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那種感覺,並不是什麼第六感,而是讓我們不知不覺間踏入陷阱的真兇!”
賴子沉聲說道,有點事後諸葛亮的感嘆。
“這裡也許早已經充滿了一種讓人迷幻的物質,讓人不知不覺間產生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們就是跟着這種感覺,一步一步地走入‘它’所佈下的陷阱。”
賴子解釋道。
“第一次是花榮,那時候我們還以爲只是意外;但是第二次這個陣法,從一開始我就覺得熟悉得嚇人,那時候還以爲是自己運氣好,卻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差點被自己玩死了。”
“會不會是那隻黿鼉搞的鬼,早知道當時胖爺就多爆它幾次菊花了!”
胖子鬱悶地說道。
“看來我們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誤,這裡的猖神不知道有多少,也許我們身上的熱量可以被那些猖神發現,從而傳達到那隻黿鼉的身上。而這一切,或許都是它在有意的引導我們踏入這些陷阱……”
賴子說完,張萌他們三個人都沉默了起來。如果一隻野獸擁有自己的意識,並不可怕。但這隻野獸不僅擁有自己的意識,還會算計人,就真的太可怕了!特別是這隻野獸的‘耳目’衆多,能夠隨時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旁邊有一個人,給張萌遞過來一個水壺,關切的看着他。
張萌有些茫然的問道:“你是誰?”
那個人很是訝異:“張先生你怎麼了,我是周強啊!”
“周強?”
張萌的腦袋裡涌出一絲熟悉感,但卻不是很清晰。
整個隊伍現在不是還剩下三個人嗎?胖子,賴子,還有我,爲什麼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可無形中,卻有一個聲音不斷提醒着張萌,他是你的同伴,他是你的同伴。
張萌難受得想吐血,自從進入這座石頭城之後,他彷彿踏入了一個迷幻的世界,對各種東西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而恰好是這種熟悉感,害死了花榮還有病鬼,現在這種熟悉感又來了,張萌本能的起了一後背的雞皮疙瘩。
“不對,你不是我同伴!”
張萌突然瘋狂地吼道,他把手槍抽出來,指着周強,冷冷地說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阿萌你發什麼瘋?這傢伙跟我們一起來的,從進山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你他孃的神經病啊……”
胖子的小眼睛瞪得圓圓的,賴子也是嚇了一大跳,哪知道張萌會變得如此瘋狂?
“阿萌你先放下槍,千萬別衝動,是不是病鬼的死對你的打擊太大了?我保證,這位朋友絕對是我們的同伴,沒錯。”
賴子厲聲說道,他只覺得張萌現在有點不正常,他給胖子一個眼色,示意胖子悄悄的繞過去,準備隨時奪下張萌手中槍。
張萌死死地盯着那個‘周強’,確實,這個人是和他一起上山的。
周強是鋸齒手下的一個夥計,特別是張萌盯着他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張萌閉上眼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他有一個習慣,就是會把路上的所有細節,都記在腦子裡。
那時候鋸齒的隊伍一共有十三個人,車隊剛進南疆的時候,兩個人去森林裡拾輟柴火,失蹤了一個;去禿龍山脈留下兩個開車的也死了;後來在營地裡二子突然發瘋,砍死了兩個同伴,他也死了;大個子是被猖神吃光了內臟而死的;鷹鉤鼻莫名其妙的被燒死在了林間小屋;小眼鏡被猖神咬斷了腿,失血過多而死;苗族的嚮導扎木西和光頭酋長也不算。
張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如果他沒有背下細節的習慣,現在也不可能揭穿這個線索。或許就跟胖子他們一起,把這個周強當做自己人了!
那是一段強加進來的記憶,甚至胖子、賴子他們的腦袋裡也有這種記憶。
張萌看着面前那張無辜的臉,一股深深地恐懼涌上他的心頭,他彷彿看到了黑暗的深淵中,無數猙獰的面孔朝着自己冷笑。
“砰!”,
張萌再無一絲猶豫,他現在已經斷定這個人不是自己同伴了,於是果斷的開了槍。
“你他媽瘋了!”
胖子低頭衝過來,把張萌攔腰抱起,一把將他狠狠得摔在地上。
張萌疼的差點暈了過去,他破口大罵:“你他孃的發什麼神經!”
“老子揍死你個混蛋先。”
胖子滿臉憤怒,一拳頭就要把張萌打成大熊貓。
“等等!”
賴子一把拽住胖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震驚,他聲音有些顫抖的朝着張萌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什麼怎麼發現的?賴子你別打岔,我今天不把這愣小子弄死,我就不信胡了我,他媽的!”
“你別吵,讓阿萌說!”
