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能。”那小哥很敬業。
我掏出一沓毛主席來塞進他手裡，笑着說：“真不能？”
“不，不能。”聲音已經比之前小了。
我再掏出一沓錢來，那人沉默了，但還是攔着我的去路。我哈哈一笑。說：“大兄弟，我很欣賞你的堅持，這樣的人很少了，得得得，我不進去了，來，我也不能讓這些錢侮辱了你這麼淳樸的堅持！”
我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要把錢拿回來，那小哥卻緊緊拉着，然後往旁邊移了那麼一小步，身子轉到一邊去。好吧，小哥兒，我高估了你偉大的堅持！
我嘿嘿一笑就要往裡走去。阮小詩卻拉住我，猶豫了一下，說：“算了吧，少凡，既然是你們生意上的事兒，我就不進去了，而且，明微也在裡面。之前，我不告而別，搞得很尷尬，我也不好意思再見明微。我就不進去了。”
“有什麼尷尬的，你是我的夫人，難道進去不應該麼？”我笑了笑，說：“親愛的，沒關係。陪我走一趟吧。”
阮小詩點點頭，我們走進餐會會場，裡面有一張大桌。早有不少人坐在桌後，有些人則站着聊天。林濤看到我進來，走了過來拉住我手，笑道：“走，我給你介紹介紹。”
他拉着我到了一箇中年男子面前，笑道：“張局長。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微凡集團的董事長吳少凡，也是我的好哥們，呵呵，這次不請自來，就是想讓自己的微凡地產也參與進來，爲咱們的房產聯合會盡一份力啊。”
中年男子腦袋禿禿的，地中海造型，帶着個眼鏡，標準的幹部配置。更標準的是，其他與會人員，手裡都是拿着酒杯或者不拿，這個張局長手裡卻端着一個破舊的鐵茶杯。上面還有一行紅漆字：兩袖清風。
張局長笑呵呵地說：“林會長，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是張局長，是張副局長，副局長！幸虧李局長有事情沒來餐會，否則讓李局長聽到了，豈不是誤會？”他這麼說着，臉上卻滿是笑意。
林濤笑道：“哎呀哎呀，您瞧我這記性，又忘記了，又忘記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我心裡暗暗點頭，畢業這麼久，我摸爬滾打，三分靠實力，七分靠運氣混到了現在的成績。而林濤，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現在的地位。光憑他察言觀色，善於說話這一方面，就足以看出他的成功。我都能猜到，下一次見面，林濤還是會叫他張局長。
張局長笑了笑，回頭看看我，然後又看到我身邊的阮小詩，頓時兩眼冒光，眨了眨眼睛，然後嚥了口唾沫，整個細節明顯的很。媽的，原來還是個老色鬼，不過爲了生意，我先忍了。
我笑道：“張局長，您好，我不請自來，實在是打擾了。這位是我的夫人。”
張局長點點頭，笑着說：“沒關係，沒關係，都是本地企業，大家都是爲了經濟繁榮做貢獻麼！你是林會長的朋友，當然也能來參加了。哦，你是吳少凡？微凡集團的吳少凡麼？”
我點點頭：“正是。”
張局長微微皺眉，好像想起了什麼，說：“我聽說，前段時間，你不是退出了商會麼，這是爲什麼，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張局長，這裡面可沒什麼誤會，就是微凡集團自己退出的。”一邊傳來小聲，我眉頭一沉，回頭看去，只見天下地產的張天明走了過來，身邊還是跟着之前那個豐乳肥臀的性感美女。他笑呵呵地說：“張局長，那件事兒，可是吳董自己退出的，吳董自認爲商會對自己幫助不大，所以就退出了，不過，吳董，既然退出了，你還來這幹什麼？”
我眯了眯眼，笑道：“今天又不是商會，我代表的也不是微凡集團，而是微凡地產。今天與會的，不都是代表地產商，而不是背後的集團麼？”
張局長笑道：“這倒是，這麼一來情理就說得通了。”
張天明嘿了一聲，然後輕聲咳嗽，旁邊那性感美女走上前去，媚笑着說：“張局長，你好偏心啊，只顧着跟大男人們聊天，就忘記了我啦？討厭，人家真是傷心！”
張局長嚥了口唾沫，眼珠子轉不動了，笑呵呵地說：“怎麼會，怎麼會，小仙啊，我這不是跟你說着呢麼！”
“人家不管嘛！這裡人太多了，張局長，我就住在隔壁的酒店，那我先回去了，您開完會，要記得來找我，人家還要像上次一樣，聽聽您的教誨呢，好不好？”那美女笑着往後退，張局長連連點頭。
