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婉的笑容曇花一現,立馬又是冰霜面容了,緊跟着說:“別急別急,你這算什麼?這也算笑麼?簡直比哭還難看!”
於心婉臉色一變。緊緊攢着手裡的刀叉,怒道:“你說什麼?吳少凡,你再說一次試試?”
我去,我把她當成溫柔的明微了。我趕緊揮手,笑着說:“得得得,是我說話不好,你別介意。不過,既然咱們是在約會吃飯,不是上司下屬出來工作餐的話,你確實等改改風格。或者你告訴我。就是上司下屬吃飯呢,那我現在立馬閉嘴,咱們趕緊吃飯。嘿嘿,不過,我不相信,你跟朱子墨在一起的時候,會是這個樣子啊。”
於心婉雪白貝齒一咬,說:“我已經容忍你叫我婉婉了,你就該收斂一點,我說過別再提朱子墨了,你要是再提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說:“你看,你還放不下朱子墨,你會對我表白,其實也是放不下朱子墨而已。我之前說應該放下往前走。那其實是我旁觀者清,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我看就永遠回憶着他好了。”
我說着往後一退,然後站了起來,於心婉神色慌亂,擡起頭來,急道:“你,你別走!”
我低頭看着於心婉,她細眉緊蹙,眉宇間有些愁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對你,還是對朱子墨。所以,請你一定要跟我約會完,我才能明白。”於心婉輕聲說:“就算是幫幫我。好麼?這裡是我和朱子墨最後一次吃飯的地方,那一頓飯之後,我們就天人永隔了,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我一愣,心裡驀地一軟,又坐了下來。兩個人相互沉默一陣,我最先打破僵局:“你要讓我幫忙,我當然會幫。但千萬別用這種請求的語氣。婉婉,你幫了我太多次了,我一直想要幫你,但卻沒有機會,畢竟你太強了。好,這一次我來幫你。現在開始,你就當我是你男朋友,我也會盡力將你當做我的女友,也許這一頓飯下來,你會明白自己的心。”
於心婉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容來。我趕緊叫道:“對了對了,就是這個笑容,別動別動,千萬別動,一定保持住!”
於心婉一愣,紅脣微顫,也不知道該合還是該張。她維持了一陣,最後瞪了我一眼,說:“你是故意讓我演一下什麼叫怪物史萊克吧?一直讓我張着嘴,簡直太難看了。”
“怎麼會?”我笑道:“親愛的,你在我心中是最美,一顰一笑,都漂亮的讓我陶醉。”
我說出了一段足夠噁心的話,自己幾乎都要把自己說吐了,於心婉卻認真地看着我。我笑了笑,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遞了過去,笑着說:“親愛的,來,我餵你吃東西。”
“我,我自己來。”於心婉說着低下頭去,忽的反應過來這是約會,於是只能擡起頭張嘴,咬住了我遞過去的牛排。我笑道:“親愛的,我想吃一口沙拉,你能餵我嗎?”
我對天發誓,這是我說過最多次的親愛的,也是我說的最發嗲的一次,嗲的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於心婉遞了過來,我張嘴咬了一口,然後故意抿着嘴慢慢抽出叉子,此刻於心婉的叉子上已經有了我的,口水。她看了看叉子,然後涌了起來。
我笑着點頭,繼續投身火熱的約會中,不斷利用各種曖昧語言挑逗着於心婉,饒是於心婉冰山美人的性格,也被我說的面紅耳赤,春心蕩漾的。我笑道:“你怎麼又不笑了啊,親愛的,是不是不開心?這樣吧,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包你笑得胸搖乳顫的,嘿嘿。”
於心婉臉色一紅,瞪着我說:“你這算什麼成語?能別亂侮辱詞語了麼?”
我笑嘻嘻地說:“聽好了啊,有一次一對夫妻去飯店吃飯,點了個爆炒紅腸,老婆夾了一口準備吃的時時候,結果掉在了自己雙腿之間。老婆嚇了一跳,說,這玩意兒真厲害,都剁碎了炒熟了,還能認識回家的路!”
話一出口,我立馬哈哈大笑起來,緊接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聲隆隆,周圍幾桌的人也都回頭看着我,像看神經病一樣。估計沒人想到這麼高檔的場所,也會有笑得跟個二逼一樣的人。
於心婉眨了眨眼睛,說:“你在幹什麼?”
我笑得捶胸頓足,忍不住說:“怎麼,不好笑嗎,這可是我這麼多年賴以生存的笑話,你能聽懂麼?”
