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海邊後我發現我被葉湛帶跑了節奏,我只想提他的事,但他最後扯到顧霆生。
葉湛的心裡應該很不願意讓別人去了解他,不然他不會一直拒絕着我的關心。
我的心裡,真的很心疼他。
葉湛從不與人交心更從不提自己的難受,哪怕他每次受傷他都能把疼痛忍着!我怕把他拉下神位,但這樣的他又未免太孤獨。
我回家後給林宥發了短信。
他回覆說:“不僅僅你一個人心疼,就連殷真那小子都替葉湛感到難受,不然他爲什麼要把你一個勁的湊給二哥?因爲平時二哥對你的保護過重,所以他認爲二哥喜歡你,才覺得只有你能拯救二哥,給他帶去所謂的溫暖。”
倘若葉湛真喜歡我,就不會替顧霆生說話,也不會把我嫁進容氏的前路鋪的那麼順暢。
老陶見我收拾行李,他坐在一旁問道:“明天是要回北京去找爺爺嗎?”
提起爺爺,老陶再也沒有像以前那般炸毛,說到底他終究是爲了我做了最大的讓步。
我把衣服摺疊成塊放進行李箱說:“是有一些事要處理,也是因爲要繼承……陶氏。”
老陶啞聲道:“既然決定要去北京那就別丟老子的臉,別讓你爺爺瞧不起你!”
我笑道:“我知道,謝謝老陶。”
“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15歲就離開我20歲纔回的國,沒兩個月陶家出事我就躲回鎮上,期間三年你很少回家,我們也很少見面……兒啊,你長這麼大,我卻沒有真正的花時間陪過你,哪怕是你的前十五年,我都一門心思的顧着事業……現在你又要……”
老陶難得肺腑之言,而且眼眶泛紅的盯着我,直到現在我纔看到他眼角的皺紋,這一刻我心裡很酸楚,我清晰的明白,這個從小愛打我、把我當男孩子養的男人是真的老了。
我放下衣服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默默地留下眼淚道:“好了老陶,a市纔是我的老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答應你,我會經常回家看你。再說無論我去哪兒、離開多久,我都是你老陶的親生骨肉,飛累了就會本能的回到你身邊。”
他抱緊我,手掌拍着我的背脊。
“其實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有些傷感。”
老陶語氣澀澀的,我笑着打破這個略微傷感的場景道:“不過你以後要記得,你沒有兒子。”
這個話,我提醒過老陶無數次。
他強詞奪理:“你就是我的兒子。”
我笑,沒有反駁他。
他又問:“你和顧霆生是怎麼打算的?他白天給我談了幾個小時,言語之間都是一些愛慕你的話,也說要儘自己的能力護你一輩子安康……你真的決定要和他結婚了嗎?”
顧霆生其實挺會哄人的。
我反問:“爸喜歡他嗎?”
“談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老陶頓了一會兒,突然道:“我以前希望你和餘深在一起,但現在看來你們只是簡單的兄妹之情。”
傅餘深很知進退,當我拒絕他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這輩子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
我哦了一聲提醒說:“傅哥哥是兄長。”
老陶也嗯了一聲,他等我收拾完行李後才又不確定的問:“你那位容哥哥呢?”
我錯愕的轉身:“什麼容哥哥?”
“你五歲那年,每天回家口裡一直都念着容哥哥三個字,還說自己以後長大要嫁給他。”
老陶提起過往,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並不希望我嫁給顧霆生,不然他爲什麼提了傅餘深又提那位‘容哥哥’,說到底他還是討厭顧霆生。
說白了,他心裡一直梗着顧家的人。
我激動的挨着老陶坐下,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肘問:“你能給我講講以前嗎?”
老陶一臉懵逼:“以前什麼?”
“就是那位容哥哥,當時我年齡小所以記憶模糊,所以很多事情都忘了個乾淨!”
老陶說,那一年我經常去找那位‘容哥哥’,早上出去直到吃午飯的時間纔會回家,吃了午飯就又溜出去直到吃晚飯纔會見人影。
剛開始他會擔憂我,後面覺得離家不遠就由我了。
而且每次我回家口裡一直提着‘容哥哥’,說他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好看。
老陶說,那時候我就是個顏控。
我着急的問:“還有其他的嗎?”
老陶搖頭解釋說:“我每天早出晚歸的所以沒太操心你的事,不過……我去問問你媽。”
老陶起身,我跟上問:“我媽知道嗎?”
