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爲秦守業的這件分屍案,估計我和杜永強是不會再有交集的可是,命運總是在你想一直往前的時候硬是拉着你拐了一個彎。
來到杜永強家的院子前,我定了定神止住了腳步。
我在想,我要怎麼去問杜永強,是直接問他是否殺了秦守業,還是旁敲側擊的先問他是不是認識唐悅其實,事實在那裡,只是想讓他親口證實罷了,畢竟我的猜測不能成爲確鑿的證據。
推開院子的門,徑直衝進鼻腔的便是濃重到幾乎刺眼的臭味,原本整潔且種滿了花草的院子,此時一片的荒涼。看着盤旋在半空,嗡嗡作響在堂與院子來回穿梭的肥碩蒼蠅,我皺了皺眉毛。
屏住呼吸,越是走近,那臭味越濃。
待我進到堂,那劇烈的惡臭已經嗆的我胃部翻滾乾嘔起來,不得已用手掩住了口鼻。
堂沒有人,桌椅凌亂,倒是臥室的門敞開一條小縫,當過堂風竄來,更加濃烈的臭味便從那門縫裡裡面衝了出來。
緩緩走近,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便想也不想將門推開。
待門完全的打開,一羣嗡嗡作響的蒼蠅一窩蜂的飛了出來,有好多隻還撞在了我的臉。
揮着手驅趕蒼蠅,待那嗡嗡聲消失不少,我便伸手按下了牆壁的電燈開關。當白色的燈管閃亮,我看到一個渾身腐爛的人正躺在牀,眼睛睜的滾圓。
雖然已經面目全非,可是我看着那身衣服知道他是杜永強。
此時的杜永強靜靜的躺在牀,雖然有衣服遮體,可是卻遮蓋不住正在他身盡情蠕動的肥大蛆蟲,在外的皮膚有的已經爛到見骨,那白色的蛆在那紅黑相間的爛肉裡面進進出出拖着長長的尾巴。而空,時不時的有蒼蠅落在杜永強的身,用很快的速度在膿液密集的地方產下白色的蒼蠅子。
看到這裡,我顧不得那撲鼻的臭味,趕緊揮手前去趕。蒼蠅盤旋着重新落下,似乎不情願離開這麼一塊肥沃的食物一般。
正在我想着怎麼趕走這羣蒼蠅的時候,杜永強突然動了動,而後艱難的坐起來順勢將枕頭底下的一瓶殺蟲噴霧器拿了出來。
打開蓋,杜永強拿着噴霧器按下按鈕,那扇形的一層薄霧便噴了出來,他從頭到尾的噴了一遍之後,大多數的蒼蠅紛紛掉在地掙扎,其他的則倉皇的飛出了門外。而那些蠕動的蛆蟲在接觸到那味道刺激的藥霧之後,一個個都拼命的往爛肉裡面鑽,直到鑽的沒有影子,只剩下一個個不規則的圓形空洞。
腐臭味和殺蟲水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了另外一種難以形容的怪味薰的我頭暈眼花。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我趕緊跑到那扇緊閉的落地窗前面拉開窗簾,拉開窗戶。當一股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試圖將肺的濁氣排除。
“你這個樣子過來,不怕毒嗎”,在屋內的臭味消散不少的時候,杜永強突然幽幽的開口。
杜永強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人的屍體腐爛分解之後會產生一種多胺類化合物也是屍鹼,屍鹼可以致人細菌感染甚至是毒。這是爲什麼那些搜尋遇難者屍體的人員,必須穿防護服的原因了。
“你不是還沒有死嗎”,我轉過身望着杜永強。
杜永強笑了,臉的爛肉隨着笑的幅度一塊一塊的掉落,看到我心驚膽戰卻故作淡定。
“你找我來,想要問什麼”,杜永強緩緩的說完這句,伸出爛的只剩下骨節的手指子啊臉抓了抓,而後一條拼命掙扎的蛆蟲便會他捉在了手裡。
“既然你這麼問,是知道我想要問什麼”,我望着被杜永強捏住的那條蛆,厭惡的皺了皺眉毛。“唐悅是你的女朋友吧”
“不是”,杜永強果斷回答。
不是唐悅不是杜永強的女友,那麼他沒有動機殺秦守業了所以說,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那麼,一切偵查又得回到了
正懊惱之際,杜永強輕笑出聲,而後兩隻夾住蛆蟲的手指使勁一擠,那肥蛆便啪的一聲被擠爆,黃色的膿漿濺了杜永強一臉。可是,杜永強毫不介意。反倒是伸出舌頭,將粘在嘴脣的漿液給舔進了嘴巴,還嘖嘖有聲。
也許是見我流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杜永強笑了。
“它們一直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吃了它們也算扯平了”,杜永強說着,從牀頭櫃拿起一個小鏡子,對着面照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將潛伏在臉的蛆蟲拽了出來,而後塞進自己的嘴巴里面咀嚼。
忍住噁心,我望向杜永強。“唐悅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杜永強停下了動作,用渾濁的眼睛望着我。“應該說她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杜永強現在還跟我糾結前任後任的問題嗎一個腐爛的快要死掉的人,估計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此的輕鬆愜意是啊,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死亡,任誰也會對死亡麻木吧
“秦守業死了”,我試探性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想要看杜永強的反應,我想從他腐爛的表情裡面捕捉蛛絲馬跡,其實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兇手我都不會感覺到害怕,因爲現在的杜永強想要做一個完整的大動作都是奢侈,所以我不必太過警惕。
“人是我殺的”,杜永強望着我,糜爛的嘴角微微揚。“秦守業是我殺的,也是我給分屍的”
杜永強的直接倒是讓我突然間沒有反應過來,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爽快的承認,我以爲尋找真相還需要經過好一番的波折。
“爲什麼殺他”,我很白癡的問了這麼一句廢話。
“原因你早該猜到了吧”,杜永強將頭無力的靠在牀頭,空洞的眼睛望着燈管。“我是爲唐悅報仇這樣的人渣,死不足惜所以,我殺了他,又將他一塊一塊的切開,我要讓他屍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