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結束了,我拉開了窗簾,昨晚沒睡好,於是黑眼圈掛在了眼瞼下。
“早。”鄭達軍也從牀上起來,開始換衣服。
“早。”我應了一聲,然後打開窗戶,微風拂過臉頰,帶着一絲寒氣。昨夜下雨了,雨聲將我吵醒,我沒睡好的原因。露水掛在窗外櫻花樹的粉花上,有這一絲絲的漣漪……
“噔噔噔……”
有人敲門,鄭達軍此時在洗漱,因此開門的是我。
“啊……大……”是雨勿停。
她發現了來開門的是我,“是流五啊,大軍呢?”
我指了指廁所,“在洗漱。”
“哦……”雨勿停輕應了一聲。
空氣陷入尷尬。
我不知道她是來幹嘛的,或許是因爲有私事,或許是因爲單純無聊。
“得說點什麼。”
在心中想着,雨勿停似乎也想要開口,也就是這時,鄭達軍出來了。
我們兩人的沉默僅僅持續了幾秒。
“啊,大軍。”她上前去,從我的身旁擦過。
兩人似乎只有什麼私事,因此鄭達軍看了看我,示意了一下。
我給了兩人空間,出了房間,一路往樓下走,我記得那裡有一臺販賣機。
不對勁……
我坐在販賣機旁的椅子上,喝着果汁:“不對勁。”雨勿停不對勁,她不是這種會沉默的人,說明有什麼事。而且,她剛纔看我的眼神,就彷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爲什麼?
我有那麼可怕嗎?
還是說,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而她知道?她害怕自己說漏嘴?
我沒再猜想,喝完了果汁,剛想起身時,又是一瓶可樂飛來,我急忙撇腳段位接住,然後看了看將它投來的人——花苓。
“花苓姐。”我叫道。
“嗯,”花苓笑了笑,“要走了?”
我點了點頭,“花姐,你調查的如何了?”
“結束了,人找到了,你可以放心離開。”
“是嘛……”我放下準備喝下的可樂,“花姐,你不應該說謊的。”
“……”
“她還沒被找到,她還在這個鎮上的某處!你這麼說,只是爲了讓我有釋懷感,但你錯了,我現在跟想管這件事了,也對,這可能就是你的目的。”
花苓收起了笑容,“嘛,這是你認爲的。”她拿過了可樂,一口喝下,“聽着,你是流五!我知道,你是個成年人,所以知道你是個十歲的孩子,不能陷入這件事!但你沒發現,你已經不止是你了。流五和流五已經開始合體了,所以你想擺脫,但又想留下。”
我呆住了,“你怎麼知道的?”
“嘛,除了你,都知道。”花苓放下可樂,起身,“你們可以走了,她很安全。”
我看着花苓,她的眼睛裡是一絲懇求,她希望我們不再摻合,希望我們就此離開。
我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我們五人離開了,坐上了公交,目標是源極道館。
車上,氣氛一如既往,只不過,九顏不再毫無意義的掩飾了,而是光明正大的在我旁邊坐下,鄭達軍回到了一個人的時代。
公交一路開出了小鎮。
我有些不舒服,彷彿是什麼在讓我回去,是什麼?毫無疑問,是這個案子,這個事件。
我放下了手機,看起了窗外,公交的顛簸並沒有影響我看風景,我在思考一件事——我,還是我嗎?
……
我來自與科技,客科技讓我誕生,我是一縷人格,一縷名爲流五的人格,從成爲流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註定會與流五,融爲一體,但有一個重點——他沒再醒過,他一直睡着,不願醒來,我也一直試着做一個不一樣的流五,但仍然無法阻止我們的融合。
就如同河流和雨水,不管前者有多宏偉,不顧後者有多細小,終會融爲大海汪洋。
公交已經完全離開了這個小鎮的範圍,就這樣一走了之?
我不斷質問自己:一走了之?
現在下車還能回去,花苓是個軟心子,費點口舌就行了。
但,這件事,的確會拖延我的路途……
我向花苓妥協了,我放棄了,看着窗外的風景,繼續想辦法來阻止人格的融合。怎麼說呢?就像是在救自己的命一樣,做一下最後的掙扎。
九顏放下數,睡着了,雨勿停和巧郯郯也在小聲的聊着什麼,鄭達軍還是那般,一動不動,像個雕像。
我敲了敲車窗,“一……”
“二……”
“三……”
“四……”
…………又少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