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水從脈搏流進我身體裡,我開始發冷顫抖。秦深馬上叫人拿來了毛毯給我加上。甚至抱住我用他的體溫給我取暖。
我心裡鄙夷着,身體卻忍不住向他靠近索求溫暖。
比起心和嘴巴。身體總是誠實的多。
“嗡……”
“嗡……”
秦深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接起。
猜測是保鏢打來的電話,我馬上豎起了耳朵。
“老闆,桂姨跑了,手機也關機了。她家人也都聯繫不上。”
秦深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至極,說:“去她家的地址找。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掛斷電話,他眼神沉重的看着我。說:“我會徹底調查,如果真的是顧喬做的,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我冷笑,說:“你恐怕什麼都查不到。顧喬的心計比你想象中深,我已經領略了無數次。”
“無數次?她還對你做了什麼?”秦深握我的手加緊了力道。
我嗤了一聲,說:“她對我做的可多了。她找人冒充我生母,和你姨母裡應外合的陷害我。又找人開車想撞死我,那天你們的訂婚儀式上,她還叫人把我推下海里……”
我越說。秦深的表情就越震驚。
“那天推你下海的人是她?喬麗華不是你生母而是她找來冒充你的?”
我點頭。想把顧喬是假貨的事也告訴他,但這事兒說起來有些玄幻,無憑無據的恐怕我說了他也不信,還是別浪費口水了。
等他把其他事查清楚,顧喬是是假貨的事也就自然順藤摸瓜牽出來了。
“我會再和羅炎做一次dan檢測,這次我會派人全程監守,一定不會讓人有機可乘……”秦深說。
我閉上眼,說:“隨你吧,反正你認不認孩子已經不重要了。”
“什麼意思?”秦深馬上追問我。
我睜開眼,說:“我和羅炎都已經徹底對你死心了。”
我話音剛落,保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老闆,孩子不見了!”
“炎炎……”我當即就急的從病牀上坐了起來,心急火燎的要下牀去找孩子。
可秦深一把把我按回牀上,抓住我肩膀說:“你別衝動,解毒針水還沒打完,肚子裡那條生命也是你的孩子,羅炎我會親自去找,你好好躺着。”
“一定是顧喬偷走了他,我要去找他,她會把孩子殺了的。”我揪心,憤怒,掙扎,
手上的針頭都被我給掙開了,鮮血直流。
秦深趕緊按住我大喊:“護士快來。”
護士給我重新打上解毒針水,說:“病人情緒不能激動,會加速毒性蔓延的,我給她打針安定吧。”
“不要,我不要打,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秦深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那個護士,好像在懷疑她會不會是顧喬的人,而我有掙扎不休,他臉上閃過決絕,動手一掌朝我劈下來。
我頸後一痛,暈了過去。
“簡然,簡然……”
隱隱約約,我聽見了羅湛的聲音。
睜開眼,竟然真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僞裝成醫生的樣子。
我鼻子酸澀,眼淚馬上就出來了,抓住他的手哭訴:“羅湛,羅炎失蹤了,他一定是被顧喬綁走了。”
羅湛看着我,說:“我知道,你放心,羅炎會沒事的,你先跟我走,我們一起找羅炎。”
我點頭,羅湛上來扶我……
卻在這時,病房外面突然傳來了秦深的說話聲:“你們給我加緊找,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孩子。”
腳步聲向病房過來,羅湛臉上一緊,說:“我之後再來找你。”
說完他戴上口罩和帽子,低着頭快速的走出病房。
他前腳剛走,秦深後腳就進來了。
“你醒了?怎麼起來了?快躺下……”
“孩子呢,孩子有沒有找到了?”我紅着眼睛問。
秦深臉色黯然,說:“孩子是去衛生間上廁所的時候被人帶走的,我已經叫人盯緊了顧喬,也安排了人到處查找,醫院附近的監控我也安排人在排查。”
我的心臟揪成了一團;“顧喬會害死羅炎的,她那麼恨我,殺我沒能得手,所以纔對羅炎下手,羅炎,羅炎,我的孩子,他怎麼辦?他不可以有事……”
我拼命的掙扎,秦深紅着眼睛緊緊的抱住我,說:“我一定把孩子完好無損的找回來,否則我拿命來償你。”
我捏着拳頭打他:“我要你的命幹什麼?我只要我的孩子,羅炎,羅炎……”
秦深越發抱緊了我,還有炙熱的液體低落進我脖子,他用祈求的語氣跟我說:“你不要這樣,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的。”
聽到這話,我才突然想起我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我剛剛纔被下了毒,孩子也受了傷害,現在一定很脆弱……我強迫自己冷靜,可是一想到羅炎現在落進了顧喬的手裡可能正在受傷害,我怎麼都無法冷靜下來。
“秦深我求求你,你幫我把羅炎找回來,你告訴顧喬,我不跟她搶你,我會帶着孩子走的遠遠的,一定不會阻礙她。”
秦深的眼神沉痛了極點,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馬上接了電話:“喂杜成,是不是發現孩子下落了?”
