觀色。
今天他們撞到自己手裡,也是因爲自己平時衣着打扮,實在是過於普通和平凡,而每天又有一定量的獵物出手,所以被他們盯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宮健乾脆趁着這個機會,教訓一下這幾個小混混,讓他們知道,自己是不可惹的,省得他們再動什麼壞心眼。
看到眼前明顯在等着自己發話的小混混,宮健沉吟了一刻,還是開口說道:“你剛纔說,我毆打你們了?”
那小混混連忙搖頭,身體儘量的往後縮,兩隻手更是不停的擺動着,“沒有。沒有。大爺,您根本就沒打我們。”
宮健轉頭看向,其他小心匍匐在地上的那些混混。他的目光所到之處,那些混混不是把自己頭乾脆埋起來,就是跟着那個混混也一同搖頭,嘴裡喊着:“不是,不是您打的。”
宮健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又轉向那個混混,這次問出的話語比剛纔的語氣好了一些:“那你們身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那小混混的臉都黑了,自己這些人剛剛都說了,不是眼前這位打的,那這傷肯定也跟眼前這位沒有關係。他也不敢多想,現在讓眼前人滿意,纔是最重要的。他急忙說道:“我們,我們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