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刑部的人紛紛指認你爲兇手,你還敢狡辯,你這罪大惡極之人,若是不認罪伏法,我就吊死在你這郡主府門前,讓你再背上一個逼死祖母的罪名!”白老夫人痛心疾首地道。
白木槿像是嚇傻了一般,道:“祖母,您受了別有用心之人的矇蔽了!刑部如今是楚郡王做主,我和楚郡王府的仇全京城誰不知道?他這分明是栽贓嫁禍,欲讓我們一家反目成仇,自相殘殺,他好坐收漁利,看笑話啊!您千萬不能信此等無稽之言,傷了孫女的心倒無妨,損了白家的名譽纔是大事兒啊!”
圍觀的人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楚郡王想要公報私仇,故意陷害安平郡主,難怪白老夫人會被人矇蔽,來此上吊要威脅郡主了。
白老夫人卻不肯信,道:“楚郡王怎麼可能拿人命關天的事兒來玩笑?分明是你殺人泄恨!”
白木槿又委屈又惶恐地問道:“祖母,您說孫女殺父泄恨,請問孫女和父親有何深仇大恨,非得殺了他不可?”
“你……你怨恨你父親偏寵你的兩個弟妹,所以一直懷恨在心!”白老夫人自然不能把白家的陰私說出來,只找了這麼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白木槿聽了卻越發委屈,抹着眼淚道:“祖母,你真是冤枉我了!父親偏愛弟妹,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恨父親啊,何況……父親偏愛弟妹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我早已習慣了,不是還有祖母心疼我麼,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祖母,怎麼如今連你都不肯相信槿兒了?”
白老夫人震驚於白木槿的做戲能力,這個時候竟然還給她戴高帽子,倒打一耙麼?白老夫人怎麼能遂了她的心意,道:“我原以爲你是個好的,所以對你多有疼愛,沒想到你竟然對你父親懷恨至此,非要殺之而後快,他縱有千錯萬錯,你也不能下次毒手啊……仵作驗屍說你父親身中十五刀而死,身上竟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了,你何其殘忍啊……”
白木槿聽了也跟着嚎啕哭起來,喊道:“父親……父親,誰這麼狠毒,竟然對你下次毒手,女兒一定要爲你報仇,此仇不報,天理難容啊……”
白老夫人見她不爲辯白,反道哭訴了起來,氣的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白木槿。白木槿又接着道:“祖母,您真不該相信楚郡王的話,我身爲父親的女兒,怎麼可能殺父?就像您說的,父親即便有錯,也罪不至死,我何苦要殺他?這天下偏心的父母也不少,難道兒女們都要殺父弒母不成?槿兒雖然不是什麼大賢大孝之人,但也懂得仁義廉恥啊……”
殺父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了,衆人看到楚楚可憐的白木槿,先入爲主地就認爲這小姑娘不可能殺人,看看她柔弱的樣子,怎麼可能殺父呢?無稽之談……
世人皆習慣性地同情弱者,因爲大部分人都是弱者……而白木槿之前的名聲一直就很好,人們也不可能信她會殺父!
白老夫人見白木槿振振有詞,心頭大怒,道:“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殺你父親麼?以你死去的母親的名義!”
白木槿心中實在是對白老夫人失去了耐心,但是這件事關係她的名聲,她不得不繼續和她周旋,便道:“槿兒的確沒有殺父,上天可鑑,我若做了此事,便不得好死,死後也要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但是槿兒決不能以亡母來立誓,因爲那是不孝!”
“你不敢發誓,就說明你心虛!”白老夫人不依不饒地道。
白木槿突然痛哭起來,道:“祖母,您這是要逼死我呀……我已經父母雙亡,成了孤女,您現在帶着繼母上門,逼迫我認下殺父之罪,豈不是要逼死我麼?我究竟犯了什麼錯,惹得祖母你這樣恨我?難道是因爲我帶走了先母留下的嫁妝,所以祖母這是帶人上門欺我無依無靠,搶奪財產不成?”
說完就哭的泣不成聲,惹來無數人的同情,然後就有人開始指責老太太了。
“兒子屍骨未寒,就來逼迫孫女,真是好歹毒的老婦……”
“哎……郡主也是可憐見的,失了父母庇護的孩子,可不就是無根的浮萍,估摸着還是繼母攛掇的,我聽說侯夫人還是這白老夫人的侄女兒呢!”
“原是如此,哎……真是太過分了,怎麼也沒人說個公道話,郡主不是已經被賜婚給宣親王了麼?這王爺也該出面維護一下啊!”
“你懂什麼,王爺要是出面,人家就該說郡主仗勢欺人,說王爺徇私枉法了!”
“也是,真是左右爲難啊,郡主這麼柔弱的女子,怎麼可能殺父親,還砍了十幾刀,太離譜了!”