張天明笑着說：“我這個秘書，實在是好學，可我又教不了她，只有勞煩張局長了，麻煩麻煩。”
兩個人你來我往交流着，旁邊幾個人都插不上話。我心裡冷笑，什麼聽聽教誨，不就是開房幹炮麼，到時候只能聽到嗯嗯啊啊，啪啪啪，哪裡有什麼教誨可言？看來這個張天明跟張局長兩個人關係很好，已經好到共騎一匹馬，都不嫌對方髒的，嘖嘖。
張天明回頭看看我，話鋒一轉：“吳董，你也想來拿下市政新建大樓的項目？我看不行吧，你的微凡地產資格太淺，只做了一個項目，而且還是坑蒙拐騙來的項目，給市政機構做，只怕不合適，很沒面子的。”
我笑了一下，林濤已經開口：“沒有證據可別亂說，微凡地產接手的第一個項目，就是現在市場大熱的星海樓盤，好評率如潮，所以他們是有這個實力的。市政大樓之前一直都是老牌地產商在做，也該換換腔調了。”
張天明笑道：“市政大樓關係重大，最重要的就是穩定不變，怎麼能交給他們這種所謂的新公司呢。再者而言，林會長，您是商會會長，應該爲商會企業謀福利，怎麼幫着一個外面的企業？”
林濤微微皺眉，另外一邊傳來笑聲：“對呀對呀，商會會長就該給商會成員企業謀取福利，怎麼能徇私呢，所以，這個項目就給我們吧。”
我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來了。明微和周偉生走到旁邊，笑着說：“張局長，現在就可以定下了嗎？是要把項目交給我們帝國地產嗎？”
張天明一怔，沉聲說：“不知所謂，什麼時候定下來了？”
明微笑着說：“不是說要支持商會成員企業麼？那就是在商會成員企業裡挑選啦，帝國地產是商會成員裡實力最強的地產商，不選我們，還能選誰？”宏亞木號。
“一派胡言！”張天明說：“我天下地產連續兩屆都是市政機構大樓承包商，論經驗論實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別以爲帝國集團龐大，帝國地產也可以這麼專橫！”
我眼珠一轉，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覺得帝國集團實力雄厚，那帝國地產的能力也不遑多讓。張天明，你不能總是吃老本，總覺得自己以前是承辦的，現在也是承辦的，那張局長召開這個會議，還有什麼意思？直接找你談談，或者，你去送送禮，不就成了你自己的事兒了？”
那張局長臉色一變，我立馬接上：“但張局長的人，我即便是不瞭解，也知道肯定是兩袖清風的，怎麼會被你賄賂？那挑選肯定是嚴格按照要求來的。”
張局長點頭說：“對，對，是按照要求，層層遴選的，你們幾個也都別爭了。先落座，來，先落座。”
張局長說着先走過去了，張天明冷笑一聲，說：“吳少凡，你耍什麼鬼把戲？誰不知道你跟帝國集團明家的大小姐是一起的，你們兩個，是想聯合起來搶這一塊肥肉，是麼？”
明微雙手叉腰，笑道：“喂喂，你可別亂說。他是他，我是我。”
我點頭說：“對，我老婆還在這裡呢，你可別胡說八道。我是爲了微凡集團，她是爲了帝國集團，我們是競爭對手，可不是什麼一起的。”
明微點頭笑道：“對啊，公是公私是私，雖然私下裡我們關係比較好，但……”
我揮揮手，直接打斷，淡然開口：“私下裡也只是認識的人，關係一般。”
明微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了。我摟着阮小詩，笑着說：“走吧，親愛的，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些東西？”
阮小詩靠在我懷裡，笑得無比溫柔。
落座之後，餐會開始，吃吃喝喝一陣，因爲畢竟是公家請客，大家吃的都比較低調清淡。邊吃邊聊，到最後只剩下聊天，再下來就成了辯論了，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削尖了腦袋想要在張局長面前表現。那張局長倒是個打太極的高手，左右逢迎，卻始終沒有表示過一點傾向誰的意思。
越是沒表示，在座各位越是感覺希望很大，一個個牟足了勁阿諛奉承，我坐在一邊，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我敲敲桌子，笑道：“各位，我覺得其實沒什麼好討論的，大家都是老地產商，資質實力基本相差不多，比來比去也是個差不多，我看就都讓開，讓天下地產來做吧，畢竟天下地產資歷最老，也是專門做地產的，更何況已經做了兩屆了，輕車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