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動也不動。黑暗的客廳裡,我能夠聽到明微小心翼翼的呼吸。是那種生怕有一句話說錯惹得我不開心的小心翼翼。我意識到自己剛纔說話有些重了,猶豫了一下,語帶歉意對說:“親愛的,我剛纔說錯話啦,不要生氣好不好?”
沙發上傳來輕輕哼聲,明微說:“我纔沒有生氣呢,我不敢生氣。我沒叫你趕緊起來接電話,是我做錯事了,我錯了,你就該生我氣的。”
我說:“哦,好吧。”
明微噌的一聲從沙發上坐起來。身體坐得筆直。氣呼呼的,顯然沒想到我會直接應了下來,雖然是黑夜,但我都能感覺到她瞪大眼睛看我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明微就更生氣了,小嘴嘟着,喘着大氣,胸口一顫一顫的,倒是很好看。
“你,你,你就氣我吧你!”明微哼道:“真是的,你會說話嗎,我說是我的錯的時候,你不應該立馬把責任攬過去,說是你的錯嗎。然後我再說,是我的錯,你再說是你的錯,然後我們一直推來推去,最後你說是你的錯,然後對我道歉,再跟着睡覺去的嗎?你。你怎麼不跟我推讓一番呢?”
我撓了撓頭,說:“額,那再來一次?”
明微氣呼呼地說:“好,就再來一次。是我的錯,你就應該生氣的。嗯,該你了。”
我心裡早已笑得不能自已,我親愛的明微。你怎麼總是能在我生氣的時候,變得如此可愛,讓我不再憂愁呢?
我忍住笑,說:“哦,好吧,你的錯。”
明微一臉呆萌,緊跟着明白我是在逗她,頓時惱羞成怒,哎呀一聲,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撲了過來,我生怕她摔倒,也不閃躲,趕緊伸手去抱,溫香軟玉入懷,明微嚶嚀一聲,已經撞進我懷裡。我抱着她一個轉身,倒在牀上,將她壓在身下。
我們四目相對,周圍安靜無比。
誰先開始親吻誰的,我也不記得了。但就是這麼自然的親吻了,我吻過她的紅脣額頭,她咬着我的舌頭。這段時間以來變化太多,遇到的對手也太強大,讓我心中無形壓力更是增重很多,急需發泄。我抱着明微嬌軟溫潤的身軀,更是火氣上涌,她也熱烈地迴應着我。我一隻手抱着她的頭,另外一隻手順着他柔滑的後背往下,從後面伸進了她的睡褲裡去。摸着她光滑發燙的皮膚,我更是心中火熱,她的雙腿卻緊緊夾在一起,我正要往裡摸去,明微卻渾身一震,猛地推開我,重重喘着氣:“不要,少凡,不要現在。我知道,你,你想,但,能不能等等,在我想的時候,再這樣?”
我愣了一下,然後一拍腦袋,躺在明微身邊。媽蛋,我把明微當做什麼了,發泄的對象嗎,她是我的愛人,我要爲之奮鬥的人,我怎麼可以只爲了自己感受而強迫她?
我柔聲笑道:“對不起啦,親愛的,我知道了。”
明微笑了一下,摟住我脖子,輕聲說:“那就再忍忍吧,少凡,我相信不會很久的,因爲,我也很喜歡你呀。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我微微一愣,有些恍然。我將明微當做自己終此一生的陪伴,所以在任何場合下都熱烈地表達着自己的喜愛,我愛你這三個字,是我對明微都要說爛掉的了,我一直等着明微回我一句,我愛你,但到現在卻都沒有,聽到的只是我喜歡你這四個充滿變數的字眼兒罷了。
我一直認爲,我喜歡你,和我愛你,之間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喜歡是乍見之歡,而愛是久處不厭。
我願與你執手而走,行遍一生的風景。所以我愛你。但你呢,明微,你還不願意說出來,你愛我嗎?
所以聽到明微的這句我喜歡你,我是有些不開心的。但這就要讓我更加執着,終有一天,她會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然後拉着有走遍天涯。
我抱着明微睡着了,一直到了早上八點起來,收拾好東西,然後一起出門,等到看守所的時候,雷霆和大全也都到了,還有一些林盟的兄弟。我們三輛車靠着路邊停下,然後在路邊吃東西。
看守所門口人很少,除了我們之外,只有幾個人在站在路邊,也是,誰也不會無聊到大早上來看守所玩兒一波吧。我百無聊賴,偶然注意到路另一邊站着的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婦人,手裡提着個籃子,正眼巴巴地望着看守所的大門。
她在等誰呢,是自己的老公,孩子,還是朋友?進了局子裡的人,一定是犯過錯的,一道牆阻隔兩邊,也阻隔着多少思念與怨恨?一邊怨恨着無情的社會,一邊怨恨着不爭氣的家人。
我微微一嘆,雷霆走到我身邊來,笑道:“少凡,你在想什麼,不會是好久不見阮小詩,又要見面了,有些緊張吧?”
