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家裡就被人翻騰過幾次,到最後也沒發現是誰在搗鬼,現在看門把手這架勢,肯定有外人來過!明微還在家,會不會出事了?我心裡大急。也不管心累身累的,趕緊插鑰匙開門,拉門衝進去,頓時感覺眼前景象不對。
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牀是牀的,但我就是感覺不對。怎麼說呢,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每次回到家,我都是邁着霍家迷蹤步,避開地上的垃圾衣物襪子什麼的,後來和明微在一起,家裡都是被明微收拾的井井有條,我偶爾還很懷念自己一個人邋里邋遢的日子。但此刻。我眼前的屋子,卻變得和之前任何情況都不一樣。
地板全新擦過,映照着燈光,可以將人臉上的痘痘都照清楚,更不用說照出身邊阮小詩裙子下的內褲顏色了。桌子也被重新粉刷過,好像新傢俱一樣。牀上的被子整疊得像豆腐,枕頭旁邊還放着一個大大的玩具熊。整個屋子整?如新。好像新家一樣。
我眨了眨眼睛,結巴道:“這這,這還是我家麼?親愛的,親愛的,明微?”
我跑進廚房。又拐進衛生間,空空如也,沒個人影。我掏出給明微打電話,明微卻關機了。我踉蹌兩步,腳下一軟,扶着桌子,低頭看去,桌子上三菜一湯,一碗飯。番茄炒蛋,小蔥炒肉,滷豆腐。牛肉湯,這些是明微黑暗料理的精華。我低下頭來,只見碗筷旁邊壓着張紙條。我趕緊抽出來看,上面字體娟秀。是明微留下來的話。
“親愛的,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要跟我爸爸好好聊聊,我們的愛情天經地義,就該得到認可。我愛你,等我回來。”
我看的一陣暈眩,幾乎倒地。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爲什麼昨天晚上明微會極力迎合我,會無比熱情。原來是最後一次,明微已經想好了要回家一趟。我心裡無比慌亂,低頭的時候,正好聞到飯香,心頭一動,飯還熱着,明微應該還沒走遠!
我猛地跳起來,轉身就往門外衝去。阮小詩嚇了一跳,趕緊拉住我說:“你慢點啊,幹什麼去?”
“廢話!飯還是熱的,說明明微沒走遠,我現在出去說不定還能攔住她!”我邊說邊甩開阮小詩,剛衝到門口,身後傳來叫聲:“還追什麼,她都已經不在上海了,你能追上麼!”
我渾身一震,猛地扭回頭來,緊緊盯着阮小詩。阮小詩抿了一下嘴,低下頭去。我看着阮小詩,沉聲道:“我知道了,你一早就知道這事兒,一路上總是拖拖拉拉,不想讓我回來,到了家門口,還說什麼去你家休息一會兒,你說,你是不是老早知道?”
阮小詩依舊不說話,我勃然大怒,衝過來抓住她肩膀,喝道:“你他媽說不說!快說怎麼回事!說!”
阮小詩神色大變,臉色發白,咬着牙說:“你,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是她要走,我又不能攔着。你讓我怎麼辦?我是把她綁着,還是把她囚禁起來?”
“怪不得你們天天膩在一起,每天就在謀劃這些事情,是不是,爲什麼要瞞着我!”我怒吼一聲,伸手一推,阮小詩踉蹌幾步,摔在牀上。她掙扎起來,怒道:“對,我們就是在謀劃這件事,就是謀劃着離開你。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一個明微而已,就讓你這麼慌不着邊,我看早就該讓你們離開了,你還是男人麼!”
我渾身一抖,伸手扶着牆,只氣得牙根癢癢,看着阮小詩也是面目可憎。阮小詩冷笑道:“這是明微的決定,她要求我隱瞞着你,你讓我怎麼說?我對你坦白,就是對她犯錯,我插在中間,你以爲很開心麼?我呸!”
我急道:“好!我不怪你,你告訴我,明微坐什麼車走的,哪個車站,去了哪裡,快說!”
阮小詩冷笑道:“你連明家都不知道在哪裡麼?呵呵,就這樣,也好意思說深愛明微,你對明微,到底瞭解多少?”
我一愣,胸口如遭重擊,疼痛無比。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我每天都跟明微在一起,聽着明微講自己家裡的故事,但卻從不知道明家到底在哪裡,在上海還是外地。
我趕緊掏出,阮小詩冷笑道:“你想給天鬥打電話麼?呵呵,你覺得天斗的電話,開着還是關着?”
