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家可歸

在同一天,家明和瑞玲那小小的屋子今天格外熱鬧,裡裡外外擠滿了前來道賀的人,最後在鄰居的幫忙下,他們在屋外的庭院擺了好幾桌子,雖然有違當初低調操辦的本意,面對着這些真心前來道賀的面孔,家明還是顯得非常開心。不過,這倒忙壞了瑞玲和劉虹幾個女生,最後劉虹幾個女生乾脆把瑞玲趕出了廚房,“玲玲,你今天是新娘子啊!這些粗活我們來做就好了!”“這怎麼好意思呢?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客人啊!”“哎,玲玲,你這樣說我們可要生氣了!什麼客人,我們是好姐妹啊,今天沒有長輩出席,我們就是你的孃家人了!現在你應該好好呆在房間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瑞玲拗不過她們,只好跑到庭院幫忙,福琪和高暉幾個男生又把她趕了回來,“劉虹這傢伙是怎樣辦事的,怎麼能讓新娘子出來拋頭露面。”福琪說這話時故意把嗓門扯得很大,惹得廚房裡的劉虹跑出來揪着他的耳朵罵起他來,“喲,還好意思說我,說好分工合作,你看看家明這一身的灰塵。”福琪象個淘氣的孩子躲到了家明身後,“剛纔搬桌子時,家明堅持要幫忙,他這麼強壯的一個大男人,我們攔得住嗎?家明,救救我啊,這個女人好潑辣啊!”家明和瑞玲面面相覷,相視一笑。忽然,瑞玲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她拉着家明的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大門口,驚喜地喊道,“爸爸,媽媽。”張華和他妻子王熙鳳的到來給這個簡單的婚禮增加了一份隆重,在最後時刻,他們還是想通了,畢竟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雖然他們對這個婚禮有許多不滿,但是他們只有這個寶貝女兒,既然無法說服她,也只好選擇祝福她們!張華和王熙鳳只在婚禮上逗留了很短的時間,臨走前,張華矚咐家明,“要好好對待我的女兒,如果有一天,她哭着跑回孃家,我一定不會輕饒你!” 王熙鳳本來想留多一會,但在張華的催促下,也只好無奈地離開了。“人也見了,話也說了,都是一羣年青人,讓他們鬧去吧,我們回去吧。” “孩子,別怪你爸,他其實比任何人更愛你,但是聽到家明要參軍,你爸只是擔心你一個人以後怎麼生活啊!”瑞玲流着淚水抱着母親,“媽,我知道的,你們也是爲我好,我知道的,我知道。”

這一頓喜酒到場的人都很盡興,只是在明慧提起綺蘭時,引起了大家短暫的鬨動,“蘭蘭呢?她怎麼還沒有來!沒有人通知她嗎?”志強不安地說,“前天晚上我就把這裡的地址和時間告訴了她啊!”“昨天一大早她還到宿舍樓找過家明,不過從那以後我就沒有見到過她了!”高暉納悶地說,“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她的好哥哥今天結婚,她沒理由不來啊!”劉虹意味深長地說,“或許人家不舒服呢!”想起咖啡廳的小插曲,瑞玲笑眯眯地看着家明,“看來他們還不知道綺蘭和安東戀愛的事情呢!”家明回饋的微笑着的臉卻隱隱透露出一絲擔憂!

事情比綺蘭想象中困難,在一番波折以後,筋疲力盡的綺蘭終於找到了名片上的地址,可那個目中無人的女秘書對她不恭敬的態度讓她生氣,她好象把她看成了什麼不正經的女人,雖然在大街上游蕩了大半夜,一身邋遢,可綺蘭還是綺蘭,從來沒有人會如此輕視她。不過,女秘書還是接待了她,從女秘書見怪不怪的眼神,綺蘭已經猜出經常有各式各樣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這個大色狼!”綺蘭下意識摸了摸雙脣“想必他把我也當成了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了。”

會客室的桌面上放了一小塊西點和熱茶,綺蘭卻一點也沒動過,雖然她現在能一口就把那塊精緻的小糕點吃掉,可她沒有。她的自尊心戰勝了飢餓,無論如何,她可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失禮。

