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寒。
夜幕降臨後，棠梨的溫度下降了許多。
有微北風。
方年拖着小行李箱走進職工小區3單元502。
將從申城買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除了兩套西服以外，還帶了一些可以用來送人的禮物，比如口紅。
本來方年還想買香水的，不好帶上飛機，就放棄了。
一般出遠門時，方年習慣性會帶一些小禮物。
是曾經在認識陸薇語之後不久，先養成，後發展成習慣的。
爲了藏住自己的小心思，一直沒侷限於只給陸薇語帶。
不過只要這個人不是陸薇語，方年就沒有挑禮物的心思，看上什麼合適就買什麼。
“給方歆帶了點新式糖果，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整理完東西后，方年呼出口氣。
行李箱不大，沒帶多少東西。
儘管時間還很早，但方年略作收拾，便去浴室給浴缸放滿水。
在申城度過的兩個晚上，儘管酒店的客房裡配有浴缸，但出於個人衛生習慣，方年沒使用過。
再次躺進溫水中，方年呼出一口氣，發出舒服的輕哼。
“嗯~哼。”
感受水流滑過身體，方年的思緒開始清晰起來。
“陸薇語，這次能遇到你，是我去申城的最大意外收穫。”
“其實我害怕過我的重返人生裡完全沒有你……”
“……”
儘管連視線都未曾產生交匯。
儘管在那一刻方年知道，自己需要重新從讓陸薇語認識自己開始。
但方年仍舊相信，有一些東西會刻入骨髓，刻入生命中。
陸薇語於他的意義並不僅僅只是前世遺憾那麼簡單。
方年也相信，下一次遇見會是真正的重逢……
“買房很順利，連房本都拿到手了，距離復旦也只有幾公里遠。”
“只不過……”
“額外的這條通往復旦的路，徹底堵上了。”
想到這裡，方年輕聲嘆了口氣。
良久之後，方年從浴缸中出來後，衝了個澡，給自己泡好茶，去了書房。
南方冬天的冷，沒辦法硬扛，方年開了電取暖器。
比起關秋荷的精緻，他更偏愛這種貼地氣的東西。
如果不是不好通風，方年其實更偏愛實實在在的火爐子。
打開電腦，方年搓了搓手。
“算算時間，第一批50個比特幣已經誕生了50多個小時，現在產出的比特幣得一萬多了。”
“要不先動手試試看挖的困難度……”
想到就幹。
方年很快找到路子下載了比特幣同步軟件，接着在自己的電腦上運行起來。
當下的軟件沒有後世的那麼繁複，就是很簡單的操作，同步數據、按機率誕生比特幣。
沒有什麼超頻啊，監控啊，風扇速度控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效果非常不錯。
大約是十數分鐘後，方年就挖到了第一個比特幣。
早期比特幣其實沒什麼人玩。
方年甚至想辦法訪問了位於國外網址的比特幣社區，幾乎沒什麼活躍度。
連中本聰自己可能都沒想過後來的價值會那麼高。
按照推測，目前的價值大約在1美元1300個比特幣的樣子。
而且，大多數人會願意要這1美元，而不是1300個看起來沒什麼卵用的比特幣。
“等過一段時間後，再去比特幣社區碰碰運氣交易一點。”
最終方年決定下來。
事實上，如果他願意的話，隨後的這兩年時間裡，這臺價值不高的電腦會幫他挖出來可能超過十數萬個比特幣。
因爲直到2012年11月28日，比特幣每十分鐘誕生的數量才被減半爲25個。
也就是說，現在每天總共會誕生7200枚比特幣。
而會感興趣的，大多數是一些無所事事的程序員。
這也是爲什麼在10年時，會有程序員那麼‘大款’的花1萬比特幣買兩個披薩。
有消息指出，早期參與挖掘比特幣的大多數程序員手上持有數以萬計的比特幣。
畢竟一個月就會產出21萬6千個。
目前比特幣的私鑰存儲並不安全，是直接存放在電腦硬盤上的，而且不支持導入導出，但這個問題很快會得到解決，方年不打算干涉。
之後脫機存儲會很簡單。
總而言之，有很多人比方年更操心這些問題。
這是方年準備的第二條退路……
忙完這些瑣屑的事情後，方年向後靠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望着窗簾發呆。
“加上買房，這次一共花了166萬5千多點，銀行卡上還有284萬6832元。”
“是不是應該再幹點什麼？”
方年琢磨着。
去了趟申城後，他稍微有了一點點金錢危機。
手上的錢來得不算多簡單，也不算多難，但買房還得扣扣搜搜，屬實有點丟重生人士的臉。
後世讓資產增幅的機遇也不存在。
後世的產業放到現在，也搞不起來，軟、硬環境都差很遠。
想了半天，最後方年嘀咕一句：“經濟上先被動一手，距離高考還有五個來月，慢慢琢磨……”
他確實不會爲了大富大貴的錢把自己搞得跟前世一樣，那麼累。
但方年從來不介意讓自己的資產豐厚起來。
因爲讓生活變得愜意且享受，是需要用到錢的。
話說回來的話，方年也不急着馬上就要一定想出辦法趕緊掙錢。
高中就剩下最後不到半年，方年其實比較希望自己能有對青春的更深參與感……
…………
…………
6號早上，方年起牀套上衣服一個人在小區院子裡跑着。
冬天的清晨，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凝結片刻，再緩緩消散。
方年適當的放慢了跑步的速度。
以免後背出汗，反而容易引發感冒。
跑了半個多小時後，方年走回三單元。
掏出關秋荷留給他的501房門鑰匙開門進屋，在餐廳廚房轉了一圈，最後在客廳中央站了兩分鐘，接着看了眼冰箱等大電器後，轉身離開鎖門，回了自己的502。
“嘖~忽然有一點理解荷姐小心眼的來源了。”
方年感慨一句。
原本他去501，是打算給自己下碗麪對付一下早餐。
