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爺救命之恩,臣女欠王爺的,恐怕還不起了!”白木槿這個時候還有空打趣一下自己。
鳳九卿邪笑一下,道:“救命之恩,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阿忠正抱着鴛鴦呢,聽了這句話,忍不住踉蹌了一下,他家王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臉皮厚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白木槿卻並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沒有羞澀,更沒有氣惱,甚至連臉都不紅一下,平靜地推開鳳九卿還攬着自己的手,雖然只着了中衣,幸好外面還裹了被子。
“王爺玩笑了,臣女鄙陋,哪堪良配!”
鳳九卿也沒深究,就當是個玩笑處理了,轉而道:“打算怎麼辦?”
“王爺是否有法子不讓火燒到下人房裡?”白木槿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畢竟勞動自己的救命恩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鳳九卿看了一眼阿忠,道:“應該沒問題!”
反正他的暗衛來了好幾個,應該不至於連這點兒火都攔不住,雖說水火無情,也該看對象是誰!
白木槿感激地點點頭,道:“那就麻煩王爺了,幫我把鴛鴦和喜鵲,還有瑞嬤嬤,叫醒吧!”
阿忠接過鳳九卿遞過來的小瓷瓶,將鴛鴦給弄醒了,鴛鴦一醒過來,看到自己躺在一個男人懷裡,立刻就要尖叫,還好阿忠眼疾手快,將她嘴巴給捂住了。
鴛鴦看清了人是阿忠,才稍稍放鬆了一些,但仍舊劇烈地掙扎,阿忠忙道:“鴛鴦姑娘,您別誤會,我是救你出火海,纔不得不冒犯的,我放開你,你可別叫啊!”
鴛鴦轉頭,看到了自家小姐和宣王殿下,才點點頭,阿忠放開了她,鴛鴦仍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雖然是救了她的命,但是自己清清白白的一個大姑娘,被他這個男人摟在懷裡,算什麼嘛!
阿忠摸摸鼻子,十分無辜,這個鴛鴦姑娘爲啥每次都這麼兇呢?
“小姐,你沒事兒吧?”鴛鴦懶得理會阿忠,趕緊要拉白木槿。
白木槿搖搖頭,道:“沒什麼,你去把喜鵲和瑞嬤嬤都喊起來,給我找身衣服換!”
鴛鴦趕緊去扶白木槿去還未起火的另一邊房子裡去換衣服了,阿忠得了命令,趕緊想法子看火勢越來越大,趕緊帶着些如鬼影一般的人把火給迅速斷了源頭,只讓火光看起來大,卻並沒有繼續蔓延的可能了。
待白木槿出來的時候,大火將她的屋子幾乎給吞沒了,趕緊將喜鵲和瑞嬤嬤喚醒。然後對鳳九卿問道:“是誰幹的?”
“白小姐心裡應該清楚!”鳳九卿道。
白木槿眸光一冷,道:“人捉住了?”
“隨時可以交給你!”鳳九卿回答的也乾脆。
鴛鴦看着屋子裡熊熊燃燒的火,眼淚都出來了,雖然屋子裡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但那畢竟是小姐住了十幾年的屋子啊!
“小姐,爲什麼火光朝天的,白家竟沒一個人過來救火?”喜鵲詫異地問,雖然說是下半夜,人都睡熟了,可是值夜的人怎麼也睡死了嗎?
白木槿冷笑着,道:“他們恨不得大火燒死我呢,又怎麼會過來救火?我若死在這火海里,豈不會幹乾淨淨了?”
喜鵲倒抽一口涼氣,瞪大着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良久才頹然地耷拉了腦袋,小姐說的話雖然駭人聽聞,但卻是事實。
要不這沖天的火光,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白家的人,已經泯滅了良心,能夠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骨血死無葬身之地。
鳳九卿看着那火光薰紅了臉的少女,眼眸裡還燁燁生輝,可週身卻彷彿被某種冷氣包圍了,即便這灼熱的火,也無法融化分毫。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告訴她,一切都有他在,所以誰也傷不了她。
即便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他願意再給她一個世界!
鴛鴦垂淚,放聲哭出來:“爲什麼?爲什麼要如此殘忍,小姐……明明是你的父親,明明是你的祖母,他們答應過的,要善待你,答應過夫人的!”
白木槿將鴛鴦攬過來,輕輕拍着她的背,道:“好鴛鴦,不哭!”
“小姐,你爲什麼不哭一哭?別憋在心裡,你哭出來好不好?”鴛鴦看着白木槿,明明受了那麼多委屈,可是她的小姐還是要笑,笑得讓人心碎。
白木槿溫柔地幫鴛鴦擦去眼淚,微笑着說:“傻瓜,爲什麼要哭呢?我不傷心,誰也傷不了我的心,該哭的從來都不應該是我們!”
鴛鴦抹乾淨了眼淚,堅定地道:“嗯,我不哭了,不哭了!”
