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聲音令雲劍晨心中警兆猛地升起,雲劍晨不着痕跡般舒展緊攥的雙手。
一個人走了過來,坐在他對面牀鋪之上。
雲劍晨擡起頭當即就看到個面帶笑意,眼中卻有一抹憔悴之意的少年,此人還主動介紹道:“我叫徐洛,來自百萬公里之外天孤城,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我叫雲劍晨!”
雲劍晨平靜迴應道。
“雲劍晨……”
徐洛低聲唸了下,擡起頭看着雲劍晨,緩緩說道:“來到這裡就別想其他,能夠多活幾年就賺了。”
“吳執事,不是說五十年會放我們離開麼?”
雲劍晨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徐洛笑道:“據我所知,這裡雜役還沒有人能夠提水提滿五十年的,最高紀錄也不過四十年。”
雲劍晨腦海之中當即想到之前所見到的那些人,那些人給他感覺都不正常,他們血氣都有不同程度削弱,有的人甚至已經快到乾枯邊緣了。
之前他還感到疑惑,現在經徐洛說起,他當即就想到井水了。
莫非那井水有什麼門道不可?
而這時徐洛已經側身躺在牀鋪之上,而且是背對着他,很顯然不想再說了。
雲劍晨想到那一張張麻木的神情,心中怒火一陣又一陣狂涌竄上來。
他用一顆天玉果才獲得這次進入至陽宗機會,卻成爲至陽宗雜役,更令他心中憤懣難平的是,這雜役活竟然還是奪命活!
雲劍晨可是仙界之主,竟然被牛凡凱,吳執事之流如此玩弄,他心中怒火如何平息,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哥們,想再多也只是自尋麻煩,也不要想不開,以你修爲應該能夠活個三十年。”
徐洛聲音也變了,變得沒有任何感情:“無論你是什麼身份,來到這裡都和其他人一樣,都是至陽宗提水雜役。”
雲劍晨聽出徐洛話中有話,心中不由暗暗吃驚。
雲劍晨深深看了眼徐洛那背對他的身子,也側躺在牀鋪上面了。
腦海之中思緒卻無法平息下來,以他之能,尚且都如此狼狽,更別說上官千雪她們。
雲劍晨一想到上官千雪她們有可能正遇到種種刁難,一想到他父母或許也在忍受着種種屈辱,心中就堵得慌。
良久,雲劍晨才深深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如何能夠照應他們。
漸漸的,雲劍晨竟然感到自己也有些睡意了。
不知何時,他已經睡着了。
在夢中他和上官千雪她們相會,他好似看到她們眼角上所帶的淚花,心中更加難過。
豁然間,他感到劇痛傳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鞭抽般。
雲劍晨整個人立即清醒了過來,擡頭就看到吳執事右手正揮着鞭子抽過來。
這鞭子竟然有定人之用,雲劍晨固然想躲,卻根本躲不了,當即又被抽了個皮開肉綻。
“哼,該幹活了。”
吳執事冷哼了下,轉身邁步走了出去。
雲劍晨擡頭看向對面牀鋪,哪裡還有徐洛身影。
雲劍晨心中有些生氣了,很顯然徐洛知道吳執事會來,更知道幹活時間,但是徐洛之前並沒有告訴他,離開之前也沒有叫他。
等他走出小屋,在壽元井那裡已經整整齊齊站着上百個人,那個徐洛赫然就站在最前面。
雲劍晨壓下心中怒火,提身一掠,轉瞬之間就掠到隊伍最後面。
在他前面的那幾個,正是昨天和他一起來,還倖存下來的那些人。
雲劍晨看到吳執事從儲物戒裡面取出一個個水桶,這些水桶都是木製的,上面還刻畫着一個個符印。
當那些水桶裝上壽元井井水之後,水桶上面所雕刻着符印也被激活了。
雲劍晨看到那些人所提的水桶剛裝上井水,整個人就如同離線的弓箭竄出去,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掠上了上山臺階,但是上臺階之後,速度卻驟然間變得緩慢,如同常人疾步掠行。
這裡雖然是半山腰,但是離那高聳入雲的峰頂至少也有上千海拔距離,以那速度至少需要好幾分鐘。
每次兩桶,一天一千桶,也就是說他們每天要上上下下五百回。
很快就輪到雲劍晨了,雲劍晨也從吳執事手中接過水桶,當井水剛剛裝進水桶裡面,雲劍晨就感受到水桶陡然間重了數十倍,更令他感到心驚的是,一股吸力從水桶上面發出,正吸收着他體內血氣,固然只是一絲絲血氣,卻也令他驚駭。
“還不走?”
吳執事森冷目光豁然射過來,雲劍晨身子當即如同羽箭般射出去,轉瞬之間已然上了上山臺階。
這時,他赫然感受到雙手水桶重量猛地又暴漲上百倍,而且水桶上面所刻畫的那些符印竟然和臺階上面所浮現出符印相互呼應,令他雙腳重量又陡然暴漲了。
雲劍晨現在總算明白那些人爲何踏上這條上山之路速度會一下子減慢那麼多。
雲劍晨雖然也受到影響,但是他肉身強度又豈是同階修士能夠比的,他速度當即暴漲,如同一道光速般向上竄行。
“不知死活!”
吳執事看到這一幕,面露出一抹冷笑。
這條充滿符印的山路可沒那麼簡單,若是保持着疾步狀態,對功力消耗最小,倘若全力施展,功力消耗就會大大增加。
他可是見過不少人都是如此累死的,很顯然這個雲劍晨也會走上那些人老路。
雲劍晨超過一個又一個,不到十秒時間就已經來到峰頂了,雲劍晨將所提的兩桶井水倒進落日井裡面。
井水剛剛倒進落日井裡面,還沒融入落日井井水,就有兩條好似蛟龍般生靈從落日井下面竄起。
這生靈眼中含着兇殘之意,雲劍晨只是被它看了眼,就感受到危險氣息撲來。
雲劍晨嚇了一跳,身子當即向後暴退,他卻沒看那生靈飛出落日井,沉思少許,不由又向前看了眼,落日井裡面哪裡還有那般如蛟龍般生靈。
雲劍晨收斂了下情緒,提着那兩個空桶返回了。
沒有壽元井井水,他沒有感到水桶所傳來的那股吸力,而他體內生命之力則是在修復着他剛剛所消耗的那一絲血氣。
雲劍晨面露出一抹淺笑,他體內有生命之力,縱然在此提水五十年又如何,等他來日修爲突破到吳執事那境界,定然要斬落他首級。
雲劍晨馬上就收斂情緒,又恢復到之前那般冷漠,提着空桶下山了。
在下山之路,雲劍晨看到其他人所投來的譏諷目光,這些人沒有昨日那般麻木,好似看到一件玩味的趣事。
雲劍晨飛快掠到半山腰,再次站到壽元井前面,在他前面,正是徐洛。
徐洛提着水桶已然竄上去了,雲劍晨也從吳執事眼中看到譏諷之色。
雲劍晨提着已經裝好的兩桶井水,身子如同極光般掠上上山之路,雲劍晨轉頭看向右側,在他目光之中數千丈之外正有一個個至陽宗弟子在練武場上面切磋着。
那些至陽宗弟子,有的人修爲並不高,連他都不如,顯然他們是至陽宗外門弟子。
因爲至陽宗內門弟子修爲都在神君境以上,在至陽宗地位頗高。
它們只是看了眼雲劍晨,張口就把雲劍晨所倒入的壽元井井水吞噬進去,接着又潛入落日井裡面。
雲劍晨面露出一抹深思,這生靈爲何獨獨喝井水,而且還是壽元井井水,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