於心婉搖了搖頭,我雙手在她面前做出造型,笑着說:“就是紅腸呀,哈哈,這個形狀的,對對,這個形狀的,那老婆說,這紅腸炒熟了剁碎了還能認識回家的路,哈哈,雙腿之間,是回家的路,呵呵,你明白了沒?”
於心婉畢竟是天之驕女,腦袋轉得快,什麼故事沒見過?只這麼一會兒就明白了過來,頓時臉色嬌紅,雙頰如火,忍不住握緊刀叉,哼道:“真是個下流坯子,你這樣的人,到底靠什麼成立公司,靠什麼讓別人信任你?”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於心婉一愣,猶豫道:“你,你嘆什麼氣?是我說的傷害到你了?如果,如果是的話,大不了給你道個歉,你別放在心上。”
我擡起頭來,一本正經地說:“不是,我是想說,公司的那幫子人,之所以跟着我,其實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是的,就是我那萬中無一,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我想,你之所以會喜歡我,也是被我的帥氣與魅力折服了,對不對?”
於心婉反應過來,再也忍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一次笑容美豔無雙,好似烏雲過後,明月行空,我看的看的,忍不住呆了。於心婉笑過之後,忽的收住,瞪了我一眼說:“你看什麼?吃東西!”
她說着低頭去吃,我嘿嘿一笑,吃了口東西,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今夜月色迷人,街景燈火,同樣美麗。有些人行色匆匆,遊戲人還在爲了生活而辛苦奔波,比如站在馬路對面的那賣花的姑娘,此刻還在對着行人兜售鮮花。剛纔買了她一枝花,倒是沒認真看這姑娘,現在看看,喲,不錯,長得倒是真好看,雖然穿的普通,但是前凸後翹,身材很好嘛,而且長得也很漂亮,皮膚白白的,戴着個帽子,怎麼瞧怎麼像……明微?
我忽的雙眼睜圓,一下子貼近窗戶,仔細一瞧,馬路對面賣花的人,正是明微!
我擦嘞?我的腎上腺素急速激增,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雖然是側面,但我卻看的清清楚楚,絕對是明微。這會兒她不該是在家吃沙拉的麼,怎麼會在這兒賣花?不對,剛纔我進來的時候,那賣花的人,絕對不是她,也就是說,這麼一會兒,她已經尾隨我到了這裡,並且假扮成賣花的人,就是爲了監視我麼?
明微轉過身朝這邊來,我趕緊坐直身子,目不斜視,裝作沒有看到。於心婉皺了皺眉頭,說:“你幹什麼?”
我笑道:“沒事沒事,哎呀,婉婉,你嘴角有東西,我來幫你擦。”我說着拿着紙巾站起來伸了過去,於心婉也沒拒絕,我的手擦過她的臉頰,同時眼光一瞥,馬路對面的人立馬往前跑了兩步,眼巴巴地看着這邊,神色分外緊張。
我坐了下來,又給於心婉講了個笑話,逗得她咯咯發笑,然後天南海北一陣聊天,於心婉的話夾子也算是打開了,說話比之前明顯多了。我一邊說笑,一邊留心窗外,只見明微眼巴巴望着這邊,然後緩慢移動,手裡抱着一大捧花,擋着自己的臉,生怕被我看到,但自己又不斷轉移,眼睛緊緊盯着這邊,害怕漏掉任何一個信息。
其實我是有些感動的。在我離開家來約會的時候,我是希望明微攔下我的,愛情裡沒有什麼大方可言,只有自私,自私,纔是愛情的本質。如果明微能夠開口留我,就是飯島愛,蒼井空,吉澤明步,鬆島楓,小澤瑪利亞等一羣人請我過去聊聊,我都不會離開明微的。
咦?這些是什麼人,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
我偷瞄着明微,明微偷瞄着我。只見她緊盯着我這邊,根本不注意腳下,我感覺不對勁,想要開口,又發現離得太遠,下一刻,明微一下子撞上了路邊的的垃圾桶,那垃圾桶橫向突出的,明微又只顧着看馬路對面,毫無防備,一下子撞上,直接摔倒在地,手裡的玫瑰花灑落開來,我心裡一下子糾緊了,忍不住站了起來。
於心婉微微一愣,說:“你怎麼了?”
我眨了眨眼睛,緩緩坐下,笑道:“沒事,沒事,這個牛排怎麼這麼硬?”夾共東扛。
於心婉招招手,說:“換一份好了。”
侍者走過來,恭敬地拿走盤子,然後去給我更換。我的心卻完全放在明微身上,只見她倒在地上,低着頭,揉着膝蓋和小腿。玫瑰花散落在身邊,每一個經過的人都踩了一腳,但卻沒有人向穿着普通的她伸出援手。
她的頭埋在黑色的發下面,看上去無比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