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3
華海清河小院，是一處高端白領喜歡居住的高層公寓，設施優良，交通便利。
蘇輕雪查了一下陳雅的居住地址，第一次來到這裡，發現這裡和錦繡集團的距離纔不到三公里，確實很方便上下班。
以陳雅的收入，通過按揭貸款，在這裡住一套四五百萬的公寓，並不難，甚至還算勤儉。
蘇輕雪記得，陳雅是當年蘇有爲資助的貧困學生，後來爲了報恩，也是爲了理想，進了錦繡集團。
估計，陳雅的大筆工資收入，都拿回了老家，不然也不會只住個公寓，開的車也一般。
蘇輕雪來到公寓樓下，按了一下1901號的公寓可視門鈴號碼。
沒多久，公寓大門開了，蘇輕雪走進去，坐電梯一直到十九層。
出電梯的時候，陳雅已經站在外面等着她。
本就比較清瘦的陳雅，因爲沒化妝，臉更加蒼白削瘦，穿着身居家的衣服，有點看着弱不禁風。
深深的黑眼圈和紅腫的眼眶，能看出不少東西。
“蘇總，您怎麼來了……”陳雅的聲音很細微，眼神也不敢正視蘇輕雪。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蘇輕雪問。
陳雅顫了一下，遲疑了會兒，點了點頭，“請進”。
進到陳雅住的公寓裡，蘇輕雪環顧四周，發現裝修風格簡直就跟辦公室一樣，冷色調，現代感的油畫，北歐風的傢俱，不怎麼像一個二十多歲女子該住的房子。
相比之下，蘇輕雪自己的房間，反而要比陳雅少女風許多，陳雅更像是把工作和生活都完全混在了一起。
“蘇總，您喝茶”。
陳雅端了一杯茶到蘇輕雪面前，“抱歉，家裡只有這種茶包”。
蘇輕雪看了眼，發現玻璃杯裡，是星巴克的那種茶葉包，陳雅顯然爲了節約時間，對生活品質這些並不怎麼上心。
“沒事”，蘇輕雪看着她，道：“你坐吧，我只想跟你說幾句”。
陳雅點了點頭，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雙手在膝蓋上摩挲着。
“你什麼時候回公司上班？”蘇輕雪問。
陳雅渾身一激靈，猛地擡頭，目光意外而複雜地看着蘇輕雪。
“蘇總……您……您還讓我回錦繡集團？”
蘇輕雪淡淡道：“雖然你背叛了我，但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畢竟你沒有對公司造成實質性損失”。
陳雅愣了一下，隨即苦澀地笑道：“蘇總，如果我說，我並沒有背叛你，你相信嗎？”
蘇輕雪蹙了蹙黛眉，有點不理解。
陳雅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一開始確實不知道，孫驥是劉氏集團劉浩冉的人，後來他有幾次旁敲側擊地問起我工作的事，特別是關於蘇總您的事情，我就上了點心。
我查了一下，被我查到了他在超跑俱樂部的事情，跟劉浩冉掛上了鉤。
但是，我當初天真的認爲，愛情可以和工作分開，所以……我就假裝不知道。
直到那一天，蘇總你說，即將完成鎂國那邊的收購，出了卡爾迪特的那件事，孫驥就立馬開始對我態度變差，讓我不要去煩他……我才發現了問題。
一切都太巧合了，鎂國那邊的合同即將簽署，孫驥就一百八十度轉彎，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玩夜店。
我才意識到……他們是因爲目的達成，可以不用再虛僞地面對我了……”
說到這裡，陳雅擡頭，眼含着晶瑩地笑道：“蘇總，雖然我這麼說，您未必相信，但我還是想說，我沒有主動地背叛您和錦繡集團……
但是，我知情不報，沒有第一時間地跟您講這些事，確實是做錯了……幸好，您總是想得比所有人都要快一步，沒有落入他們的算盤。”
蘇輕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看來你已經看到新聞了？”
陳雅點點頭，“嗯，看到了，這麼大的新聞，劉氏集團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利用我，卻剛好是中了蘇總您的計策”。
“你應該恨我吧，明知道那個孫驥是騙你的，我還眼睜睜看你跳進火坑……”蘇輕雪幽幽道。
陳雅雙手捏着拳頭，沉默了一會兒後，並沒回答，而是起身走回書房裡，然後出來時，手上拿着一封信。
陳雅把信放到了蘇輕雪面前。
“辭職信？”蘇輕雪看到上面寫的三個字，蹙眉道：“你真要辭職？”
陳雅艱澀地笑着點了點頭，“嗯，我很感謝蘇總您的寬容，但……我已經沒有信心，也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錦繡了”。
蘇輕雪不解道：“爲什麼，你覺得我在騙你？你覺得我不是真心要你回去？”
“不是的……”陳雅搖搖頭，“蘇總，我知道您不會在意這次的事，原因是出在我身上……我……我害怕……”
“害怕什麼？”蘇輕雪愕然。
陳雅目光晶瑩，看着蘇輕雪，咬着薄脣。
蘇輕雪明白過來，低聲道：“你……怕我？”
“對不起……對不起……”陳雅啜泣着低頭道：“蘇總，您一直都是我所崇拜的對象，我追求的目標，我在事業上的榜樣……
我一直在模仿您，學習您的思路，學習您的言談舉止，您的一切……
但是經歷這一次的事，我才突然發現，我只是一個小鄉鎮走出來的平凡女孩子，我永遠變不成您這樣的女性……
我害怕受傷，害怕被欺騙，害怕被利用，害怕……害怕遭遇挫折，我甚至沒有勇氣再次迎接挑戰……”
蘇輕雪怔怔地看了陳雅許久，她從未見過陳雅這樣的一面，脆弱地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客廳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後，蘇輕雪從包裡取出支票簿，寫了一張支票。
蘇輕雪把支票放在了辭職信的旁邊。
陳雅看了一眼後，淚眼婆娑地問：“蘇總……您這是……”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瞭解你的內心世界，那也不是我擅長的東西。
我只能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拿走這張一千萬的支票，這是感謝你這幾年的付出，你應得的獎金。
第二，你拿走辭職信，回到錦繡，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完成最初的夢想”，蘇輕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