當安東匆匆走進會客室時,他顯得很驚訝,“才一天不見,你就想我了?” 他在沙發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優雅地點燃着了手上的香菸,得意洋洋地說。“我可不想見到你,超級變態無恥大色狼!”“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呢?”綺蘭吃驚地看着他“你難道不應該爲你自已所做的事負責?”“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對你負責?”說完他輕浮地笑了。“當然啦!”“可是我並不願意娶你啊!如果只是情人關係,我倒是非常樂意,因爲我相信,你會是個稱職的情人呢,怎麼樣,我這個提議你不妨考慮一下啊!”“你這個混蛋。” 綺蘭舉起了右手,可是突然她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已躺在在一張舒適的小牀上,暖暖的夕陽透過乳白色的窗簾照射在黃毛毯上,這是個地方不大但佈置十分精緻的小房間,一張小書桌和一個小衣櫃,牆上幾幅文藝復興時期的複製油畫,要不是地上散落的書籍和文件,整個房間還算得上相當整潔。“這是什麼地方?”做爲女性身處陌生環境的第一反應讓她不寒而粟,外套不見了,不知什麼時候,她換了一套睡衣,這睡衣上還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菸草味。

顧不得虛弱的身體,她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是她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一種莫名的羞辱感,她閉上眼睛,淚水洶涌而出。“沒想到你還是個愛哭鬼,我還以爲象你這樣的女生會鄙視這種示弱的表達方式。”綺蘭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讓她厭惡的聲音,她捂住了臉,“這個討厭鬼,他爲什麼總要說這些讓人難堪的話呢?”

“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啊?四處留情的大猩猩。”他哈哈大笑起來“那麼你承認你也是當中一隻母猩猩了!”她不知從哪裡獲得了力量,她從牀上跳了起來。“我要殺了你!”安東握住了她那雙柔弱的手,他們靠得那麼近,以至於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抹的淡淡古龍香水的味道,綺蘭仔細地打量他,她現在才發現他也有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睛,她突然覺得兩頰發熱,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安東看着她臉上泛起的紅暈,他這時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憐香惜玉的表情,他忍不住想輕輕吻一下她的額頭,綺蘭不明白自已爲什麼不反抗,要是平時,她是絕對不會對這樣的人客氣。就在安東準備低下頭親下去的時候,秘書菁菁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門口,她羞怯地幫他們關上門,安東戀戀不捨地鬆開了綺蘭的手。“進來吧!” 秘書菁菁手捧着衣服,她身後還跟着一個送餐的小夥子,“總經理,這位小姐的衣服已經烘乾了,晚餐也送到了,不知道您還有什麼吩咐?” 安東示意她放下東西就可以離去了。

在菁菁禮貌放下衣服和晚餐,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以後,安東解釋說“衣服是菁菁幫你換的,你也知道,這麼邋遢的衣服穿在你這位淑女身上實在很不雅。醫生走之前吩咐過,你是疲勞傷心過度加上沒有進食纔會暈倒,現在,你得吃點東西才行啊。”看到綺蘭賭氣地別過臉,他又換上了他慣有的嘲諷語氣說,“剛纔你不是說想要殺了我嗎?但是現在恐怕你連一隻螞蟻也踩不死呢!”綺蘭扭過頭來看着他輕蔑的眼神,但是不管怎麼說,他說的是事實,有什麼理由要和自已的肚子過不去呢!她遲疑了一下,然後便拿起了一塊三明治狼吞虎嚥起來,不消一會二塊三明治,四個奶油麪包,還有一個小饅頭象一陣風一樣讓她捲進肚子裡,其實她還能幹淨地把那最後的一個小饅頭消滅掉,可是她還是說服了自已,因爲由始至終她都聽到他在笑。“慢慢吃,沒人和你搶。”“這一切向還不是你害的,大壞蛋。”她用剛剛擦拭過嘴巴的紙巾朝他扔去。“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我有什麼可以爲你效勞嗎?綺蘭小姐。”同時他瀟灑地拔掉身上的紙巾,擡手看了看腕錶,似乎他另有約會。在不耐煩地聽綺蘭說了前因後果以後,他平靜地說,“那又怎樣?”“怎樣?我不管,你搞定!”他那事不關已的態度讓她惱火。“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是吻過一個女人我就得娶她,我想我可能會忙不過來呢!”說完他又得意地笑了,綺蘭咬牙切齒地說“你想的美,世界第一號大壞蛋,大色狼,大流氓,象你這樣惡劣的人只有阿貓阿狗才會喜歡你,想要嫁給你!”這時,她看到他突然收起了他的笑,他的臉一陣抽搐,象讓人擊中了要害一樣露出痛苦的表情。

把手上的菸蒂擰在菸灰缸裡,他從錢包裡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放在桌面,“蘭蘭小姐,我實在沒有時間和你這樣糾纏下去了,這個,你拿走吧,你看着辦好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她拿起桌上的錢向他扔去,安東毫不理睬,他從衣櫃拿了一件外套,微微向她鞠了一躬,便瀟灑地離開了房間。“別走,大色狼!”她慌忙拿起了自已的衣服光着腳追了出去,等到她追到停車場時,他早已象一陣風一樣,開着‘小別克’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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