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手下打來電話，“找到一個易容高手，名字叫李煥榮。”我們揚揚眉毛，果然名字就符合職業。
“在什麼地方？”老虎問。
“河南鄭州。”
河南人相當於世界上的猶太人，遍佈各地，聰明、堅韌、適應能力超強，普遍名聲差。
沒辦法，河南人是外國人眼中中國人的典型代表。所以詆譭河南人必須具備兩個條件，要麼你不是中國人，要麼保證不要讓他們知道。不然被一億人踩踏是件很悲慘的事情。
我們這次不是來詆譭河南人，是求助河南人。
這個叫李煥榮的易容師比較難找，因爲除了名字外，我們沒有任何詳細信息。就算給出照片，也不敢輕易辨認。畢竟對方職業易容。
“那就站在街邊隨便找個人拉來問！”我們站在二七廣場的時候，六條一邊瀏覽漸迷人眼的各色美女，一邊給大家提議。
“我更期待去瀏覽夜晚的東.區。”胖子買了一大團棉花糖，扯一塊兒放嘴裡，“聽說那裡有不少高端產品展廳。”
“哪個學校人最多？”老虎問。
“幹嘛？”我回頭看看他。
“白癡，”老虎瞪我一眼，“找替身啊！不.然你用誰的身份去見白楓？”
“有道理。”
……
我們沿着西大街走到東大街，.除了幾所中學外，附近沒什麼大學校園出現。“找個大學生是不是有點浪費人才？”我側目問他們，“畢竟他要代替我去冒險，出了問題怎麼跟他的學校和家人交代啊？”
幾個人無奈的看我，“你總不能找個街頭混混吧？高.等學識一問三不知，完了我們還要給他免費培訓一個月？”
我搖搖頭，繼續前行。“罪過罪過。”
走到一個水果攤旁，六條用憋巴的河南話跟老太.太打招呼，“奶奶啊，周圍有沒有大學學校啊？”
“你說啥？”有點而背。
“我說大學。”六條扯着嗓子。
“奧，”終於聽懂了，老太太點點頭，手指頭卻朝上指，“.最近天氣好，一個月後有大雪。”
“……”
走人。
“你不河南話三.級的麼？發音都成問題！”胖子在一旁數落六條。
“老太太是外地人。”六條喃喃道。
路邊一個學生摸樣的男孩在發傳單，穿了件咖啡色套頭衫，迷彩褲蠻帥的。我走過去主動要了一張拿在手裡看。宣傳他們學校一個英語輔導班。名字叫“黃河科技學院”。
“遠不遠？”我問這男孩。
“不遠，航海路上呢。”男孩勉強的笑，淺淺的酒窩有些土。這張臉怎麼看這麼彆扭。“等下我可以帶你去，”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們趕時間。”
航海中路。
剛下了車，就聽見胖子一聲大喊。
“泡饃館！”胖子指着路邊一個飯店，神采飛揚。
“不是吧？”老虎揉揉眼睛，“這裡也有泡饃？”
“外地館子，應該不是太正宗吧？”六條撇撇嘴。
來不及多想了，能吃上一次泡饃就不錯了。大家互相默許，朝飯館奔去。突然間感覺很餓。
聽當地人說，這家館子還算有名。希望味道也能把我們這幫幾個月沒吃過泡饃的傢伙糊弄住。幾個人見了熱氣騰騰的美味一個個直抽口水。
我坐在過道邊，低頭找紙巾的時候，旁邊經過的一個身影吸引了我的視線。我皺眉喃喃道，“鄭州最近流行迷彩褲麼？”經過的這小子，穿了件和剛路邊發傳單那個男孩一摸一樣的褲子。順着褲子漸漸朝上看，嚇了我一條，嘴裡的半口饃卡在嗓子眼兒。“咳！”
“看你那出息！”老虎撥這糖蒜，瞥我一眼。
我擡手揉着喉嚨，另一隻手直直指向那個男孩。三個人同時望去。
“不會吧？！”六條也愣住了，“我們擋車走的生活，這小子還在路邊給人講解呢。怎麼這麼快就——乾坤大挪移？！”躡手躡腳站起來，故意加快腳步趕到他前面，偷偷回頭。
我們三個等着六條確認，卻看到六條几乎凝固的臉。“真的是他？！”
“雙胞胎？”胖子推斷道。“也太巧了吧，我們同一天碰上兄弟倆？！”
“兄弟倆集體發傳單，這對雙胞胎混的也夠衰的。”老虎道。
對面的吵鬧聲引起我們的注意。是個正吃飯的中年婦女，正衝着那男孩嚷嚷，“我說你煩不煩啊？！跟了我半條街了，還一個勁兒的講！我兒子英語班裡前幾名呢，補什麼習啊？！”
飯店的老闆也帶着店員走了過來，“你要不吃飯就滾蛋，別影響我的顧客！”
男孩灰溜溜低下頭，不情願的朝外走。“剛還說你兒子想學英語，又變成前幾名了。”
“等下，”在我們身邊經過時，老虎叫住了他。拉張椅子過來示意他坐下。高聲喊老闆，“再幫我們上碗泡饃！”
男孩看起來也沒吃飯，點頭說了聲謝謝，乖乖坐下來等着。手裡的傳單一直平鋪在膝蓋上。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陳雨。”
“你是學生麼？”我接着問，“兄弟幾個？”
男孩覺得我們問的有點過於詳細，並沒有直接回答。“我媽媽病了，我想趁着假期打工掙點錢給她治療。不然她會很危險……”說着眼睛已經開始溼潤。
“別哭別哭！”六條慌忙轉移話題，“你除了老媽再沒其他家人了麼？”頓了下，“你的父親和兄弟呢？”
男孩搖搖頭，“我沒有兄弟姐妹，我爸爸早和媽媽離婚了，在外地。”
“……”我們面面相覷。不是雙胞胎？！
“會計，”我朝六條使眼色。
六條從揹包拿了個信封，遞給他，“這裡面有兩千塊錢，希望能幫上點忙。”
旁邊一個阿姨一直在看我們，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你們真是好人啊！這男孩一直在附近打工，每天半夜纔回家。真可憐。”說着也開始摸腰包。
來不及去跟他們交流了，我們匆匆結完賬，奔出飯店。“剛纔出發的地方叫什麼名字？！”
“東大街吧？”六條撓撓頭。
“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