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忙碌了一天的方年泡在溫水中，洗去這兩天長途奔波的疲憊。
泡着澡，方年嘴上咕噥一句：“正事上得講究時間成本，下次再去廬州，還是租個飛機吧。”
咕噥完，腦子裡琢磨着女媧系統第一個對外開放性內測版本。
有一說一，跟雷軍的通話，方年小嘴簡直抹了蜜糖一樣。①
不過方年是真的在爲女媧系統好。
前世今生都走兩遭了，方年難道不懂文明禮貌，不懂怎麼說好聽的話？
不懂令人舒心放鬆的交流方式？
都不是，是因爲方年很清楚，女媧系統現在需要的不是讚揚，一絲一毫都不應該有。
想想諾基亞，想想諾基亞推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系統，想想微軟WP。
在方年眼裡，這些全是失敗的前車之鑑。
別看他現在小嘴跟抹了蜜一樣。
但雷軍是分得清好壞的，他知道方年今晚提到的每一個直接意見，除了過分尖銳以外，是很中肯的。
雷軍也從這些尖銳的意見中聽明白了方年要表達的意思。
“開發團隊需要被正確引導的銳意進取。”
有些細節上的問題其實不應該出現。
所以，雷軍最後的感謝才如此真心實意。
實際上，女媧系統的第一版真實狀況還是不錯的。
穀雨提交的使用體驗很能說明問題。
全文驚歎助詞相當多，啊、哇塞、超級厲害、最後更是忍不住amazing，以及臥槽。
僅挑出一小部分不太好的地方。
比如開機動畫的問題等等。
當然……
儘管女媧系統是專爲手機服務，裁減了許多無用分支，才這麼迅速開發出來，也難免有一些較容易觸發的bug。
真要越來越好用，還是必須要正經做手機，協同硬件一起調校。
想着，方年嘀咕一句：“也不知道這次女媧多久會突破第100個用戶。”
他上輩子看過雷軍的一段採訪，剛纔有拿出來寬慰雷軍。
做好第100個用戶，創業就能成功。
是雷軍在指當年的MIUI推出後，整一週纔有第100個用戶。
“……”
因爲女媧系統比預想中更快推出第一個內測版本。
泡浴之後，方年在書房坐了一小時。
有寫寫畫畫，也有安靜出神。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是一句很切實的話。
方年從來不會認爲自己的規劃不需要任何變動，正相反，他會隨着變化調整規劃。
…………
…………
6月7日，週一，晴。
2010年全國高考開始。
方年一大早就去了復旦，這個學期還有最後幾節課，他的考試從週五就會開始。
考試對方年這個幾乎不逃課的好學生來說，從來不是什麼問題。
尤其是方年在學習上很踏實，至少在選修科目上是如此。
所以，滿分以下，想考多少分都行，純粹看心情。
畢竟，方年同學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學習！
就一節主課上完後，方年正準備去前沿，在校園裡湊巧碰到了久未遇見的程潛。
“方年，好久不見啊。”程潛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馬上要考試了吧？”
方年應了聲，笑着回答：“程學長好，週五開始考試。”
“你們也馬上結束學習了吧，下學期會不會準備去讀博？”
兩人邊走邊說。
程潛推了推眼鏡，沉吟道：“有這個想法，在框架問題上的研究，讓我有了點新想法，不過暫時還沒有成形。”
“明年碩士畢業去讀博的話，可能會着重哲學與信息科學的交叉研究。”
方年讚揚道：“強啊學長。”
“你最近讀什麼呢？”程潛好奇問道，他對方年這個小學弟一直很青睞。
只不過最近整天埋在實驗室裡，甚少出來走動，沒顧上。
方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還是政治哲學。”
“看來你有自己的志向啊。”程潛笑着道，話裡意有所指。
方年就笑：“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其實我只是喜歡哲學帶來的思維廣泛度。”
程潛眉毛一挑：“哦？看來是我猜錯了。”
“這可不好說。”方年開了個玩笑，“說不定我真就走了你想的方向呢，哈哈……”
程潛做了個手勢：“好吧，不說這個了。”
“我聽說你加入的前沿社團有些動作，背後的前沿公司在創智園區專門建設了一個實習部門？”
方年簡潔地說了說：“是前沿公司下屬的子公司前沿項目成立的實習部門，只招收社團成員參與實習工作；
比較有意思的是，大家實習的主要工作是整理申城高校中因爲缺乏經費而停滯不前的研究項目。”
程潛眼睛瞪大一些，面色困惑，好奇道：“這是要做慈善嗎？”
聞言，方年看了眼程潛，平靜道：“我倒不這麼認爲，這應該算得上是一種企業與高校合作的形式；
只是不像一些特大企業那麼大手筆，直接投資搞共建實驗室。”
聽完方年的解釋，程潛仔細想了想，接着面露恍然：“這算是另闢蹊徑！”
“雖然不像共建實驗室那樣可以讓高校按需進行研究，但這種形式也一樣可以篩選出合適的研究項目加以投資，得到前沿感興趣的東西；
從資金付出上來說，比投資實驗室低，從範圍來說，遠超一兩個實驗室帶來的效果。
前沿高層眼光很獨特，也很敏銳。”
方年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這個人臉皮薄，被人當面誇，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的。
