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健大伯用着一種商量的語氣,對着看門小廝說道:“是這樣啊,那這個小哥,我們還真不好再去打擾先生上課。要不這樣,你領我們夫妻兩人去教室外面,我們透過窗子,朝裡面看看。我們做父母的,自然很容易認出自己的孩子,只要看一眼,估計就能看出來我們家宮耀祖是不是坐在裡面。”
對於這個提議,看門小廝有些踟躕,他不大想帶着兩人去私塾裡轉悠,可是看着兩人的態度,表現出來的就是,如果找出他們的那個兒子,他們倆人根本就不會離開這裡,這還真讓他感到有些爲難了。萬一帶着兩人去打擾到先生授課,那回頭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看到那小廝還站在門口紋絲不動,並沒有說話,宮健大伯上前一步,伸手撣了撣小廝的肩膀,實際上是用衣袖的遮掩,在小廝手裡塞進了兩個銅板。做完這個動作,宮健大伯這才說道:“哎,我們也是有急事,不得不來找我家小兒子,還希望這位小哥能夠行行好。你看我們到鎮上這一趟來回也不容易,我們年紀也大了,實在是經不起再多的奔波。而且我們保證,我們堅決不出聲,只要找到兒子在哪個教室,我們就在旁邊,等他下課。”
緊了緊手裡的兩個銅板,看門小廝在聽到後面宮健大伯的那一番保證,這才心子裡就有些動搖了。他不由得擡頭再次緊張的警告兩人一次:“那行,我帶你們去。但是你們一定要保證,不能出任何聲音,千萬不能打擾到先生講課。”
宮健大伯用手肘碰了一下宮健大伯孃,兩人忙不迭的一起保證着,自己一定會做到自己所說的那樣,不會打擾到先生授課。在這樣的保證下,小廝這才允許兩人跟在他身後,悶頭走進了私塾。
就這樣,宮健大伯夫妻兩人跟着那看門小廝,在一間一間的教室外徘徊。三人站一會兒,然後用眼神快速的打量教室內的那些讀書的學子。
但很快,宮健大伯和大伯孃兩人朝着小廝搖搖頭,表示這屋裡並沒有他們的小兒子,於是小廝再帶着他們走向下一間教室。
這鎮上的私塾比較大,周圍十里八村的人們,有些家底的,或者覺得自己孩子有讀書天分,想要擺脫自家農民身份的,不惜重金,都會把孩子送到鎮上這傢俬塾裡,就更甭提在鎮上居住的那些人家了。所以,私塾裡就光教室,就有十多間。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教室裡,都有先生在講課的。但此時學子們都在認真的,聽着先生講課,或者認真的溫習着書本。整個私塾裡都是一片朗朗的讀書聲。
那小廝領着宮健大伯夫妻倆人在私塾裡轉了一圈,把所有的教室都看了一遍,可直到最後一間教室看完,宮健大伯和大伯孃兩人仍然是搖着頭。兩人根本就沒有在這些教室裡找到自己的小兒子宮耀祖。
對於這樣的一個結果,宮健大伯孃首先有些接受不了了,她剛要張嘴說話。卻是小廝看見她要開口,立刻睜大了眼睛,使勁兒的瞪過來,更是伸手直接抓着宮健大伯的衣角,就朝着私塾門口走去。
看到自家男人被小廝的拽走了,宮健大伯孃也只能悻悻的,跟在兩人身後,匆忙着的朝着私塾門口走去。
一出了私塾大門,那小廝立刻鬆開了,拽着宮健大伯的衣角,一轉身又回到了門口的位置,擋在私塾門口。這纔對着兩人說道:“行了,現在在私塾裡的學生你們都看過了,既然裡面沒有你們小兒子,這說明你們小兒子根本就不在私塾裡。”
那小廝可是氣壞了,這兩人的兒子根本就不在私塾裡讀書,居然拿話來哄他。也是自己傻,像個傻帽似的,爲了兩個銅板,就帶着他們在私塾裡轉了那麼一大圈。更可氣的是,之前自己還爲了找這個所謂的宮耀祖。在私塾裡到處的尋人,可是折騰了一中午,結果呢,這人根本就不應該是在私塾裡的,這兩人就是來找自己尋開心的嗎?要不是之前還收了那兩個銅板,小廝此時對待宮健大伯夫妻倆人的態度,就會更爲惡劣了。
現在看門小廝這樣說話,宮健大伯有些皺着眉頭的低着頭,他有些不明白,想不清楚爲什麼,在私塾裡沒有找到自己小兒子宮耀祖。而那邊宮健大伯孃卻已經不忿的開口懟了回去。
“你這小廝怎麼說話呢?你也不能保證,你這私塾裡的學生們,每天都在裡面讀書吧。哪個人還沒有個頭疼腦熱,有個急事,臨時不在的時候吧。是,現在我家耀祖,確實不在私塾裡。但是你也不能說,他就不在私塾裡讀書呀。你不說好好幫我們找人,哼,小心我找裡面先生告你一狀,那樣你是不是就老實了。”
宮健大伯還在那裡苦惱着,不知道現在該怎樣找到宮耀祖,畢竟他也沒有想過,居然在私塾裡,沒有見到自己小兒子宮耀祖的身影,所以此時正在煩惱這個問題。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一個沒注意,自己這個婆娘就見縫插針的開口得罪人了。
而那小廝一開始聽到宮健大伯孃所說的,還覺得有些道理,他也不能保證,這私塾裡的學子們,每天都能夠待在私塾裡。
偶爾碰到個頭痛生病的,或者有急事的,也有可能會臨時請假。對於這話,小廝也不能保證。他剛覺得有些心虛,就聽到宮健大伯孃後面威脅的話。
聽了那些話之後,看門小廝憤怒極了,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用眼光,殺死眼前這個婦人。可是他剛纔的確收了那人兩個銅板,那要不要把他那兩個臭銅板,扔到這囂張的婦人臉上呢。就在小廝實在受不了,馬上就打算出手把銅錢扔出去的時候,他眼睛的餘光掃到了,不遠處慢慢走過來的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