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劍從手心抽過，掌心被割破，赤金色沾染在骨劍之上，瞬間被吸收。神秘的黑字也浮現其中，與赤金血和瑩白如玉的骨劍糾纏，竟是多了一股邪氣。
下一瞬，米青正面進攻。
雷碩目光陰沉，血口大張，巖磨靈再次被吐出變大。所過之處，空氣被污染了，一股窒息之感傳來。
很顯然，空氣之中的氧氣被抽離乾淨。
米青腳下一蹬，血鏈綻放，她身體再次突進，骨劍橫掃之處，污染被分割。氧氣迴歸，呼吸順暢。
從始至終，她面不改色，已經近了雷碩的身了。
骨劍劈下，赤金色流光劃破虛空，只留下了凌厲的劍氣。
雷碩冷哼一聲，擡手架住了他這一劍。
但下一秒，他色變。
本不該被破開的黑色鱗甲竟是變得脆弱不堪，一個愣神的機會，就見米青撤退。而一條斷臂，飛了出去。
米青咂舌，“黑色惡臭的血……看來，你還真是不將自己當人了。”
初見雷碩，只覺得身上有一股熟悉卻又腐朽的氣息。如今再看，哪裡是熟悉，只不過是此刻的他與上一世的她發瘋的她極其相似。
只不過，他求生，她卻求死罷了。
雷碩面色陰沉，斷臂在短短一兩秒的功夫又長了出來，與之前的手臂一模一樣，無甚差別。
背後的枯手橫掃，偷襲他的三三被擊飛，鏽斧卻砍在背後，留下了一道深痕。
至於石組羣，它這次用了新能力。
碎石污染，將巖磨靈反污染了。
只是奇異的是，這種狀態下，雷碩還是能口吐人言。它有些搞不懂，如今的對方究竟是靠什麼在發聲。
真奇異啊。
人類常說，虛空之靈怪誕荒謬。如今看看，人類瘋起來，同樣如此。
雷碩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人身，終究是囚牢。與其自囚於身，不如另換一副天地。米青，你有檔案，與虛空之靈多有融合，你該知道，突破凡胎肉體，那是何等的奇異。”
米青仔細想想。
變成一尾狐的時候，被莫醫生擼過。變成雙頭魚的時候，她還想過雙頭魚是怎麼排泄的。變成大閘蟹的時候，剖腹產鬼子。變成人皮鼓的時候，肚皮被破了一個口子，總覺得肚子漏風……
總之，變成虛空之靈的時候，確實是解了上一秒的困境，但卻又增加了新的困境。
虛空之靈與人身，到底是哪個好，不能一言蔽之。
恰在此時，目光餘角瞥到叢寒亭他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她不動聲色的動了動手指，面上坦然點頭：“某些時候，成爲它們，確實是有奇妙之處。不過我好奇一點，不知道今日可否能得一個答案。”
雷碩也看到了叢寒亭他們，沒有理會這羣人因他如今的外貌而震驚的模樣，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爲米青解惑，“你問。”
米青直白髮問：“你究竟是想長生不老？還是想復生你的家人？”
“哈哈，”雷碩哈哈一笑，“成年人，自然是兩者都要。”
交談完畢，不給米青再反問的機會，他再次動手了。
叢寒亭倒抽一口氣。
實在是雷碩如今的雜糅模樣，太讓人心驚膽戰了。
他從未想過，雷碩都那麼厲害了，竟然以身犯險，與虛空之靈融合。要知道，與虛空之靈融合，有太多不可控的意外了。
不說性情可能會被虛空之靈同化，就只說與虛空之靈融合的過程所經歷的折磨，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仔細想想，又能理解。
那些願意從普通人轉換成能力者的人，無一不是身心俱疲之人。他們連死都不怕，哪裡還會怕這些非人的折磨。
他們都如此，飽受心靈折磨的雷碩怕是也是如此的了。
尤佳屏住呼吸，“隊長，怎麼辦？”
見米青能纏住雷碩，可之後怎麼辦？
“他如今不管不顧，大概是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這裡了，”錢理已經恢復冷靜，就事論事。
一想到救人無數的雷碩將會沾滿同胞的血，他就心中複雜。
以前的雷碩是英雄，不該走上這麼一條不歸路的。
叢寒亭深吸一口氣，招呼衆人再往後撤退出數百米後，才問面色古怪的段清河，“直播間怎麼樣了？”
段清河：“……我這邊看沒有回覆。但，我收到了打賞。”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有什麼東西單方面屏蔽了他們自查直播間的角度，卻沒有如李小萄他們一般，雙面屏蔽直播間。
這意味着，一切的一切，外面的人都能看得到。
想到這兒，他看向雷碩，心中爲他點蠟。
若他死了，生者只會記住他往日的好，不會批判他今日的壞。可若他不死，無論他是否能殺死在場的所有人，他的名聲都沒有了。
一個人，擔了那樣的名聲，在以前，是要牢底坐穿甚至吃槍子的。如今嘛，能力者凌駕於法度之上，旁人是奈何不了他，但唾沫星子也足夠淹死他。
再想想米青最後一個問題，雷碩的結局已經預料了。
他不能確定米青是不是早有預料，反正他是不信雷碩不會做手段屏蔽直播。如今他這麼肆無忌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被忽悠了。
就在這時，聶夏萍提醒，“莫顏回他們也來了。”
但年安和李尚允沒有出現。
叢寒亭瞥了他們一眼，從他們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們對雷碩的變化心知肚明。想到這兒，他目光暗沉。
所謂的造神計劃，如今早就背離初衷。若上面再不制止，只怕情況會更糟糕。
這麼一想，今日直播間若真如常，這對人類反倒是一件好事。總得讓某些人看清楚，生生與虛空之靈融合，終究是歪門邪道。
念頭百轉，他不由擔心的看向米青。
米青因檔案緣故，能用的特性極其百變。
可雷碩，不知道在自己身上融合了多少種不同類型的虛空之靈。那架勢，竟是與米青勢均力敵。
恰在此時，四周的建築物開始不對勁了。
不怎麼高的建築物在突然之間開始拔高生長，短短片刻就直插雲霄。這還不是結束，更多的鏽鐵之物從地面鑽出來，竟是朝他們這邊匯聚而來。
那數量，用鋪天蓋地都不足以形容。
叢寒亭色變，“備戰！”
如此數量多的鏽鐵之物，竟是比外面的鏽鐵之物還要多，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