嘴上飛快附和道：“對，我也這麼覺得！”
程潛稍作沉吟，說道：“我也算是因爲前沿找到了一些方向，這樣……
等我抽空整理一下我瞭解到的相關信息，到時候一併給你，也能算是你跟溫葉學妹的功勞。”
方年樂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程潛目光掃了眼方年，伸手虛空點了兩下，和氣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帶扭捏推辭的，放心，給你的一定不會是申城高校圈的；
前兩年沒做什麼研究，經常混各種會議，便宜你了！”
“太感謝了，改天等學長整理完以後，我再請客。”
方年嘖嘖稱奇，一副賺大了的模樣。
令人看着就來氣。
見狀，程潛多少有點哭笑不得，使勁揮手：“不見兔子不撒鷹！你可趕緊去忙你的吧！”
“好，走了。”正好到了校門附近，方年揮揮手，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學校。
他是真沒想到，起碼有一個多月沒在復旦碰到程潛，一見面就拿了份這麼大的禮。
要知道方年之所以這麼着急去別的城市落地前沿校園俱樂部。
也有爲了建立起良好的溝通渠道，好了解更多研究項目信息。
畢竟……
本校的學長學弟學妹之間，多多少少會有些香火情。
說話辦事要容易許多。
也正如程潛所說，方年當初在知道程潛研究框架問題後，立馬將這個項目形式當做第三種退路，就是爲了另闢蹊徑，廣撒網。
…………
往福慶大廈走時，方年看到了個眼熟的身影，是劉惜。
微微低着頭，步子雖不大但快得像是長腳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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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穩當當的走着。
看來即便是在世博園當過志願者，一點也沒改變她內向的性子。
今日份陽光還不錯，方年有注意到劉惜其實有點想偷偷踩一下自己的影子，但又因爲行人車輛川流不息，只得作罷。
方年費了點勁才追上劉惜的腳步，隔着點距離先用棠梨方言喊了句。
然後才完全追上，笑着問：“上午的課上完了？”
劉惜飛快的看了方年一眼，回答道：“嗯，你呢？”
“一樣，什麼時候開始考試？”
“這週四，你是週五吧？”
“對。”
“去世博園當志願者感覺怎麼樣？”
劉惜聲音清弱地回答：“每天的人好多，週末的時候喝水都沒機會，還好你後來沒去報名了。”
方年笑笑：“時間上來不及。”
想了想，又問：“大一馬上要結束了，暑假怎麼安排？”
“回，回去幾天，然後來申城吧。”不知怎的，劉惜又磕巴起來。
方年眉頭微蹙：“那你住哪裡？”
“學校宿舍不能住嗎？”劉惜遲疑道。
方年稍作思索，忽然道：“一會問問穀雨，你可以去跟她們合住。”
劉惜沉默了下去，沒吱聲。
方年其實是有聽到過一些消息的。
劉惜在很多人眼裡是極度極度不合羣的。
不愛說話、只坐角落、節儉、從不化妝、除了學習就是實習工作；
偏偏經常學習到很晚，又加入了前沿校園俱樂部，自然會有些背地裡的言論。
比如在宿舍不大受待見。
這很正常，這些年的教育不會太在意一個學生的思想品德，幾乎是全面注重課業成績。
所以並不會因爲進了復旦，成爲復旦的學生，歧視、孤立等等事情就不復存在。
…………
兩人一同走進前沿辦公室。
方年看了眼坐在工位上的穀雨，邊坐下來邊問：“小谷，你跟溫秘租的是幾房啊？”
“三房。”穀雨回答道，“南樓小區只有四房跟三房。”
方年又問：“房子條件怎麼樣，房租多少？”
穀雨回答道：“條件挺好的，南北通透，房東是買來投資的，之前沒人住過，不帶傢俱，月租2300。”
“算下來比以前漲了。”嘀咕一句。
方年看了眼穀雨，打趣道：“溫秘還說要買房，結果你們現在就租這麼貴的房子。”
不等穀雨說話，方年接着說了下去。
“下午你抽空去幫我買下來，談價這方面跟溫秘交流一下；
房子買下來當公司福利，給你們批3萬去買傢俱，劉惜也搬進去吧，這樣大家都方便一些。”
本來不打算吱聲的劉惜忽然開口：“方，方年，我……”
穀雨也有點瞠目結舌。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總不能你們又是累死又是累活，我一句等年底再評額外獎金就把其它福利都給抹掉了。”方年語氣隨意道。
這事情其實方年一直都有在考慮。
這種普通小區樓房，怎麼買怎麼掙，給溫葉她們幾個免費住乃至送給她們都無所謂。
倒是說君庭這種豪華別墅，指數漲價幅度比不上小區樓，額外的二手轉賣相當困難。
上億甚至數億的宅子，接手的都不差錢，除非是爲了擠一下圈子又或者別有目的，否則很難會買二手的。
要知道君庭直到2021年都有五六套未出售的新房，買套新房不開心嗎？
穀雨沉默良久，然後才起身走一步到方年跟前，說道：“方總，這是您要的實習部實習業務清單。”
說着，遞上文件：“劉惜已經做好了相關預算初案。”
方年翻開看了起來。
其實劉惜的工作稍微會有點浪費，因爲前沿項目不可能投資所有收集過來的研究停滯項目。
投資與否完全取決於方年的個人偏好……
①：聲明：‘冖’在顯示上有點奇怪，當初是爲了防和諧，前文大量章節已經沒有修改權限了，從本章開始更名爲雷軍，算是掩耳盜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