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罵他畜生,可是幼兒園裡人來人往。我要是罵了。被旁人聽見會影響炎炎,我只能是大口的喘着粗氣。說:“今天孩子家長會,我懶得跟你計較。”
秦深從鼻孔裡嗤了一聲,沒再開口,看着我懷裡的肉肉,眼神變得有些柔和。
“爸爸媽媽。”
炎炎歡快的朝我們跑過來。說他想看妹妹,我抱着肉肉在他面前蹲下。他對着肉肉喊妹妹,肉肉馬上就做出反應。看着她哥哥手舞足蹈了一下。
“肉肉的情況看來比之前好多了,看來她很快就能康復。”秦深臉上帶着欣喜。
我沒說話,但心裡也高興,這些日子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只要肉肉能好,我就是再辛苦也值得。
“妹妹要好了,那我可以回去跟你們在一起了嗎?”炎炎一臉期待的看着我。
孩子的眼神讓我無比心疼。我卻是沒辦法回答他,只跟他說:“你先去教室。爸爸媽媽說兩句話很快就來。”
孩子乖巧的答應,轉身跑開了。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秦深,說:“孩子是無辜的。大人的罪過不應該懲罰到他身上。你就讓他回來跟我們在一起吧,肉肉也需要哥哥。”
秦深看着我,又看看肉肉,眼神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很快又變得冷硬,說:“不想讓孩子受罪,那就讓我把顧之山送進監獄。”
“你……”我氣得想罵他混蛋,但知道他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我跟他硬碰硬只會吃一鼻子灰。
放低了姿態,說:“我知道我爸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可是我們得向前看,不能一味的沉湎在過去的仇恨裡……”
“呵……”我還沒說完,秦深就冷笑了一聲,說:“認識這麼久,我還真不知道你口才原來這麼好,既然你那麼大度,那爲什麼不讓我把顧之山送進監獄,受他該受的懲罰,卻來這兒勸我放下仇恨,你讓我把我媽置於何地?”
我被他反問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也許真是我自私,也許是他固執,但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已經打上了死結。
在炎炎面前,我們到底還是裝作親熱的樣子,不想讓孩子難受,儘管昨天秦向陽已經打破了我的謊言。
中途炎炎找了個機會小聲跟我耳語:“媽媽,我偷偷找機會跑出來找你,然後我們一起躲開爸爸。”
我震驚,然後心酸,炎炎已經看清了我和秦深的關係。
他這麼勇敢,我卻是不能答應;“兒子你別亂跑,就好好的跟爸爸在一起,媽媽會光明正大的來接你。”
炎炎皺着小鼻子,一臉委屈,點頭說:“好吧,那我等媽媽,媽媽你一定要快點來,我真的好想你和妹妹。”
我答應,親了他額頭一下。
家長會結束,我和秦深帶着炎炎去吃了頓大餐,然後又去遊樂場玩到夜裡十點。
然後秦深帶着炎炎回秦家,我帶着肉肉回顧家。
分開的時候,秦深說:“明天,時間地點不變,別讓我等。”
我看着他,忍住心裡的屈辱感,點頭。
回到家裡,給孩子洗了澡餵了奶,放着音樂給她聽,她很快就睡了。
我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心裡壓了太多的事也有太大的壓力,我腦子裡雖然一片混沌,但半點睡意都沒有。
手機突然響了。
拿起來看,卻是羅湛。
“羅湛,什麼事?”
羅湛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跟你說,你現在的處境,離開最好,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幫你。”
我苦笑,說:“離開,我也想過,但我逃了那麼多次,最後還不是得回來面對現實,現在的問題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沉默片刻,羅湛問。
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先保住我爸,另外,當年秦深母親的死其實另有隱情,不是我爸叫楊志滅口,而是楊志自做主張,有人從中作梗把罪過推到了我爸身上,所以才造成我和秦深的死結……”
我說了半晌,羅湛都沒有聲音,我疑惑的問他:“你在聽沒有?”
“我聽着呢。”羅湛的聲音變得有些黯啞。
我接着說:“所以解決我現在困局的辦法,就是找出那個從中作梗的人,讓他替我爸澄清,這樣局面才能改變。”
羅湛頓了頓,說:“找人我幫不上你,但保護你爸,我有個辦法。”
我欣喜,問:“什麼辦法?”
“我認識一位英國權貴,他很喜歡你的作品,他下週要來中國,我把他引薦給你,如果你能跟他攀上關係,就可以讓他給你爸一個身份,跟國外皇室掛上鉤,秦向陽就不敢隨意動你爸。”
我悸動不已,說:“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
“我不想再看見你慌張恐懼,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
羅湛的話讓我有些心酸,我用盡全力去愛的人傷害我讓我窒息,我狠心拒絕和辜負的人卻是幫助我拯救我……一時間,我覺得自己真是不值得!