賴子這會兒沒工夫聽胖子打渾,他把張萌扯了起來,死死地盯着他。
張萌苦笑了幾聲,把自己剛纔的推測說了一遍。
“不對不對,我怎麼給你繞糊塗了。那既然所有的人都死了,這孫子又是誰,他明明就是周強!”
胖子腦細胞很明顯不夠用,一時半會還是無法繞出坑來。
“所以說,這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段強加進來的記憶。好險啊!如果不是阿盟用排除法找到了破綻,這個人都不知道會做着什麼……”
賴子此刻也是滿臉恐懼,原來他們身邊一直有一個非人的東西存在。
“難怪,我說這個人身上怎麼有好多熟悉的成分,又像花榮,又像趙三。他好像綜合了所有人的特徵,讓我們毫無保留的接受了他!”
胖子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嗯,之前我們不是猜測,這裡可能有某種迷幻的成分嗎?其實更好的解釋是,我們早就被中上了某種蠱。這種盅並不能直接要了我們的命,但卻可以給我們提供一段新的記憶,一些把我們帶入陷阱的‘熟悉感’,就跟花榮還有病鬼一樣。”
賴子有些恐懼地說道。
其實這種盅蟲比起別的東西更爲可怕,他可以無聲無息地影響你的思維邏輯。就如同剛纔賴子破陣,那時候他滿心歡喜的以爲自己找到了破陣的方法,實則已經進入人家的套子了。
胖子有些鬱悶:“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腦袋裡的東西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難道都呆在這裡等死不成?”
張萌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那倒不一定,我們腦袋裡的記憶不會紊亂,這個是必然的,要不然之前我也發現不了‘周強’的破綻。那些強加上去的記憶,一定會有很多破綻,所以一定要多分析我們腦袋裡的記憶,千萬不要被它所欺騙!”
“這我可搞不來。”
胖子嘀嘀咕咕的說道,他本來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性格,現在連進山的時候多少人都忘了,哪裡還能指望他分析些什麼鳥來。
賴子也是苦笑着搖搖頭,這種分析需要超人的IQ和記憶力,有一些記憶出現錯誤就會對不上號。就跟剛纔張萌排查一樣,如果記少了一個人,就絕對揪不出這個‘周強’。
“你們都過來!”
胖子蹲在‘周強’的屍體旁邊,朝着張萌他們大聲咋呼道。
“怎麼了?”
賴子眉頭緊鎖,和張萌一起走了過去。
“你們看!”
胖子指了指‘周強’的屍體,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此刻,地上的周強居然變成了一個紙人。
紙人上有一股血污的味道,似乎是有人用血在上面畫了一些詭異的符咒。
這個紙人扎得很真實,完全跟張萌他們的身材比例差不多,它一臉譏笑的望着張萌他們,似乎是在嘲笑他們的無知一般。
而在它眉心處,有一個巨大的洞口,那是剛纔張萌開槍之後留下的。
“這東西果然存在!”
賴子收回了手,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我一直以爲,自從我們進入毒潭後,那個先前跟蹤我們的草鬼婆已經收手了。但現在看來,是我太過樂觀了……”
賴子苦笑道:“這種紙人化畜的手段相當了得,哪怕這個人不是能下蠱的草鬼婆,那也是了不得的巫師。不過現在看起來,無論是這種東西,還是那個詭異的神獸黿鼉,他們彼此間好像都有一種默契,那就是置我們於死地!”
“最關鍵的是,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蚩尤墓葬究竟在什麼地方……”
張萌自嘲地笑了一聲,正主兒還沒找到,他們的隊伍就已經死傷殆盡了,剩下最後三個人苟延殘喘。
用水滸傳上的話來說,就是比徵方臘還慘。
“我說呢,這些個精明的外國佬怎麼會花兩百萬美金去買一個陪葬品,看來是胖爺的夢太天真了!得,胖爺就是死在這裡,也要找出那王八羔子的面具,我就不信了,這東西戴在臉上還能變帥不成?”
胖子在一旁唉聲嘆氣。
“賴子,如果這個草鬼婆要對大家下手的話,你能不能對付它?”張萌突然問道。
“說實話相比黿鼉,我更害怕這些超乎於科學的東西。你看,我們什麼時候被中了蠱,又什麼時候被加入了一段記憶都不知道。也許他下一刻又會給我們下蠱,讓我們不知不覺中着了道……”
賴子對於盅術也僅僅是有所涉獵,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草鬼婆,讓他去硬碰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在戰火飛揚的抗日年代,那些老一輩的盅術大師,曾經也給日本造成過巨大的損失。賴子的師傅曾經對他說,八年抗戰,如果中國的這些奇人異士肯放下隱居的心思,日本鬼子早就給趕出中國了。
“先休息一下吧,順便好好想想,我們一定是漏掉了什麼東西!”
張萌無奈的說道,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們的礦燈剛纔也丟失了,現在根本就趕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