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大頭正在院子裡洗車，看到周茹出來，客客氣氣的問道，“用車嗎？”
不算保鏢車輛，程府另有兩輛私人小汽車，一輛是程千帆的私人座駕，一輛是給白若蘭使用的。
白若蘭早就有過吩咐，周茹是有資格使用府上的小汽車的。
程千帆還曾皺眉，說那輛車是專門給白若蘭使用的，給廚娘用算怎麼回事，白若蘭說上次碰到上官梧的太太，上官夫人就炫耀說他們家的保姆出門都是小汽車：
他們家保姆坐車，我家廚娘也用車！
這個理由很強大，程千帆無話可說。
如是，周茹便有了用車的資格。
“不用了。”周茹搖搖頭。
若是大頭開車送她回去，下車拿了紅酒就要回來，根本沒有時間去執行組長暗語下達的任務。
程千帆中午回不回家，吃不吃鱸魚，本身就是預設的暗號。
程千帆如果按時回家，在電話裡說可以殺魚蒸魚了，則說明沒有異常，或者說暫時並未掌握新情況。
“寶小姐喜歡吃炸果，我炸了些，勞煩大頭師傅給寶小姐帶回去。”周茹說道，“大的是寶小姐的，小的是給雨水的。”
“敵已展開抓捕行動，上海區危，暴露，示警。”
她的臥室裡有一個簡易的書櫃。
周茹的目光鎖定在一本書上面，書名叫做《國際編年簡史》。
“周小姐有事？”大頭問道。
第三排，左邊起第二瓶。
上面放的都是她平常愛看，或者是用作掩飾的書籍。
“酒櫃。”
她心中一動。
君士坦丁堡。
“稍等啊。”周茹用鑰匙開門進房間很快取了兩個牛皮紙包裹的東西回來，一大一小。
他說中午不回家了，則說明有情況，同時若是說鱸魚不必留了，中午蒸給程太太吃，則說明情況複雜，還需要進一步打探意即不需要周茹有任何動作。
“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周茹呼吸急促，她立刻在目錄翻找，“1453年，1453年，在第100頁。”
“牛排。”
驀然，周茹想起有一次組長在這裡吃小竈，似是隨意問她，“周茹，我考考你歷史啊。”
除此之外，程千帆因爲有時候來這裡吃小竈，閒暇之餘也會翻翻書看，所以，書櫃有一排是專門給程千帆放書的，並且組長還特別囑咐，他的書不許亂動。
……
“晚上吃。”
她的腦子裡將那些暗語又都過了一遍。
“在西元紀年裡中世紀的結束是以什麼事件作爲標誌的？”
驀然，周茹直接衝進了自己的臥室。
“好嘞。”大頭趕緊應道。
中午不需要蒸魚以及去金神父路拿酒，兩個都是離開程府的理由，前者的潛臺詞是十萬火急，即刻出發，後者是最合理的離開籍口。
周茹下了車，儘管心中急切，她面色上不緊不慢，走了兩步，又回來對大頭說道，“大頭師傅，稍等一下。”
“波爾多紅酒。”
她此前以爲組長說那瓶波爾多紅酒是在那個空酒格，是爲了給她製造來住處拿酒的籍口。
“現殺。”
“七分熟。”
“君士坦丁堡。”
“百草香。”
但是，周茹現在思來，以組長的智謀，應該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周茹搖頭說不知道。
她心中高興，程太太是非常善良的人，白若蘭的關心正好如她意，既可以抓緊時間回金神父路，又可以不必擔心其他問題。
也正是因爲如此，周茹下意識的便沒想起書櫃第三排那些書籍。
“謝謝程太太。”周茹趕緊說道。
金神父路。
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名的答案就在其中。
《國際編年簡史》是復旦公學歷史系的教授們自己編寫的內部刊物，較爲厚實的一本書。
說中午不回來了，同時說鱸魚留着晚上回來吃，則說明有情況，同時這也意味着有命令下達給周茹，因爲不需要周茹蒸魚了，她才能夠有空閒時間離開程府。
“醒酒。”
不對，不是地名地名應該是被監視，而不是被跟蹤。
雖然周茹也曾腹誹組長小氣，不就是一些書刊而已嘛，有什麼寶貴的，但是，程千帆發話了，周茹還真的沒敢去碰那些書籍。
她從書架上拿起這本書，翻開來看，密密麻麻的都是以西元紀年爲標題的大事記。
……
“辛苦大頭師傅了。”周茹微笑說道，“回金神父路。”
電話裡的君士坦丁堡、香料，紅酒，酒櫃第幾排第幾個等等這些都是情報暗語。
暴露這句話前面應該有一個人名，亦或是地名。
這令周茹眉頭皺的更緊了，她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謝謝周小姐。”大頭高興的道謝，將炸果接過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和周茹揮了揮手開車離去。
……
“活魚。”
雨水是大頭的妹妹。
“大頭，你開車送周小姐回去吧。”白若蘭抱着小芝麻走出來，吩咐說道，又衝着周茹叮囑，“我看你也有些倦了，回去後好好休息一下，睡個午覺再回來吧。”
程千帆便敲了敲她的小腦袋，“記住了，是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第三排，左邊第二瓶酒。
周茹先是在紙張上將暗語寫下來，然後開書譯碼。
去拿酒，進一步給周茹離開程府正當理由。
……
這裡缺少的是一個人名。
這本是組長說的酒櫃裡那瓶酒的位置，不過，周茹卻是知道，皮特送組長的那瓶波爾多紅酒一直都在她這裡放着，而在周茹印象中程府酒櫃第三排左邊第二個酒格一直是空着的。
“第三排，左起第二瓶酒！”周茹輕聲念着。
“大頭，送了周小姐後就回來，我中午要用車。”白若蘭吩咐大頭說道。
“鱸魚。”
這兩個地名代表了什麼？
周茹抓耳撓腮。
周茹站在門口，看着大頭開車遠去，轉身進了屋子，關上門後，整個人如同上了發條的電兔一般開始忙碌起來。
波爾多。
有兩個詞語是沒有用到的，確切的說，有兩個地名是沒有用到的，暨君士坦丁堡和波爾多。
周茹盯着譯出的情報皺眉思索，暴露，誰暴露了？
“100頁，百里香！”周茹愣住了，她瞬間覺得自己好笨，組長已經給了那麼多暗示，她竟然這麼半天才反應過來。
周茹快速翻到第一百頁，定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