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對老騙子沒多少好感,但聽到“孤寡老人”四個字,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憫,默默塞給他一百塊錢後才轉身離去。
等回到家中時,雨佳已經上班去了。見人不在,本來打算跟她分享一下心中喜悅的我不免有些鬱悶。可等清點完今天的收入後,又轉憂爲喜。
哈哈,雖然開始有些不順,但總歸來說還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嘿嘿,如果繼續保持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爲有錢人啦!
我越想越得意,眉開眼笑之間,就連凌衍已經來到身邊都沒有發覺。
“主上,爲何如此高興?”
凌衍看到我那喜不自禁的神情,忍不住出聲詢問。可看到鬼兵長之時,我突然想起了七相所說的交易,臉上的笑容隨之慢慢消逝。
“凌衍,儘快聯繫幽楚,讓它趕緊來見我。”
凌衍見我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立刻拱手領命,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了一盞幽燈,閉目喃喃自語起來。
“主上,緊急召喚末將來有何要事?”
不到一分鐘,幽楚就出現在眼前。我沉吟了一番,便將與七相會面的情景了出來。聽聞七相提出了這種條件,幽楚也無比驚異,皺着眉頭陷入沉思中。
“幽楚,七相所說不假,等我恢復全部力量時,最少要比叛亂鬼將們延遲一週時間。據你來猜測,萬一七相恢復了力量,他真得會遵守約定嗎?”
在留給幽楚幾分鐘的思考時間後,我便將心中的最大疑問說了出來。幽楚沉吟一下,隨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一點,末將也不敢妄自判斷。從大局上講,除非七相是傻子,否則是不會錯過這個良機的。但這也不絕對,人間的感情可是十分奇妙,即使謀略再深的人,一旦動了真情,即使去死他也心甘情願。如果是爲了八奇,七相說不定真得會放棄如此大好機會。”
一提及人間感情,即使是一向冷靜的幽楚,也不禁露出唏噓之色。等細細回想一下八奇與七相的關係後,我也皺起了眉頭。
“依你所言,那七相應該不會違背承諾嘍?”
“不,末將不是這個意思。”
可沒想到,我的判斷卻被直接否定。而接下來,幽楚就鄭重其事地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主上,雖然七相曾許下重諾,但九嬰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即使七相不會出手,但也難保九嬰不會發動偷襲!再說了,閻羅殿也曾多次催促您儘快解決叛亂鬼將。因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末將認爲,我們不如搶佔先機,偷偷在血池地宮佈下埋伏,趁機將叛逆們一網打盡!”
等緩緩說出這番話,幽楚眼中隨之閃出幾分厲色。可聽聞它的計劃後,我卻面露難色,內心陷入艱難掙扎之中。
見我臉上佈滿了愁雲,幽楚眼神一變,略一思索後,便又開口。
“主上,您是不是覺得這樣做是背信棄義之舉,心中有些過不去?既然您如此爲難,那不如這樣。一開始我們先埋伏在血池地宮之中,然後等八奇融合鬼軀後再發動突襲如何?當初七相只是要求您不要打擾八奇,可並沒有規定事後不可動手。此舉雖然有投機取巧之嫌,但也算沒有違背承諾。”
“主上啊,叛亂鬼將們可是將生魂們視如草芥,一旦等他們恢復力量,人間必定陷入大亂!請您不要再猶豫了!”
見我還是猶豫不決,幽楚臉上早已涌現焦急之色。經過慎重考慮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起身長舒了一口氣。
“就按你說得辦,去安排吧。”
幽楚離開許久,我可怎麼也睡不着,還在猶豫該不該偷襲七相他們。其實,剛纔幽楚誤會我的意思了,七相與九嬰殘殺生魂無數,我怎麼會對他們心生憐憫?!令我猶豫不決的是另一個原因。
如若八奇真得去融合鬼軀,那張老二身爲唯一一名擁有全部實力的鬼將,七相肯定會求他當場。一旦發動襲擊,我勢必會與老二交手..。
雖然經過血池一戰後,我已經把張老二歸爲敵人,而閻羅殿也下達了必殺命令。但一想到這麼快就要撕破臉,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涌起幾分酸楚,令我寢食難安。
“鶯歌,我頭疼得厲害,幫我按摩一下。”
心煩意亂之下,我一絲睡意都沒有,腦袋都在隱隱發痛。等坐起身後,突然冒出找個人聊天的念頭。起初,我第一時間想到了兵屈,可考慮到它那“令人生畏”的智商後,隨即打消這個念頭,擡手將鶯歌與老煙鬼放了出來。
鶯歌是何等乖巧,一眼就看出我心情不佳,她先是略有所思地眨了眨細長睫毛,緊接着一邊柔聲安慰着,一邊輕輕揉着我的額頭。
“鶯歌、煙鬼,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與張老二徹底翻臉。實不相瞞,不久之後就要與他兵戈相見了!你們與張老二的關係也不錯,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感受着從鶯歌小手上傳來的柔軟與冰涼,疼痛感瞬間減弱了許多。待凝神注視了二鬼一眼後,我便輕輕問出了這句話。
聽到我的質問後,鶯歌的小手立刻停住了,而老煙鬼則沉默地低下腦袋,久久不語。
“主上,您與老鬼差非要不死不休嗎?”
過了許久,老煙鬼終於沙啞地開口。望着它那急切的眼神,我無言以對,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看到我的反應,老煙鬼眼中的急切瞬間轉變成傷感,再也不說話。見它如此低落,我深深嘆了口氣,起身到廚房中拿了一個盤子,點了三根菸放在上面,然後小心翼翼擺在牀上。
老煙鬼沉默地吸完煙,待我重新點燃三根菸時,它眼中漸漸恢復了幾分神采。“主上,我只是區區一隻小鬼而已,根本沒資格對鬼將之間的恩怨指手劃腳。我沒有什麼想法,任憑主上隨意調遣即可。只是在對付老鬼差時,小人懇求、懇求您能不能稍稍手下留情,不要將他當場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