“你媽跟我知道的應該差不多,但當年我見過那個孩子,還給你們拍了照片。”
我很驚喜,老陶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張照片,已經泛黃了但還能認清少年漂亮的輪廓。
我雖然對夢裡的‘容哥哥’的印象很模糊,但卻知道他是一個很漂亮、冷清的少年。
照片裡的這個也是個極端漂亮、冷清的少年,比夢中還要漂亮上幾分。
他……會是顧霆生嗎?
照片裡的少年就靜靜地站在我的身側,而我的手輕輕的拉着他的衣角忐忑的看向他。
不知爲何,我覺得那時的我很難過。
第二天一大早林宥給我打電話,他說他在樓下等我,讓我趕緊拖着行李箱下去。
我雙眼朦朧的從被窩裡爬起來,然後開始慢悠悠的洗漱、換衣服、化妝。
我挑選了一件淺藍色的休閒外套穿上,裡面搭配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又把配套的淺藍色短裙穿上,腳上兜了一雙長至膝蓋的長襪。
我正在化妝時林宥又給我打了電話,我接通聽見他沒好脾氣的問:“你還在睡?”
“沒有,在化妝呢。”我摁了擴音放在桌上,手上不停地畫着眼線說:“女孩子化妝本來就催不得,越催越心急,一急就容易畫敗。三哥你千萬別催我,再等我二十分鐘。”
“我倒不急,就是捨不得讓二哥等!”
隱隱的我似聽見一個聲音道:“無妨。”
冷清、漠然,葉湛獨有的音調。
我迅速的化完妝,又趕緊把頭髮紮了兩個小揪揪拖着行李箱下去。
在小區樓下,一行車隊有序的停在路邊,中間是倆黑色賓利。
葉湛出行的格調很高。
我剛拖着行李過去,林宥就打開車門下車跑過來替我搬着行李箱,打趣的說:“我姑奶奶的妝沒畫敗啊。”
我斜他一眼,他把行李箱放在後車廂又說:“如果不是二哥耐心好,誰管你啊?”
林宥就是嘴上逞能,即使沒有葉湛他還是要管我,我挽上林宥的胳膊笑呵呵道:“別抱怨了,我相信五姐化妝花的時間肯定比我更長!”
“能一樣嗎?她是我老婆,我等的心甘情願?你是我什麼?不過就是一個野丫頭!”
我順着他的話:“對對對,我就是野丫頭!”
“喲,姑奶奶還生氣了?”林宥扯了扯我的衣服誇道:“今天我家六微挺漂亮的。”
我翻了個白眼打開車門,葉湛微微的垂着腦袋坐在車裡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
我握緊自己手中的戒指坐下,林宥坐在前面突然問:“二哥,我剛看見你有條亮黃色的絲帶對嗎?就是助理遞給你,你裝兜裡的那條。”
葉湛不解的擡頭看向他,林宥着急打開車門下車,直接從他的兜裡翻出給我係在手腕上,笑着誇道:“這樣我家六微就更好看了些。”
我:“……”
我愣愣的望着這條亮色的絲帶,葉湛的聲音傳來道:“是助理讓我拿來裹槍的。”
我:“……”
葉湛突然解釋做什麼?!
他以前從不屑解釋什麼的。
шшш★ Tтkā n★ co 我哦了一聲說:“謝謝二哥裹槍的絲帶。”
林宥笑出聲,但也沒說什麼。
我們到北京時還很早,葉湛率先離開去辦事,林宥陪我嘮了兩句才離開機場。
我回到陶氏後爺爺把我喊到書房說了幾句話,“陶氏從法律上已經是屬於微兒的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就吩咐談書助理,還有我從軍隊裡調了一個孩子,她負責保護你平時的安全。”
談書我知道,是陶氏的金牌助理。
離開書房後,奶奶讓保姆喊我去她的臥室。
我剛進去就聽見她難過的說:“你哥哥一直都沒有回過陶家,他心裡在生你爺爺的氣。”
“哥哥……”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微兒,照顧陶家十年,照顧我十年的是……莫臨,可是你爺爺做事卻太過偏心。我知道你是我孫女,但你哥哥也是我外孫。”
奶奶的語氣裡對爺爺有失望,對我……更有失望,應該說,她這樣只是因爲心疼莫臨。
“奶奶,我待會去找哥哥談談。”
我讓談書去替我查秦文夏的事後我就去找莫臨。
我把車停在他公司樓下給他打電話。
他接了,讓我直接上去找他。
他應該給前臺打過招呼,前臺直接把我引進電梯,電梯剛要合上時卻又被打開。
一個長相上等、氣質斐然的男人進來。
我聽見前臺的人稱呼他爲,“容總,莫總打過招呼的,他說你直接上去找他便可。”
容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