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耀祖反過頭來看,剛纔,自己還自認聰明,剛纔編織了那麼多的謊言,可是在他爹的那幾句問話之下,自己編制的那麼圓滿的謊話,不堪一擊的被人識破了。
此時他很擔心自己的處境,心裡都在考慮着,是不是現在趁着他爹還沒反應過來收拾他的時候,趕快離家走呢。畢竟等他爹明天身體好起來,自己就有苦頭吃了。
可是宮耀祖心中又有些不甘心啊,就這樣兩手空空的離開家,那今後他的生活又該怎麼樣呢?
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雖然說不至於自己被餓死。可是平時和那些兄弟在一起,難道自己真的一毛不拔。手裡如果沒有兩三個錢的話,他怎麼好意思和別人稱兄道弟呢?再說還有他心心念唸的想着,在賭場中翻本的計劃呢。他還想靠着賭場發大財呢。
一想到在賭場中翻本,甚至掙下更多的銀錢,宮耀祖又感到心頭一熱。不行,他怎麼也要拿到些本金,才能離開這個家。否則他又怎麼能翻身呢?
等他真的贏了大錢回家,他爹孃自然就會熱烈歡迎他。再也不會像今天這般,看向他的目光時,總是帶着指責。
宮耀祖還記得,剛纔父親望向自己時,那冷冷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和大哥這兩個兒子,在他父親的心目中,還比不上那五畝地。
你看這不就是事實嗎?自己不過是,把那五畝地中的三畝賣出去,老爺子就像看仇人一般的看向自己。剛纔老爺子那目光,如果能夠殺人的話,估計自己都會被它切得渾身是傷了。
宮耀祖正坐在椅子上,盤算着家裡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讓他這一次帶出去換錢,再到賭場中翻本的。可還沒等他想出來個具體得值錢東西,就見宮健大伯孃又一次走進了堂屋。這短短的時間內,宮健大伯孃像是一下子又蒼老了好幾歲,這時她的背都有些彎曲了。
聽到有人走進堂屋的腳步聲,宮耀祖慢慢的把頭從雙手中坦擡了起來,他放眼望去,發現走進房屋的正式自己的孃親。
而一看到自己的孃親,宮耀祖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急忙的爲自己辯解:“孃親,你不要聽爹的。
我真的是爲了先生這纔拿走的那個地契,可是因爲先生生病了,沒辦法,我又沒有辦法朝人家直接要錢,這才耽誤了把那地契贖回來的時間。孃親,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宮健大伯孃擡起頭,望着眼前這有些焦急的面容。明明還是那個令他滿是驕傲的英俊的兒子,可是現在看起來,他這張臉爲什麼有些扭曲變形了?
宮健大伯孃也沒有在意,剛纔自己兒子說出來的那一套理論,她只是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這才執着的望着宮耀祖的雙眼,輕聲的問道:“耀祖呀,我就問你一句,那地契還能贖回來嗎?”
宮健大伯孃的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宮耀祖剛纔那焦急爲自己分辨的臉色,一下子脹得通紅,很快他的臉上的表情又變了一副樣子。剛纔焦急的神色一晃就消失了,此時他臉上,只有冷冰冰的表情。
“娘,我可是你兒子。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也像爹一樣,覺得我說的話完全不靠譜。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跟你們真是無話可說了。”
說完,宮耀祖一甩袖子,就朝着堂屋門外走去。他的大腦此時在快速的運轉着,想着自己房間裡有什麼東西,能夠打包帶走的,現在他也不求多的,但凡能夠當幾個錢出來就得了。這個家他真的待夠了。
他就不信了,有了本錢,自己還不能在賭場裡翻身。等他發了大財之後,再回家來看他爹孃,又是怎樣的臉孔來歡迎自己。
可還沒等宮耀祖朝外走出幾步,宮健大伯孃從身後又高聲說道:“耀祖啊,你爹說了,讓你乖乖的在家裡呆着。明天他再好好跟你計較這件事情。”
宮耀祖聽到了宮健大伯孃伯孃的話,但他沒有停下,反而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他可不想呆在家裡,跟那老頭子計較什麼事情,眼前這個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家老爹早就已經識破了,自己的這個計劃,明天再等他,等他拿棍子揍自己嗎?
看到小兒子在自己剛說完那句話之後,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快步的離開,宮健大伯孃不由的往外追出了幾步,繼續高聲對着兒子喊道。
“你,你爹說了,如果你今天離開這樣的話,那他明天就去衙門裡面去告你,告你忤逆。”
這句話一說出來,倒真是把宮耀祖震懾在了那裡,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爹居然有這麼狠的心,居然會說出他今天不留在家裡的話,那他明天就會去鎮上的縣衙裡告自己的話。
宮耀祖雖然在心裡頭,不停的對自己說着,放心吧,放心吧,他爹孃他們最是疼愛自己了,怎麼捨得去衙門裡告自己,再讓自己吃苦呢?
可是在他心裡,同樣還有另一個聲音在說着:你最好還是乖乖的呆着吧。看樣子這件事情不解決完了,老爺子也不會輕易放過你。萬一他要真的去告了,到那時,自己也只能吃上更大的苦頭。
宮耀祖在那裡呆站了片刻之後,他轉身又快步回到了宮健大伯孃的面前,一走到他孃親的前面,他就立刻急切的說道。
“娘,你怎麼也不勸勸你爹,就由着他來胡鬧呢。哪有這樣子的,他就是去告我的話,我還怎麼在私塾中讀書?那些先生會怎麼看待我,那些同窗肯定也瞧不起我了,我以後還考什麼功名?”
宮耀祖這次可是又拿出了殺手鐗,以他的一貫印象中來說,只要他說自己不去參加科考,那自己的爹孃肯定會怕的不得了。不管什麼事情,他們都能原諒自己,趕忙跑過來求自己,讓他改變主意。可是他這次又打錯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