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電話的時候,老虎我們四個正頂着大太陽,蹲在家炫購物廣場的大門口。
“大清早的,找我幹嘛?”老媽似乎還沒睡醒。
“九點半了都,超市怎麼還不開門?”我衝這話筒大喊。
“啊——”老媽打着呵欠,“連着半個月沒生意了,開那麼早門做什麼?我都給員工放長假了!”
“快點!快點!”我和老虎他們詭笑着,“今天我們值班!”
“恩,”老媽拿着電話,慢騰騰的下樓,“還算有點良心。”
隨着卷閘門緩緩升起,我們看到了老媽滿是驚異的睡臉。
我們四個身後,早已排滿了等待購物的顧客們。男女老幼個個拿着購物袋急切朝超市裡張望。老虎、六條他倆進去剛把正門打開。大家便立刻涌進了超市,忙碌着挑選起自己要找的商品。擠的老媽在人潮中左搖右擺。眯着眼睛望我們。
老媽好不容易擠出來,還沒來得及張口。被我拉到前面的臺階上,指着對面,“看!”
老媽揉揉眼睛,順着我的手指方向望去。那家“百達通”超市的招牌已被換掉,一家新的超市正噼裡啪啦燃爆竹慶祝開業,六條含着手指打了個呼哨。那嶄新的門頭上方,紅色的幕布緩緩落下,取了新名字巨匾在晨光中赫然入目:“家炫生活廣場(永安路分店)”
“怎麼和咱家一個名字?”老媽迷茫地看我。
“哈哈!”我們大笑,“從今天開始,對面那家超市,也歸老媽你管!”
“啊?!”老媽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回頭挨個掃視我們四個,“你們幾個混小子,給人家打兩天工,怎麼把店都給吞了?!”
六條今天穿的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的樣子。微笑着走過來和媽媽握手,“阿姨!我剛已經接手了這家超市,爲了方便管理,希望交給您來統一負責經營。我做您的助理。”
“胡說什麼?”老媽莫名其妙地看他,“有爲,你家裡人給你盤下來的?交給我幹嘛?大家一塊經營就行了麼,又不是外人。”
“呵呵,”六條欣然望着我,“沒錯!是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回頭接着忽悠我老孃,“畢竟我們經驗不足,這麼大的超市,我怕應付不過來,就麻煩您操心了阿姨!至於利潤嘛,大家五五分成!”雙手把超市鑰匙和營業執照恭敬地遞給老媽。
老媽這會兒才慢慢清醒過來,望着對面的超市,又看看手裡的文件。開懷一笑,“混小子,有出息了啊!”
“那是!”老虎得意地回頭衝我們使眼色,“以後我們也是阿姨的股東了哦!”
“呵呵!好!”老媽興奮地合起執照,爽快道,“既然你們相信阿姨,那就跟你們合作了!哈哈!那我的店豈不是起死回生了?!!”高興地手舞足蹈。低頭蹬我一眼,“死小子,你哪天也給老孃整個分店回來?!”
“哈!我改天吧英國女王的皇冠給你弄來戴戴!咋樣?”
“滾蛋!”……
“老闆!收銀員在哪?誰收錢吶?!”超市傳來一通呼喊。
老媽一愣,“哎呀!”拍拍腦門,“我給員工放假了都!”
“趕快打電話啊!”
老虎和胖子慌忙朝裡跑,“六條,還不進來開工?!”
“來嘍!”我們跟着朝收銀臺奔去。
……
老媽找家海鮮樓,請我們大吃了一頓。由於天色已晚,我們催促她開車先回家了。
四個人腆着肚子,慢悠悠在二環路邊晃盪。
夜晚有涼風拂過,吹在臉上很舒服。大家忙了一天,懶得再動。四仰八叉地歪在路邊的草坪上喘粗氣。只有六條還精神,畢竟我們通過超級百度搞到了超市經營權,自己又當上了大老闆。大熱天的,西裝領帶拽了一下午,還不捨的脫。
“大半夜的,誰看你?”老虎和我躺在朝地上悠然抽菸。
六條沒聽見一樣,一個人傻笑着低頭計劃以後的經營方案。“是不是該給自己印幾盒名片啊?”回頭問我們,“我現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哦!”
胖子不答話,筆記本放腿上,耐心地盯着屏幕下軟件。
老虎噌地坐起來,眼睛朝遠處的海鮮樓張望。
“看見什麼了?”我問。
“有人打架!”
“打架?!”我們平日對這類事情很是關注,那場面,比看港臺的動作片精彩的多,而且絕對真實。四個人嘩啦站起來,往回跑。剛纔渾身的疲憊蕩然全無。
跑了沒幾步,又匆匆停下腳步。一幫人好像是戰敗了,簇擁着一個人,正朝我們這邊轉移。身後幾部名車緊跟着發動。
黑影離我們越來越近。
“閃吧咱們!”胖子有些害怕,慢慢倒退腳步,“一會兒殃及無辜了!”
老虎我倆看得仔細,目光緊緊盯着逐漸走近的人羣。
“關二爺!”老虎默唸道。
“誰?!”我側過耳朵問他,“關二爺?!今天沒帶大刀出來麼?”
“關二爺是城北一帶的黑幫元老!”老虎低聲告訴我,“這老頭子手下衆多,以義氣著稱。我們區的地頭見了他都以叔輩相稱。我去年跟北二環的一個俱樂部飆車,他就在一旁觀看。保鏢不算,妞都帶了七八個!”
六條我們聽得玄乎,不得不對身邊經過的這位老先生暗生敬畏,“老——流——氓!”
“噓——”老虎警覺地提醒我們。
大家慌忙怯生生呆立在一邊,親眼看着這位稱霸一方的黑幫頭目在面前走過。應該是拖過——這老漢明顯受了重傷,一幫隨從拿毛巾緊捂着他腹部,風風火火地朝馬路對面趕。腳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印子。“最近的醫院在哪?!”“馬皇哥電話打不通啊!”“叫四少來!”……
我們注目禮行到他們走出一百米開外,纔回過神來。
“呼——”六條重新坐回草地上,“看來老大的位置也不好玩啊!”
胖子抱着筆記本,目光直直的還在發愣。
“這老傢伙快掛了!”老虎對着最後一口煙,狠狠抽了一口。菸頭丟在地上轉着腳尖蹭滅。“傷到了肝臟,失血太多。臉都白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們經過路燈時黑壓壓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天橋下。“剛纔他們說的馬皇、四少,是誰?”
“馬皇是他兒子,不務正業,右腿被人打斷過,殘疾。四少是他得力助手,一直跟馬皇不和。兩個人和他關係最近,所以這幫手下一見出事,一定先聯繫他們。”
“恩,”我點頭。慢慢轉過身,“老虎,”
“什麼?”老虎拍着身上的雜草,擡頭看我。
“想當老大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