阿忠在一旁看着鴛鴦的樣子,沒想道到這兇巴巴的鴛鴦姑娘也會哭成淚人,看起來還有點兒我見猶憐的樣子。
“那個……這火就任它燒下去嗎?”阿忠問道。
白木槿搖搖頭,道:“自然不能,天快亮了吧?把我送到火堆裡去,我要看看,誰敢謀害安平郡主!”
“小姐,怎麼能以身犯險呢?”喜鵲不贊同地道。
瑞嬤嬤也不能同意白木槿如此做,道:“不必進去,做做樣子就罷了,雖然火勢被控制了,但靠近了一不小心灼傷了也不值得!”
白木槿見他們都不同意,也就罷了,只好道:“那就喊救命吧,我該歇歇了!”
轉而對鳳九卿道:“王爺,那縱火的人就交給瑞嬤嬤好了,大恩不言謝,您也受累了,回去歇着吧!”
鳳九卿動了動手指,就有兩個人被扔進了院子裡,可是卻沒看到動手的人,白木槿知道那必定是宣王殿下的暗衛。
白木槿去撿了一根木柴,把身上抹黑了,又把臉上抹黑了。看的鳳九卿眼裡露出一絲笑意,道:“白小姐這樣看起來……”
白木槿微微詫異,微微有些不自在,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很糟糕,頭髮凌亂,灰頭土臉,能看起來好嘛?
鳳九卿輕笑一聲,道:“看起來十分可愛!”
話音剛落就輕點腳尖,一躍而起,消失在槿蘭苑裡,白木槿瞠目結舌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覺得一股熱流衝上臉龐,熱烘烘的,好像是被這火給烤到了一般。
喜鵲和鴛鴦微愣,只有瑞嬤嬤眼裡露出一絲隱隱的笑意。
“將兩個人捆起來,還有……救我的鴛鴦,你也太整齊了些,抹點兒灰吧!”說完白木槿也顧不得許多,就地躺下來。
喜鵲趕緊抱住她,讓她躺在自己懷裡,夜裡涼,總不能真躺在地上,喜鵲還笑嘻嘻地道:“這樣看起來才真實嗎,哪有丫鬟好好的,讓暈倒的小姐躺在地上的道理!”
白木槿也就隨她去了,安安心心地裝成被煙燻到的樣子。
下人們被一個個從睡夢中喊醒,鑼鼓聲驚破了還未破曉的天空,守門的婆子早就被放倒了,此刻也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火光沖天的槿蘭苑裡,響起了哭天搶地的喊聲,喜鵲和鴛鴦抱着白木槿大哭,而下人們七手八腳地開始救火飛救火,喊救命的喊救命。
聽到槿蘭苑大鬧起來,白府的下人們也不能繼續裝聾作啞,從老遠的地方聚到這一處來。白世祖也似乎剛剛從牀上爬起來的樣子,被陸氏扶着趕到了槿蘭苑。
“這是怎麼了?”白世祖一進來,還沒看清楚情況就開始質問起來。
“哎喲,這火怎麼燒的這麼旺啊,幸好今兒沒風,否則怕整個院子都不保了!”陸氏也誇張地驚叫起來。
“快救火啊……這離棠梨苑可近着呢,要是一不小心燒到了那裡,可就是大罪過了!”白世祖狀似着急指揮人救火。
可是卻沒有人關心,白木槿到底如何了,誰都能看出來,起火的地方就是白木槿的起居室,就連外室都跟着一片大火。
好半晌,白世祖才驚訝地聽到了喜鵲和鴛鴦抱着一個全身灰突突,烏漆墨黑的人,哭的悽慘無比。
“這……這是槿兒嗎?她……哎呀,這怎麼好啊,我可憐的孩子,嗚嗚……這讓我怎麼和姐姐交代啊!”陸氏還沒看清楚情況,就胡亂哭了起來。
白世祖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白木槿,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又覺得有一股子愧疚襲上心頭,尤其是聽到陸氏喊了姐姐之後。
腦子裡突然就記起陸婉琴離去前,吊着最後一口氣,求他要善待兩個孩子的情景。火剛剛燒起來的時候,羅管家就已經通知他了,他也想來救的,可是一想到白木槿活着,那就有無盡的麻煩,他還是忍住了。
陸氏想要靠近白木槿,卻被鴛鴦和喜鵲圍得根本靠進不了,而瑞嬤嬤卻不知從哪裡出來了,一手提着一個人,扔到了白世祖的腳下。
纔不假辭色地對陸氏道:“夫人,不必哭了,小姐沒事兒,只是吸了點兒煙,受了點兒驚,暈過去了而已!”
瑞嬤嬤的聲音涼涼的,帶着些諷刺,讓陸氏臉上一片尷尬,瞬即又覺得惱恨不已,這白木槿也太好運了,怎麼就沒燒死她呢?
白世祖也是一愣,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失望也不是,慶幸更不是,只覺得有幾分荒唐,幾分無奈,更多的情緒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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