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洛,你應該聽說過我。”
秦洛淡淡道,“上午,我託歐陽來給你捎了句話,那時候,唐駿暉已經脫離危險,可下午我再去看他的時候,唐龍恰好從他房裡出來,等我進去一看,唐駿暉已經沒氣了。”
劉淑媛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神經質的搖頭說道:“不可能,唐龍怎麼會殺了他乾爹呢?這絕不可能……”
“我親眼看見的,難道還能有假?”秦洛沉聲道,“況且,唐龍也承認了,他說,唐駿暉殺害了他的父母,所以他要爲父母報仇。當時歐陽也在場,不信你問她。”
歐陽倩點點頭:“沒錯,他確實是這麼說的。”
終於,劉淑媛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面,哽咽着哭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嗚嗚嗚!”
等了幾分鐘,看她哭得差不多了,秦洛沉聲問道:“劉淑媛,如果你真的愛唐駿暉,就說出真相,把錢還給唐舞瑤。我想,唐駿暉在天有靈的話,也會原諒你的。”
劉淑媛哭着一個勁搖頭,可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那她到底是爲什麼要背叛唐駿暉呢?
秦洛心思一動,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崔廣學手裡了?”
“沒……沒有!”
劉淑媛頓時驚慌失措道:“你不要問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公司,也是我害死了駿暉,是我害死了他……”
歐陽倩突然道:“劉淑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以爲,你這樣救得了誰?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案子我遇見的多了,我敢肯定的告訴你,到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
“不會的,他發過誓的,只要我幫他最後一次,他就放了我兒子。”劉淑媛神經質的叫道。
秦洛和歐陽倩對視了一眼,終於找到病根了。
“阿姨,崔廣學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他的話你也能信?”秦洛在她面前蹲下來,耐心的說道,“他爲了不暴露自己丑惡的一面,是不會放你兒子回來的,你明白嗎?”
一旁,歐陽倩補充道:“據統計,每年全國會有五千多起綁架案發生,其中報了警的,有90%都成功的把人質救了出來,而不報警、還給劫匪送錢的,有90%都被撕票,另外那10%,連送錢的人都被害死了。”
秦洛趁熱打鐵:“阿姨,你不能相信崔廣學,一旦你坐牢,失去了利用價值,他還會留着你兒子?隨便挖個坑就把他給埋了,誰能知道?”
“不,不會的,他不會那麼做的,他答應過我的。”
“阿姨,你怎麼還相信他的鬼話呀?他說殺唐駿暉了嗎?不還是蠱惑唐龍,把唐駿暉給殺了嗎?”秦洛壓低聲音,“下一個,就輪到你兒子了。”
終於,劉淑媛害怕了,一把抓住秦洛的衣袖:“救救我的兒子,只要你救了我兒子,我什麼都告訴你。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他,那是駿暉的親骨肉啊。”
“什麼?”
秦洛和歐陽倩同時驚呼一聲。這特麼的,怎麼還扯上唐駿暉了?難道是私生子?
隨後,在秦洛和歐陽倩的追問中,劉淑媛慢慢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原來,早在十年前,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但她沒有聲張,而是選擇出國旅遊,在國外把孩子生了下來。
以前,她也懷孕過,也很高興的告訴過唐駿暉,卻都被唐駿暉無情的給打掉了。所以這次,她揹着唐駿暉把兒子生下來,想着,這次帶着兒子回去,他總不會把兒子掐死吧?
她這麼做,真的不是爲了唐家的財產,只是單純的想要有個完整的家,有老公,有兒子,一家人和和睦睦,快快樂樂,僅此而已。
可她萬萬沒想到,在她帶着孩子回來,剛下飛機的那一刻,來接站的崔文豪就把孩子搶走了,並以孩子來要挾她,要她在公司的賬目上做手腳,慢慢掏空華強集團的賬戶資金。
這十年來,她每個月能見到兒子一次,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更不敢背叛崔廣學,生怕他會害了她的兒子。所以,哪怕是背叛唐駿暉,她也義無反顧,因爲,孩子是他親生的。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孩子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那公司的錢呢?去哪兒了?”秦洛緊接着追問道。
“都匯入海外的一個賬戶裡,你們是查不到的。”劉淑媛失魂落魄,丟了兒子,又沒了愛人,她現在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已經生無可戀了。
歐陽倩又詳細詢問了她兒子的相貌特徵,並按照她的描述,用隨身攜帶的紙和筆,迅速畫了一張素描畫像。
劉淑媛來了精神,積極配合歐陽倩,又進行了幾次修改,最後點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兒子。歐陽警官,我拜託你了,一定要把我兒子找回來,他就是我的命啊。”
“時間到了。”女獄警在門口敲了敲門。
“放心吧阿姨,你兒子是舞瑤的親弟弟,我一定會幫你把他救出來的。”秦洛站起身,和歐陽倩兩人走了出去。
這趟沒白來,終於找到線索了。可是,這人海茫茫的,上哪兒找她兒子去?