我還沒說話,明微白了他一眼,哼道:“好你個雷霆,我還在這裡呢,你就敢說這種話?”
雷霆笑哈哈地說:“我這是實話實說啊,你看他平時是話最多的人,現在卻什麼話也不說,肯定是緊張了,你可要看緊了,我看少凡跟阮小詩關係不簡單,否則也不會這麼擔心,想盡辦法要來救阮小詩的。”
“嘿,你還真是要搞事兒是吧?”我哼了一聲,說:“當初是想方設法才讓阮小詩跟我們合作的,要不是阮小詩的話,我們娛樂城也不會這麼快建立起來。要是因爲對方落難我們就不管的話,還算什麼人?她跟我們合作,就是我們的夥伴,我絕對不能讓相信自己的夥伴,身陷囹圄。”
雷霆笑道:“只有這個原因麼?”
我說:“當然。”
大全說:“吳先生,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覺得阮小詩有多信任我們,估計只是把我們當做跳板,在搞自己的事情。”
我笑了笑,說:“不會。我能感覺出來,阮小詩和一般的酒吧女不一樣,她對我的信任,是真心的。所以是我們的夥伴,還是那句話,不能讓她身陷囹圄,你也是這麼想的吧,親愛的?”
這就叫請示,就算明微想吃醋也不能了。她愣了一下,說:“對呀,我們纔不會讓夥伴神仙鯪魚呢!”
“哈哈哈哈,什麼神仙鯪魚啊!我還鱸魚呢!”雷霆哈哈大笑,明微惱羞成怒,忽的一拳打出,正中雷霆胸口,雷霆連退兩步,疼得直咧嘴,明微說:“你說,什麼魚?”
雷霆叫道:“鱸魚鮎魚娃娃魚胖頭魚,反正不是鯪魚!”
明微氣惱無比,揮着拳頭就要打過來,大全說:“來了!”
我們都停了下來,回頭看去,看守所門口走出幾個人來,其中就有阮小詩。還是半個月前被抓走時的那身包臀緊身裙,還有高跟鞋,不知道的以爲她要去參加舞會,怎麼也想不到會是看守所裡走出來的。其他幾個從看守所出來的人都看着阮小詩。我也忍不住笑起來,就算是走出看守所,她都走得很漂亮,雪白長腿一步一搖,周圍人的心也跟着動搖不已。
她看到我們,揮了一下手,然後走到我們面前。我看着髮髻凌亂,臉色蒼白的阮小詩,心裡有些不好受,阮小詩笑了笑,說:“我就知道是你把我撈出來的,我的那些手下肯定沒主意,嘿嘿,也就只有你了。”
雷霆笑道:“當然,因爲你的那些手下,看你出事,全都散了,生怕被你連累。”
阮小詩看着我說:“你就不怕被我連累?”
我笑道:“怕什麼?你是你,我是我。你是溫暖如春,我是微凡娛樂城的,只是鄰居,有什麼連累的?”
這是阮小詩之前的話,我又說出來,她雙手叉腰,哈哈大笑,最後手一伸,說:“有吃的麼?裡面的東西太難吃了,我兩三天才只吃一頓,要不是怕餓死在裡面,壞了我的名聲,我纔不會吃那些狗糧。”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明微從車裡拿出麪包牛奶,阮小詩伸手接過,背對我們狼吞虎嚥起來。我正要開口,卻看到她赤裸的後背上,有一條條紅色血痕,有些痕跡剛去,有些新生不久。
我看的雙眉陡立,忍不住捏住阮小詩肩膀,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阮小詩卻哎呀一聲,半跪在地上,我吃了一驚,趕緊彎下腰去,卻見她眉眼緊皺,冷汗直流。她倒吸一口涼氣,強笑道:“你大爺的,差點,差點弄死老孃了!”狀坑討劃。
我手忙腳亂,雷霆嘿笑一聲,說:“在裡面住了半個月,也該有這些傷痕了。不過你這也太多了,是有人特別招待你了吧。”
阮小詩咬着牙說:“金鼎元那死胖子,肯定會給我加菜,我都想到了。嘿嘿,不過,我可有些開心啊,你們林老大不是就被人在裡面殺了嗎,哈哈,我還活下來了,是不是比你們老大厲害?”
大全眉頭一皺,重重哼了一聲,將頭轉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