“好了,早點睡吧。”
我吸了口氣,說:“你也早點休息。”
羅湛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心裡的一大心事解決,我終於能睡了。
輾轉難眠好幾個夜晚,這晚我難得能睡着,卻是做了個噩夢。
我夢見顧之山被人推進了海里,撈起來時,已經被泡的身體發白模樣可怖……
醒過來時,我滿頭滿臉的冷汗,甚至就連睡衣都溼透了,我大口的喘着氣,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噩夢,羅湛已經幫我想了辦法,秦向陽不會有機會對我爸下手的。
起來喝了點熱水,我又躺回去,睡到天亮起來,給孩子餵奶換尿布,吃早餐,洗衣服,打掃衛生……
忙到十一點多,我讓肉肉坐在搖籃裡,開始畫設計稿。
羅湛說那位權貴喜歡我的作品,那我想跟他搭上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拿作品來打動他,正好我已經有了靈感,今天明天把設計圖趕好,後天送去工廠燒製,應該是來的及的。
考慮到對方是英國人,我還在設計中加入了點英國的元素……到下午四點多,我趕出了兩副設計圖,午飯也沒顧得上吃,我就去廚房隨便做點吃的。
忙碌間,忘了跟秦深的約。
吃完飯,我繼續趕稿,手機突然響起。
看見上面顯示的秦深二字,我纔想起我今天還得去玉山小區。
但我突然厭惡極了這種交易方式,就直接把秦深的電話給掛了。
他好像想不到我竟然有膽子掛他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打過來。
我都掛了一次怎麼還會接?一點沒猶豫又把電話掛了。
這次,他沒再打過來,想必是氣的發了病。
我懶得再想,埋頭畫設計稿,突然間門鈴聲大作。
我愣了愣,疑惑是什麼人?放下電腦去開門。
門口站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表情冰冷,眼裡閃着熊熊怒火,不是秦深是誰?
“敢掛我電話,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
聽着他的威脅,我冷漠如冰:“我沒吃豹子膽,只是不想再跟你糾纏……”
“你什麼意思?”秦深皺緊了眉頭,問。
“什麼意思?就是我想跟你結束了,我不想在像妓、女一樣卑微的被你、呃……”
話沒說完,脖子被他掐住了,他推着我進了家,一腳把門踢關上,紅着眼睛看着我,說:“既然你自甘墮落想當妓,我今天就當一回嫖、客,讓你爽個夠!”
話語不堪,更是誅心,我看着他瘋魔一樣的表情,心冷的結起了冰。
他對我連尊重都沒有,還談什麼愛?
他低頭吻下來,我張嘴咬住了他的嘴脣,下了狠心的用力,馬上就把他的嘴脣咬出了血。
他暴怒,掐住我的下頜迫使我鬆了口,然後抽下領帶把我的嘴堵了起來,緊接着又用皮帶把我的手反捆住,動手就來扒我的衣服……
“嗚……”我轉過臉,看着客廳搖籃裡懵懂無知的孩子,淚如雨下,心裡不堪的讓我想去死,他竟然想當着孩子的面強我!
秦深已經把我的褲釦解開了,看見我的眼淚,順着我的眼神看出去,看見搖籃裡的孩子,動作僵住,收手,放開了我。
冷冷的看着我,說:“明天,準時到玉山小區來,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他把一串汽車鑰匙塞進了我手裡。
是那輛沃爾沃的鑰匙……
“砰”一聲關門聲,我淚流滿面。
被人折磨的感覺不好受,被自己所愛的人折磨的感覺更不好受,簡直像是地獄凌遲一般!
我甚至想,乾脆把炎炎偷偷帶走,然後我們一起離開,就不必承受這樣的屈辱和痛苦了……
可是,我可以隱姓埋名的過一輩子,兩個孩子怎麼能?
沒法逃避,只能面對。
我撿起地上的車鑰匙,回去洗了把臉,給孩子餵奶,然後煮了點面吃,繼續作圖。
晚上顧清揚回來時,我已經畫好了三幅設計圖。
顧清揚看見,滿臉驚歎,連聲誇我是個天才,顧之山也這麼說。
這次的作品,我感覺比獲獎的那次更豐富和具有情感,相信一定能打動那位英國的權貴。
翌日中午,我把第四幅圖也趕出來,將悲歡離合的主題強化了一番,出門送稿子去工廠。
得先把肉肉送到工作室,我抱着孩子開了車門,駕駛座後面的座位上安裝了一個兒童安全座椅。
一時,我有些怔愣,這座椅原先是沒有的,是秦深,昨天特地叫人安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