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龍點了點頭:“是淘了塊翡翠原石,到也不是什麼冰種帝王綠翡翠,是塊糯冰種帝王綠翡翠,只是裡邊有些石質是冰種帝王綠翡翠。”
趙文博眼光發亮:“冰種和糯冰種帝王綠鑲嵌的翡翠,那也很了不得了!我還從來沒淘過這麼好的石料,對了,原石呢?快拿出來給我老頭子過過眼癮?”
“原石我沒帶來,放到珠寶店去了。”楊龍說道。
“什麼?珠寶店?”
趙文博詫異道,“你把它賣了?”
“不是!”
楊龍搖搖頭,“我想把它打成首飾,送給我媽做禮物!”
趙文博頓時臉帶慈祥,笑眼滿開:“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林雙鶴也帶笑頷首,有孝心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趙老,您到底是發掘了什麼寶貝,電話裡邊那麼神秘?”
楊龍也不想多客套了,直接開口問道。
“哦,對,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
趙文博趕緊說道,“也不是我發掘的古物,是老林的物件,是他寶貝孫女送給他的。”
說着,趙文博讓出身來,指着身後的書案上:“喏,就在前邊的書案。!”
楊樹走上前去,眼前的書案上擺放着一幅古樸老舊的書法字帖。
書帖上的文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但行文之間又悠揚流暢、飄逸如仙,並且有濃濃金光,閃耀在這副字帖之上,讓楊龍不得不眯起雙眼。
帶他看清上面的內容後,不禁驚歎道:“這是?李白的《上陽臺帖》!?”
聽到這話,林雙鶴點頭說道:“不錯,這正是《上陽臺帖》,但這幅書帖是不是李白的真跡《上陽臺帖》可就不好說了,霓虹國曆來仰慕唐風,對唐代藝術品收藏非常地看中,這幅《上陽臺帖》是我孫女從霓虹國花了五百萬購買回來的。”
“當我知道這幅《上陽臺帖》的時候,我心想她肯定買的是一幅贗品,這世間哪裡會再有第二幅《上陽臺帖》,可我觀賞檢驗這幅《上陽臺帖》之後,我這心裡卻遲遲不定,於是我又請了老趙過來,老趙說楊先生觀古識寶造詣不凡,不知楊先生是否識得此物到底是真是贗?”
“楊龍小友,就如老林說的,我邀請你來,就是爲了這幅《上陽臺帖》。”
趙文博接過話道,“這幅《上陽臺帖》,我也沒看出真假,所以才請你過來看看。”
本來今日他是要去古玩城調研視察的,可爲了這幅《上陽臺帖》,他纔到了這裡,連公務都擱置一邊,讓秘書代他去了。
李白,那可是盛唐最著名的大詩人!
獨一無二的詩仙!
當代全民偶像,沒有人不會背誦他的一兩首詩詞!
這幅《上陽臺帖》若真是李白的真跡,在文物界乃至文化界或是整個社會,都將掀起驚濤駭浪!
楊龍目緲書帖,一錘定音:“這幅《上陽臺帖》,是李白真跡!”
“真跡?”
聽到楊龍如此確定,所有人都內心驚駭。
趙文博更是忍不住連忙問道:“楊龍小友,你確定這是真跡?又是如何斷定的?”
楊龍笑了笑,如果是以前,或僅憑龍山堂的記憶,他恐怕也說不出一二。
但是鑑真蘊藏的鑑寶知識,足夠讓他輕鬆的提供有力的鑑定論述。
只見楊龍拿起來桌邊白手套,輕輕觸摸着泛黃的書帖,說道:“首先是這紙,無論多麼高貴的名紙,在歲月的摧殘下都會發硬,這書帖的紙張硬而瑩潤,顯然不是現代工藝的軟紙,而是深有年頭的古紙。”
“其次還是這紙張,泛黃並非因爲年久做舊,而是因爲這紙本身就是黃色,這種硬黃紙,在唐代乃是達官貴人常用的紙張,這種紙是在東晉葛洪發明的黃/麻紙的基礎上,經過染色及塗蠟砑光製作而成,成爲硬黃或黃硬。”
“因爲染紙用黃柏汁,不但作黃色燃料,還可以防蛀,所以此紙易於久藏,光澤瑩滑,唐朝多用以寫經撰文,作字書畫,硬黃紙還有一個顯著特徵,便是紙張半透明,這書帖的紙質無論是色澤還是透明性,顯然是硬黃紙無疑,符合李白生活時代的特徵。”
趙文博眼神明亮,頻頻點頭,一些知識,他作爲鑑寶專家,也是知道的。
但綜合起來,說不到楊龍這麼細密,而且他專業也不是鑑定書畫。
昨天在楊龍那裡看了滿屋子書畫,而且被封存的很好,就知道楊龍在書畫的鑑定造詣上,不亞於他在瓷器等方面。
現在聽了,果然如此。
林雙鶴也暗暗點頭,看來這個年輕人確實有些本事,不過就憑這些,根本論證不了什麼,趙文博剛纔也是跟他這麼說的,和楊龍講的大差不差。
於是不禁問道:“楊先生,除了這些以外,不知道你還看出些什麼?”
“這裡!”
楊龍指着書帖上的印章和題跋說道,“這就是鑑定書畫的第三點,觀古時字畫必觀其收藏之人,根據此貼的題跋和觀款、藏印印文可知,最早收藏這件作品的藏家是宋徽宗趙佶,題跋有著名的瘦金體‘唐李太白上陽臺’七個字。”
“南宋時,書畫家趙孟堅、權臣賈似道等先後珍藏此貼,元朝時期,爲陝西行省平章正事張晏收藏。這麼多名家收藏鑑定,也是其爲真跡的重要佐證之一。”
“當然,以上三點都是佐證,而要說這副貼的根本,那只有一處,就是墨寶!”
楊龍的眼神和手指,都落在了書帖的文字上,指着那濃墨重彩的文字道,“總體上看,在唐代以前,我國書法對墨色的要求,主要還是以濃墨爲主,最經典的表述就是一點如漆。”
“而到了唐朝,書法開始關注墨色變化,歐陽詢言:墨淡則傷神采,絕濃必滯鋒毫。孫過庭言:帶燥方潤,將濃遂枯。但在洇染暈化的宣紙使用前,淡墨的妙處在絹素和麻紙上不容易體現,容易因淡而缺乏神采。”
“所以唐代實際上用墨還是以濃墨爲主,他們甚至希望墨色能數百年保全如漆,不至於洇化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