“一看就是有人栽贓嫁禍啊,也不知這白侯爺是怎麼死的呢!”
衆人議論紛紛,多半是指責老太太的,白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她本是要上門讓白木槿吃癟的,沒想到最後卻害了自己。
白木槿可沒打算就此罷休,而是看着穆欣萍道:“母親……您難道也認爲我殺了父親麼?您要想想看,父親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無端被冠上殺父之罪,一旦落實就是凌遲之刑,母親也真夠狠毒的,你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就要陷我於不義,就不怕遭天譴麼?”
穆欣萍看着白木槿眼底的威脅,嚇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知道白木槿的能耐,若是真得罪死了她,她不死,死的就會是自己了!
穆欣萍趕緊後退了半步,道:“我……我沒有這麼說,是……是楚郡王的人這麼告訴我們的!”
“母親,你要好好爲自己想想,父親沒了,你就先要逼死他的女兒,世人該怎麼看你,你下一步是不是還要逼死我弟弟?好獨佔白家?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就是個毒婦!我對您一直禮敬,您爲何就容不下我和弟弟的性命,我已經搬出了白家,就是不想和您爭什麼了,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們麼?”
白木槿仍舊咬着穆欣萍不放,既然別人不肯讓她舒坦了,她也絕不會讓對方舒心,穆欣萍想要坐享其成?異想天開……
穆欣萍驚懼地道:“我沒有……你不要胡說,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祖母年紀大了,父親的死對她打擊過大,一時收人矇蔽倒也應該,你身爲我的繼母,怎麼也如此犯糊塗?你與我也不是相識一日兩日了,我和父親雖然不算親近,但也是父慈子孝,何曾有過深仇大恨,你竟然要串通外人,一起矇蔽祖母,強安我一個弒父大罪,分明是想斬草除根,害怕我和弟弟與你肚子裡的孩子爭家產和爵位!”白木槿就是一口咬定是穆欣萍在搗鬼。
穆欣萍氣得直髮抖,道:“是你得罪了楚郡王,和我何干?你還說你和你父親沒有仇恨,你分明是怨恨你父親上次害的你弟弟被人綁走,差點喪命,所以你就想殺人泄恨!”
衆人聽了這個秘密,頓時就驚呆了,這白侯爺竟然如此狠毒啊,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白木槿苦笑一聲,道:“父親雖然做錯了事兒,但是辰兒好歹撿回了一條性命,我還能怪他什麼呢?而且綁走辰兒的是楚郡王世子,也不能全怪父親,我當時是氣急了才和父親發生了些口角,事後也想明白了,父親並不是有心的,我也不會爲此就弒父啊!”
白木槿的臉上一片悽楚,眼神卻變得陰森無比,盯着穆欣萍的肚子,笑得格外可怖,嚇得穆欣萍再也不敢留在此地,她覺得白木槿說不準會在此時對她下毒手,害她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
穆欣萍頭皮發麻,她對白木槿的恐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所以從不願意與她正面衝突,這一次也是鬼迷心竅,希望一舉除掉白木槿和白慕辰,那麼白家最後就是她的了,一時忘了白木槿是多麼可怕的女子!
穆欣萍趕緊對白老夫人道:“老太太,我們……我們許是被人矇蔽了,不該懷疑郡主,此事還是等刑部調查清楚再說吧!”
白老夫人發現穆欣萍臉色蒼白,還捂着肚子,以爲她動了胎氣,心中也着實害怕,可不能爲了白木槿而斷了白世祖的血脈,她已經不把白慕辰和白木槿看作是自家人了。
白老夫人趕緊道:“欣萍,你可是肚子不舒服?”
穆欣萍只想快點兒離開,以免慘遭白木槿的毒手,趕緊點頭,道:“我肚子不舒服,母親,我們還是回去吧!”
白老夫人憂心忡忡,點頭,然後回頭對白木槿狠狠地道:“你若真有罪,老天爺也不會饒過你的,我們走!”
說着就帶着穆欣萍匆匆離去,白木槿卻站起來道:“母親要是不舒服,就進府來休息,郡主府裡有大夫!”
穆欣萍哪裡敢進去,這不是自找死路麼,趕緊拉着白老夫人往馬車上跑,像是背後又鬼在追她們一樣。
白木槿脣邊牽出一抹淡到極致的冷笑,穆欣萍還真是愚蠢,竟然敢打她的主意?白家對她而言算什麼?她想要毀掉,易如反掌,本要看在白世祖最後良心發現了一下的面子上,留她們過安穩日子的,但是很明顯這兩個女人不識時務!
白世祖一死,白慕辰概要襲爵了……而那兩個人,就好好地在自己的院子裡頤養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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