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返回了自己居住的禪房,心中波瀾還未平息。
之所以在意國外人鏈接炎夏文物的事情,是因爲在過去的百年,炎夏曾經遭遇了一次劫難,神州險些陸沉,傳承甚至也有斷絕的風險,危難之時,是那點點星火閃耀了蒼穹。
那星火,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那星火,是一寸江山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
那星火,是川軍少出蜀,不死不還鄉。
那星火,是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那星火,是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最終,點點星火匯聚成了燎原之勢,扶狂瀾於既倒,挽大廈之將傾,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但就在這段期間,大量的珍貴文物卻被國外勢力毀壞、盜取、掠奪,流失向了海外。
以前,陳皓不知道“文明使”的存在,只是爲了那些流失在外的文物憤怒、遺憾,幻想着有人能振臂一呼,將它們全部都帶回家。
但現在,瞭解了“文物”真正的力量後,遺憾已經消失不見,除了更加的憤怒外,又多了一份使命感和責任感。
帶它們回家的任務,應該有自己的一份。
當然,陳皓心中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問。
炎夏受劫的時候,炎夏博物院聯合會在哪?
即便是抱着不能干涉世俗的教條,那出手保護文物應該算是分內之事吧?
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但是陳皓很明顯的感覺到,王導師在和自己講述海外文物的時候,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這段歷史。
想來自己作爲普通人時都會爲此憤慨,他們應當更加不甘心吧。
更何況陳皓還知道,起碼岐王宅中,還有像趙輝、李國強這樣出身行伍的軍人,怎麼可能在國難當頭時不出手呢。
陳皓覺得其中肯定還存在什麼隱情,只是一時間不方便追問。
反正結果已經擺在眼前,那麼去改變它就好了。至於原因……陳皓相信,隨着他越來越融入文明使這個角色,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
打坐了片刻,心緒依然沒有平靜,陳皓取出百鍛碧水劍,在禪房外的小院中舞了起來。
……
翌日。
因爲舞了一晚上劍的原因,陳皓睡得很香甜。
直到……
一束陽光射入禪房,然後在一個光亮的腦袋反射下,射向了陳皓的雙眼。
陳皓下意識睜開眼,又被這刺眼的光芒給傷到,連忙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姿勢,纔再度睜開。
果然看到一張帥氣的和尚面孔。
“皓哥,你醒了……”
目光在真行的光頭上停留了片刻,陳皓這才坐起來:“幾點了?”
“剛到九點。”真行回答道,“師父和王施主讓我來喊你過去。”
“師父追溯因果,有發現了。”
陳皓眼前一亮,隨手披了件外套就拉起真行往外跑去。
……
此刻,智清大師的禪房內,王一飛也早早就到了,兩人此刻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等到陳皓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兩人才同時擡起頭,望了過來。
“王導師,智清大師,可是找到靈物暴動的幕後兇手了?”陳皓一進來就問道,“是誰?”
王一飛示意陳皓先坐下,說道:“陳皓,你還記得金洪範這個人嗎?”
陳皓一愣,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然後在腦中仔細回憶,頓時想了起來。
編號1073,巫蠱木偶事件!
自己在調查這個事件時候,第一個切入口就是那個害自己師母靈魂受損的怨靈,怨靈的生前身份是西都古玩街的造假大師魏方平!
陳皓從魏方平的遺孀口中得知,魏方平曾經爲一名木奉國的商人工作,製作了大量的……嗯,工藝品!
當時那名木奉國商人化名爲白樸,後來是岐王宅查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叫做金洪範!
陳皓點點頭:“我記得他,兇手是他?”
王一飛見識過陳皓的潛力和心跡後,有心要培養陳皓,於是說道:“不僅僅是他,而是他身後的組織。”
陳皓微微皺眉:“組織?類似炎夏博物院聯合會嗎?”
“陳小施主,不是這樣的。”這時智清大師開口道,“博物院聯合會,是一個世界性的組織,各成員也是真正代表一個國家的超維組織,炎夏博物院聯合會只是其中的一員。”
“嗯,比較重要的一員,屬於坐在蓮臺上的那種地位。”
陳皓一轉念就明白了,就相當於聯合國唄,以炎夏的底蘊,在文明使層面,也是穩坐上三常的。
不過,可能在這個世界性文明組織裡,天竺也獲得了現世中他們心心念唸的地位吧?
那其他的是誰?
王導師說白鷹國是混合文明第一勢力,應該也有他們的一席,那麼繼承了古埃及的塔國應該也不差吧。
嗯,思緒有點跳,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陳皓正了正心神,就聽到王導師繼續說道:“在藍星博物院聯合會的合作框架下,各國破壁者的最大使命就是維護人類文明,對抗高維文明,因此都可以得到文明守護使的稱號。”
“但並不是所有的破壁者,都是文明使。”
“世界上還存在一些利用超維能力,擾亂世界秩序,甚至和高維文明勾結,以此來滿足個人私慾的破壁者組織!”
“對此,我們一律稱爲左道!”
“炎夏對於破壁者的管理非常嚴格,就連選擇過平凡生活的人,我們也會每年封印一次精神力,給予大量的經濟補償。”
“但國外卻不是這樣!”
“各種左道組織或明或暗地行動,有的時候還會和官方存在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當然,只要不引發大的問題,或者危及我們自己的利益,我們也管不着。”
“正如現世中的那句話:世界並不是和平的,和平的只是炎夏。”
陳皓心中瞭然,說道:“這金洪範是左道組織成員?”
智清大師點點頭:“貧僧追溯因果,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
“他表面上是一名商人,但實際上卻是左道復正會的大祭司。”
“這一次他在炎夏製造靈物暴動並不是他的目的,只是這個目的附帶的後果。”
陳皓臉色凝重起來:“他是什麼目的?”
王一飛說道:“左道最大的軟肋,就是他們沒有獲取文物的渠道。”
“世界上大部分左道掌握的文物,都是以私人珍藏的方式而存在,這個數量並不多。”
“而這個金洪範的目的,就是爲了給他的組織製造出更多的文物!”
“啊?”陳皓愣了一下,“文物能製造出來?”
“自然不是真的。”智清大師搖了搖頭,“那種僞文物是無法引動歷史長河共鳴,更無法進行修煉的物品。”
“但是卻能批量養成一級文明使。”
陳皓這纔想起,之前魏方平不就是給這個金洪範製作了大量的贗品嗎?
“可是,這怎麼做到的?”陳皓不解道。
“給贗品注入歷史長河的氣息!”王一飛說道,“比如我們也有一些仿品文物,雖然並非真品,但同樣凝聚了極高的文明造詣,經歷了歲月的沉澱,最後也成爲了文物。”
“但他們採用的手段,是藉助一種特殊的靈物,強行調動歷史長河的氣息,灌注入贗品之中,達到僞文物的效果。”
陳皓有些震驚:“還有這種靈物?”
智清大師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手掌中緩緩浮現出一支纖細筆直的小管。
“十年前失竊。”
“司馬遷著述《史記》時用過的筆!”
“太史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