我心裡一緊,豎起了耳朵聽着。
“我們調看視頻,發現孩子被帶上了一輛麪包車拉到了海濱路,然後就被帶下了車去了海邊的漁村,我們已經安排人過去找。”
秦深激動的閃着淚,說:“一定要保證孩子的安全。”
杜成答應,問:“可是那孩子不是不是你的嗎?”
秦深看我一眼,說:“他就是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
“好,我會盡力。”
秦深掛斷電話,又給顧喬打過去。
“深哥?”
“顧喬,我不管你承不承認,我今天跟你把話說清楚,如果羅炎出事,我會馬上取消訂婚跟你斷絕關係,只要羅炎回來,我會跟簡然斷絕來往跟你結婚,給你名也給你實。”
我驚訝,秦深應該是想安撫住顧喬?
顧喬沉默了半晌,說:“深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只要你回心轉意,我什麼都答應你。”
她這話的意思,是願意放了羅炎了?
我心裡大喜,淚如泉涌,只能孩子能回來,我馬上就帶着他出國再也不回來。
掛斷電話,秦深說:“我現在去漁村,一定把孩子好好給你帶回來。”
“不行,我也要去。”我堅持,秦深只好答應:“好,但你要答應我,不能激動。”
我連連點頭,他脫下他的外套給我穿上,抱起我往外走。
上了車,一路疾馳,我和秦深都沒說話,二十多分鐘後,進入海濱路。
老遠就看見路邊停着長長一排警車還拉起了警戒線。
“一定是那兒,我們快過去。”我緊張的握住了拳頭,心臟也是揪成了一團,兒子,你一定不能有事!
秦深把車開過去停下,警車旁邊留守的一個警察過來問:“是秦大少嗎?杜警官讓我帶你們過去。”
“是不是找到我兒子了?”我激動的問。
那警察搖頭,說:“還沒有,嫌犯帶着孩子躲進了漁村,我們的人已經把漁村封鎖正在搜查,您放心,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警察把漁村封鎖起來,那羅炎一定會沒事的……我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
我們跟着那警察進入漁村,走了一段,看見十幾個警察圍在家民房前。
“羅炎在那兒……”
我急切的跑過去,推開那些警察衝進屋子裡,看見了杜成和另外幾個警察,卻是沒看見羅炎。
“羅炎呢?羅炎在哪兒?”
我急得眼淚湊出來了,心裡慌張的會痛。
杜成同情的看着我,說:“我們來晚了一步,孩子被轉移走了。”
我當即就站不穩了,身上的體溫像是什麼東西吸走了一樣,全身冷的要命。
秦深一把抱住我,聲音黯啞的說:“孩子會沒事的,顧喬已經說了會放過孩子。”
顧喬!
這個名字像是毒蛇一樣讓我驚悸,是我天真了,顧喬那麼狠毒,她怎麼會願意放過羅炎,而且她要是把羅炎放了,不等於是間接承認了她的所作所爲?
那羅炎……我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絕望。
“我給顧喬打電話。”
秦深拿出手機要給顧喬打電話,這時,杜成拿着一個裝證物的塑料袋跟我們說:“這是在這房子裡搜出的嫌犯的資料,你們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秦深接過,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驚訝的說:“是張玉!”
我一時清醒,拿過秦深手裡的一張照片看,竟然,真的是張玉!
“你們認識這個女人?”杜成問。
秦深點頭,說:“簡然跟這女人有過恩怨。”
“那就是了,肯定是這女人想報復簡然所以才把孩子帶走……”
一瞬間,我也疑惑了,難道真的不是顧喬做的而是張玉?
當年我把張玉害的那麼慘,她心裡一定恨極了我……
眼角的餘光突然瞥牆腳有三個歪歪扭扭的小字。
我把東西塞回給秦深,走過去蹲下看,心裡頓時有了答案。
那是羅炎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寫了蛇精病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