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他果然是早有預謀!
我說呢。這禽獸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早就已經打好了主意,把我弄到他眼皮子底下想怎麼我都行了。
但他的如意算盤恐怕是打錯了。我絕不會讓他得逞。
培訓中場休息時,我直接去找人事主管辭職。
聽說我要辭職,金髮碧眼的外籍人事主管看了我一眼,說:“入職員工辭職需要當面向老闆說明原因。”
哪個公司會有這樣的規定?這肯定又是秦深下的套……
我咬牙應下,去找秦深。
公司一共六層。一樓是商務部,二樓是行政部。三樓是財務部,四樓和五樓是設計部。秦深的辦公室則在頂層六樓。
我上到六樓,走到ceo辦公室門前伸手敲門。
“咚咚……”
“進!”
我進去,秦深正在打電話,眼睛看着電腦。一隻手拿着話筒一隻手敲打着鍵盤,嘴裡說着流利的英語,好像再跟合作商洽談。
總不能走上去把他的話筒奪了。我只好先走到一邊坐下。
過了好半天,秦深放下電話。問我:“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張嘴,想說辭職的事,他的手機響了。
“你等等。”
他接了手機。又是半個多小時的長談。掛斷電話之後又忙着整理資料發給對方,我又不好打斷他,只能是乾等着。
這一等,就到了中午吃飯時間。
這回,手機電話總算是都消停了,秦深擡手看了眼腕錶,說:“我只有二十分鐘,要吃飯還要聽你說話,二十分鐘後我要飛舊金山見客戶,你要不跟我一起吃飯?”
耗了這麼長時間,我心裡的火氣已經快自己消滅了,我懷孕這個月份食量正大,肚子也早就餓了,聽他這麼說,我摸着肚子點了頭。
他勾脣一笑,按下電話讓助理送兩份餐上來。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要辭職?”他問我。
我還沒回答,他馬上又接着說:“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就像你說的,我們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們的關係只是上司和下屬,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這家公司剛成立,你在這裡會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再說,你要是從我這兒出去,光是你懷孕這一點,就會被很多公司拒絕。”
秦深說的是,我現在情況是會被很多公司拒絕,新西蘭這邊的產假長達一年,哪個公司會願意請一個上幾個月班就要拿一年多工資的員工。
離了秦深的公司,我還真是不好再找工作了。
而我也迫切的想找到平臺成功。
“咚咚……”
敲門聲響起,秦深的助理送餐來了。
我回頭看見那女助理,頓時就驚訝了。
這女助理竟然是原來秦深挖到衍生公司的知名建築設計師馬丹!
“馬丹,你怎麼會做了秦深的助理?”
她一個前途光明的知名建築師,竟然幹起了給秦深鞍前馬後端茶送水的工作。
馬丹看着我,眼神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和厭惡,說:“我做設計做累了,想換換領域,正好秦總這邊需要人。”
“馬丹冷靜機智,十分適合做我的助理。”秦深從桌後走出來,走到我旁邊坐下,解釋的口吻跟我說了這麼一句。
第一次聽見他肯定一個女人,我心裡突然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我還有十分鐘,吃吧,邊吃邊說。”
秦深給我開了飯盒,又把筷子打開給我。
這舉動讓我有些心酸,短短几天不見,他怎麼變這麼細心體貼了?
“這個你不能吃!”
秦深的筷子突然伸進我飯盒裡夾走了一個生三文魚壽司,無比自然的放進他嘴裡,邊嚼邊說道:“生肉裡可能有寄生蟲,所以你不能吃。”
聽着他這話,我鼻子莫名一酸,眼睛差點就溼了,心裡突然憤怒委屈的不行,他給我造成了那麼大傷害之後,又來做出這幅老好人的模樣算什麼?
卻不知道,秦深一直在觀察我的神色……
沒等我發火,他就問:“你想好了嗎?要不要繼續留下工作,如果你不想幹,我會負責你和孩子的生活,給你們充足的生活費讓你們過得衣食無憂。”
他這話什麼意思?看不起我?覺得我成不了氣候得靠他才能生活?
憤怒的瞪着他,我咬牙切齒的說:“我幹。”
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就讓他不敢再看不起我。
秦深聞言,輕輕點了下頭,端起咖啡杯畷飲。
咖啡杯後,薄脣上揚。
放下咖啡杯,他把他菜裡的一顆獅子頭夾給了我,說:“我前段時間狂躁症復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行爲,做出了傷害你的事情,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驚愕,我知道前段時間秦深發了病,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坦誠的說出口還這麼誠懇的向我道歉!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綁我是因爲發了病,而他發病又是因爲受了我和羅湛的刺激,他那天又奮不顧身的救了我一命,這算是扯平了吧?