“歐陽,找人這件事,還得你幫忙。”
“爲什麼?我欠你的呀?”
“不是,可你不是專業嗎?我外行,萬一弄巧成拙,害了孩子怎麼辦?”
“算了算了,就再幫你一回,但你記住了,欠我三件事了。”
“行行行,到時候你讓我肉償都沒問題。”
秦洛把歐陽倩送回城關分局,然後駕車回家。
他之前在醫院受過傷,傷口被夭夭治癒了,可衣服上的血跡卻還在。在脫了外套之後,白襯衫上的猩紅血跡觸目驚心,把筱筱給嚇得尖叫一聲。
“怎麼了?”林詩音趕忙轉動輪椅過來,也被秦洛肩膀上的血跡個嚇一跳,“你受傷了?怎麼也不包紮一下呀?嚴不嚴重?”
秦洛這纔想起來,連忙笑着安慰道:“這血不是我的,不信你瞅瞅。”
脫了襯衫,他的肩膀光滑渾厚,連個疤都沒有。對此,林詩音心知肚明,白了他一眼,怪他不知道小心。可筱筱不知道啊,拿着秦洛的襯衫皺眉苦思,這襯衫明明是被刺破的,怎麼可能沒傷呢?
秦洛搶過襯衫扔進垃圾桶,使喚筱筱去洗個蘋果,他推着林詩音來到沙發跟前,簡單的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
“詩音,我在唐家陪了唐總一整個下午,你不會怪我吧?”秦洛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一下午,唐舞瑤可沒少往他懷裡撲,雖說沒留下什麼脣印,可他自己都能聞到,身上還殘留着唐舞瑤身上的香味。至於有沒有唐舞瑤的長頭髮,他還沒細看。
“這個時候,唐總確實需要人安慰和開解。”林詩音握住他的手,恬淡的微笑道,“我有那麼不近人情嗎?再說了,她父親都死了,你們倆還能做什麼?”
不等秦洛再說,林詩音溫柔笑道:“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秦洛這纔想起來,明早還要去城東的松樹林,去找老頭拜師學藝呢。不敢再耽擱了,他迅速跑進浴室,囫圇的沖洗一下就出來了,抱着林詩音的腿就躺下去。
“等一下……”林詩音還想阻止,可就感覺屋內的溫度驟然下降,再看秦洛,已經被凍僵,眉毛都掛霜了。
唉,這也太心急了。
沒辦法,林詩音只好叫筱筱進來睡覺。關了燈之後,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悄悄脫掉身上的衣服,心照不宣的一左一右抱住秦洛冰涼的身軀……
凌晨三點不到,秦洛就被夭夭給叫醒了,而這個時候,他的體溫還沒有徹底恢復,可讓他幾乎崩潰的是,筱筱這妮子竟然偷偷握住他下面。
死丫頭,膽兒也太肥了。
他都沒敢開燈,悄悄越過林詩音,跳到地上。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把林詩音給驚醒了。
“起這麼早?幹什麼去呀?”林詩音小聲問道。
秦洛探頭過去,在她脣上輕輕一吻,低聲道:“我拜了個師傅,他讓我今天務必在日出前去城外的松樹林裡找他,否則,他就不再教我功夫。放心吧,我一早就回來,你再睡一會兒。”
秦洛扶着她重新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到了客廳,他先給羅謙打了個電話,然後纔開始穿衣服。
爲了提高速度,他這次把揹包扔家裡了,鞋帶繫緊,運動服的拉鍊拉上,一切準備就緒了,他深吸口氣,抓了鑰匙出門下樓。
羅謙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什麼也沒問,率先下樓,然後沿着公路,朝着東方跑了過去。
倆人奔跑的速度都不慢,而且都是持久型的,一口氣跑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東城外的小樹林。
“行了,阿謙你回去吧。”秦洛拍了拍他的胳膊,大步朝樹林深處走去。
此時,天還沒亮,林子也不是很密,但藉着天上的星光,倒也能看清十多米內的景物。隨着秦洛的不斷深入,周圍的昆蟲叫聲逐漸消失,在他走過之後,又慢慢的叫了起來。
沒多久,樹林中央出現一塊空地,大約有十米方圓,一身黑色大褂的老頭,背對着秦洛,負手而立。
“師傅,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