我放下電話,沒了辦法,急道:“小詩,剛纔,剛纔是我太着急了,你別放在心上,對不起,對不起。你告訴我,告訴我明微在哪裡,好不好?”
阮小詩哼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你了。明微不是跟你說過麼,想要回去跟自己父親好好聊聊,希望能夠得到支持,就能和你好好在一起,跟你結婚了。你不同意,她也沒辦法,只能這樣了。你沒看清楚麼,明微說了,不過是回家去和自己老爸聊聊,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有什麼好難過的?”
我急道:“你又不是沒見過明雲帆和明天鬥,明家人根本不接受我,要是明微回去,肯定沒辦法回來。這不是不回來,那是什麼?”
阮小詩坐在牀上,翹着二郎腿,說:“明微是跟我提前說過,但也沒有跟我說去哪裡。我不知道明家在哪裡。我跟你一樣,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明微要回去,而且,不想帶你。”
我咬了咬牙,說:“既然知道,你就該提前跟我說,而不是跟着明微一起隱瞞我!”
阮小詩冷笑一下,說:“我不是說了麼,明微把我當做好姐妹,讓我幫忙,我不能對不起她吧?再說了,明微走了,對於我來說,也是好事。起碼在這段時間裡,你只是一個人呢,說不定,我就會有機會啦。”
我沉聲道:“你跟我開玩笑麼?”
“誰跟你開玩笑了?”阮小詩說:“我說的這些,也都是明微吩咐我的。這些天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她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包括生活起居,這是什麼意思,還不就是,讓我在她不在的時候,照顧你麼?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讓我搬過來住,天天照顧你,我都可以呢。”
我心頭一沉,怒道:“誰要你來照顧?出去!”
阮小詩咬了咬嘴脣,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笑着說:“吳少凡,別硬撐着了,大晚上的,你一個人,怎麼睡覺?你習慣了身邊有人,不如,今天晚上我來陪你好了。你放心,明微回來之後,這件事情我也不會說的。好不好?”
我冷笑道:“好啊。”
阮小詩臉色一喜,說:“真的?你終於想通了?”
“這有什麼好想的。”我冷笑道:“你陪我好了,多少錢一晚上,你說個價,我看看和外面的行情一樣不一樣。”
阮小詩怒道:“你才小姐呢,混蛋!一個人呆着吧,哼!”說着摔門而走。
我立馬在家裡轉了一圈,櫃子裡的衣服,少了幾件明微常穿的,鞋子少了三雙。衛生間的牙刷還在,毛巾沒了。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吃飯,味道很好,可我吃了兩口,心裡堵得慌,只能放下碗筷,到牀上躺着。牀上擺着一個玩具熊,旁邊有一張紙條。我拿起來一看,上面寫着:“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抱着它睡覺吧。”
我嘆了口氣,抱住玩具熊,閉着眼睛,還是感覺不對。什麼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明微香香軟軟,抱起來很舒服,像是一朵大大的棉花雲。這個玩具熊,毛茸茸的,跟明微壓根沒得比。 ωwш¸ тт kan¸ c○
我睜開眼來望着天花板,房間裡昏暗,陽臺上亮着外面的燈光。
我親愛的女朋友,你可以跟我好好說說的,爲什麼要瞞着我回去呢,難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我會難過嗎?
爲什麼你答應了我,不會離開,你還是偷偷離開呢,我是不是該對你生氣,是不是該打你屁股?他島雜技。
親愛的,你快回來吧,我好想你。
這麼久以來,我經歷了第一次失眠。
我躺在牀上,呆呆望着窗外,整座城市都在喧囂,我卻和寂寞相擁。哪一家的燭火還在跳躍,哪一戶的男女還在纏綿。
好吧,我不應該文藝,不就是身邊少了個人麼,哼哼,平時明微在的時候,整張牀基本都是她的戰場,想怎麼睡就怎麼睡,絲毫不管我。現在我終於有了機會一個人睡一張牀了。
我滾來滾去,心裡亂糟糟的,擡頭一看牆壁,呵呵,時間纔過去了半小時而已。
我應該睡覺了,必須睡覺了。哼,寂寞就寂寞,一個人也挺好。讓我來詛咒,今夜扭斷腰的狗男女,希望你們是多年未見的兄妹姐弟。
一直到早上,我才迷迷糊糊睡着。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我起了牀,只覺渾身無力,胳膊痠疼,從牀走到桌子前,也走的跌跌撞撞,嘗試着給明微打電話,還是關機。看來,只有等明微自己回來了。我嘆了口氣,把剩菜剩飯拉了過來,也不管冷了餿了,一口一口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