“你要是肯原諒我,就把那顆獅子頭吃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翻過手掌,讓我看見了手掌上兩條觸目驚心的傷痕,是那天他抓住張玉的匕首留下的傷痕。
我心裡觸動,吃了那顆獅子頭。
心想:反正我們也結束了,以後還得在一家公司公事,沒必要苦大仇深。
秦深臉上馬上就笑開了。
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我竟然跟他一起吃了頓飯。
看着秦深拿着外套和公文包跟馬丹一起出去,我恍然覺得有些不對,我不是該跟他火藥味十足的幹上麼?怎麼竟然心平氣和的跟他共進了午餐?簡直跟被洗了腦似的!
糾結了半晌,我才總結出原因:他變了,如果說以前的他暴躁的獅子,那現在的他就是沉穩狡猾的狐狸,讓你不知不覺就進了他的套。
但無論是獅子還是狐狸,他依舊是個禽獸。
既然決定留下,我就繼續參加公司中午的集訓。
集訓五點鐘結束,當場經理就宣佈了任務,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專職設計師需要設計出一系列十款產品,兼職設計師需要設計出五款,如果設計稿不能過關,就會被淘汰。
這任務頗具挑戰性,新人設計師們一時都緊張起來,我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之前已經有三年的設計經驗,一個月設計出五款產品,不算困難。
我坐着巴士回家,下車的時候,卻見對面那棟三層的房子好像搬進了新住戶,搬家公司的人正往裡面搬東西。
只是看了眼,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晚上帶着孩子出去散步的時候,竟然看見秦深施施然的牽着一隻拉布拉多從對面的房子裡走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去舊金山了嗎?”我驚訝的問他。
剛問完,手被羅湛抓住,他臉色不虞的問我,問我:“你什麼時候跟他見過的?”
面對羅湛的質問,我忍不住有些心虛,結巴說:“昨,昨天。”
“今天也見了,我是她的老闆,以後我們還會天天見。”秦深接了我的話。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脣是上揚的,但表情卻是冰冷的,一臉危險的意味,又變回了我熟悉的那個秦深。
羅湛憤怒的瞪着秦深,兩個男人一時之間摩擦出濃濃的火藥味……
而羅炎,早就跟秦深牽着的那條拉布拉多玩耍上了。
“明天把工作辭了。”羅湛轉過頭,語氣是命令也是懇求。
“你憑什麼讓她把工作辭了,你算她什麼人?”我還沒說話,秦深就反過來質問起了羅湛。
一時,羅湛的臉色簡直黑成了鍋底,他憤怒的看着我,聲音激動的說:“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還沒志氣的湊上去讓他欺負你?”
他那樣子讓我一時有些心悸,我掙開了他的手後退一步,看着他心虛的說不出話來。
羅湛見我不說話,更生氣了,去拉羅炎想帶他回家。
可羅炎跟那條拉布拉多玩的正起勁,怎麼會願意走?
掙扎說:“羅叔叔我要跟小狗玩。”
羅湛當即一臉失望,看着我孩子,說:“好,你們真好!”
說完,轉身就走。
我心裡愧疚,覺得我該去找羅湛解釋一下,叫羅炎:“兒子走了,改天再跟小狗玩。”
秦深卻是一步上來在羅炎面前蹲下了,說;“你喜歡這條小狗,叔叔送你。”
我以爲羅炎會接受,沒想到他畏懼的看了眼秦深,擡頭對我說:“媽媽我不要小狗了,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我抱起孩子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孩子擔心的問我:“媽媽,爲什麼他也會在這兒?我們以後是不是又要被他欺負了?”
我心酸不已,孩子心裡到底產生了陰影,看見秦深就回想起當初被囚禁的日子。
我在他額頭親吻了一下,說:“不會的,他以前是因爲生了病,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爲,所以纔會欺負我們,以後他不會再這樣了。”
秦深現在真的變化很大,情緒很穩的樣子,他的狂躁症應該是控制住了吧?
“生病?”羅炎往後看了秦深一眼,一臉同情,說:“原來爸爸是生病了?那我們要不要原諒他?不應該責怪生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