但到了冷清的501後，方年忽然沒有任何興致。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又回到了曾經自己剛進社會上班的時候。
回到出租房後要麼是打開電腦，要麼是縮到牀上，髒衣服什麼的，基本上攢一堆纔會收拾，更別說做飯這種事情。
偶爾會喜怒無常，連續有幾年笑臉特別少。
中途換了幾份工作，遇到陸薇語之後，一切忽然就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由己及人，關秋荷在棠梨舉目無親，語言不通，單位一杯茶一張報紙待一天，想出門隨便對付一口吧，比比劃劃半天，別人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卻始終沒法明白別人的意思。
這樣的狀態下，誰都很難保證自己不會自閉。
方年忽然來租房，關秋荷的多管閒事其實只是想多說兩句自己能聽懂的話。
產生一個叫做交流的狀態。
再之後，方年這個禮貌的‘玩具’忽然做出失禮舉動，關秋荷小心眼的毛病立馬犯了。
報復之後，又意識到自己居然跟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立馬時而刀子嘴時而豆腐心。
有時特別想釋放自己的善意，偏偏尺度把握不怎麼好，偶爾就成了多管閒事，代入一個家長角色。
接着發現方年有才華，有主見，表現較成熟，說的話就越來越多。
方年也記起，關秋荷在借錢給他炒股之前，也是剛好尺度沒把握好，一副家長模樣。
也讓方年誤認爲自己碰到了一個真正的好人。
總之，兩人的關係開始正常化，還是一個月前的那次長談……
…………
…………
七點多，方年離開書房去客廳時，忽然頓住腳步。
接着方年愉快的決定道。
“2009年第一次去學校，給自己換個新形象。”
對着洗手間前的洗漱鏡，方年抓了抓頭髮。
把左側齊額角的發線分離得更加清晰一些。
換上了元旦當天在桐鳳買的新外套，一件中長款羽絨服。
還好方年的身高差不多接近一米八，好駕馭衣服。
最後方年從眼鏡盒中拿出來一副平光眼鏡，茶色鏡腿搭配稍不規則的鏡框，剛剛好沒有破壞陽剛的模樣。
“還不錯，沒白浪費幾千塊。”
這眼鏡是方年在恆隆廣場買的，花了四千七百八，大品牌來的……
走出職工小區沒幾步，就碰到了林語淙。
“呀！”
林語淙看到方年後，驚呼一聲：“你這次請假回來變帥了！”
“我就喜歡你這麼誠實的樣子。”
方年一本正經的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林語淙哼了聲，一甩短髮：“我當然知道。”
“事情都辦好了？”
“辦好了。”
“年前還打算請假嗎？”
“應該沒這個計劃。”
“……”
一前一後走進校園，林語淙忽然道：“後天我生日喔~”
方年一挑眉，問：“幾歲的？”
“十七。”林語淙回答道。
“我的生日特別好記住，1213。”
很明顯是農曆生日，於是方年故意道：“可惜是農曆，記住也沒用。”
不知道別的地方是怎麼樣，棠梨這邊沒人過陽曆生日。
林語淙臉色一黯，接着又道：“沒關係，我會提醒你的。”
張了張嘴，方年最終還是沒說話。
“……”
方年也是第一次知道林語淙的生日。
在操場各走一邊後，方年很快走進了174班的教室。
“哦呦，方年你這是去請假配眼鏡了嗎？”
“這個元旦假放的，怎麼還把人家方年給放近視了。”
“眼鏡鏡片怎麼這麼大，不過看上去還挺不錯的。”
“……”
方年一走進教室，就被同學發現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帶着撲鼻而來的青春味道。
彷彿不管是什麼樣子，174班裡的同學都一直這麼精力旺盛，一直這麼活潑。
幾天不見，又翻了個年份，李安南好像一下子就沒之前那麼嗚嗚渣渣了。
只是很意外方年的形象變化：“老方，你這是去整容了吧。”
“會夸人啦。”方年打趣了一句。
“……”
李安南最終還是表達了自己的好奇：“眼鏡哪買的，有點特別，像是電視裡的一樣。”
“給我看看？”
方年摘了下來，隨口道：“隨便買的。”
儘管是大品牌，但這東西用的是鈦金，挺扛折騰的。
李安南拿着眼鏡擺弄了一下，最後看向鏡腿上的品牌名稱。
邊看邊唸叨出來。
“Car~ti~er？”
“卡提爾？”
“這是個牌子嗎？”李安南狐疑的問道。
方年沒吱聲。
將眼鏡重新戴上去之後，方年心裡不無玩味的想着，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感到孤獨。
明明是一件相較於棠梨八中的普遍水平來說，很昂貴的奢侈品，卻沒人認得出來。
那種孤獨，四捨五入都得等於世人皆睡我獨醒了……
2009年，方年以新形象回到棠梨八中後，引起了174班許多同學的嘰喳聲。
裡面有柳漾她們。
除此之外，柳漾一貫的在找不到機會單獨說話時，會通過QQ發消息表達自己的關切或者別的。
比如這次是關切：“是不是因爲學習所以近視了呀？”
“……”
2009年，方年回到棠梨八中後，上的第一節課是語文。
聽到的第一段話是李東紅轉達的通知，下週三、週四市裡組織高三上學期的第三次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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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破碗沒飄，只是沒有存稿了，所以現碼，時間上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