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梁山這話,陳友明終於忍不住笑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這貨腦子有毛病吧,你特麼誰啊,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還找王喜對質?
你算老幾?
然而,很快陳友明又想起了之前梁山曾在異能者之家提到過,他跟王喜之間的交情。
甚至連教宗權杖都是王喜借給梁山的。
陳友明曾一度懷疑過,梁山之所以能夠在奶茶店與王喜見面,就是爲了去還教宗權杖去的。
念及於此,他心頭一突,立刻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然而,現在還輪不到他說話。
站在陳友明身後的於主任幽幽一笑:“素聞樑先生與王喜先生頗有舊誼,現在看來,倒是不假。”
梁山搖搖頭:“所以我知道老王不會無故詆譭於我,你們剛纔是在說謊,或者,你們把我的手機拿來,我給老王打個電話,如果他真那麼說了,那我認罪。”
梁山的這番話,無疑透露了極大的信息量。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纔是他手裡,除了地球爸爸之外,最強的一張王牌。
關於他和王喜之間的真正關係。
這個世上知道的人並不多。
更準確的來算一算,只有五個。
除了梁山和王喜這兩個當事人之外,還有TSA的局長楊天笑,以及他身邊的兩朵金花,玫瑰和水仙。
甚至連鳶尾,當日因爲守在門外,都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至於地球爸爸,那不算人……
所以在這一刻,從梁山的口中,堂堂S級強者王喜,又變成了老王。
這代表着他的態度。
攤牌了。
不裝了。
老子跟王喜的關係就是這麼瓷實,你想拿他的證詞來誆我?
怕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於主任一言不發地盯着梁山的眼睛,手指頭輕輕於牀沿敲打着,似乎是在做最後的心理博弈。
隨後,他重新站直了身體,笑道:“既然如此,恐怕是我們這邊弄錯了,不過樑先生,我想提醒你的是,單靠耍嘴皮子,是脫不了罪的。只要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鏈,哪怕你不認供,也足以判刑。”
頓了頓,於主任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這次來,是爲了幫你的,你不要把我們ICPC當做是假想敵,只有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我們,才能爲你洗清嫌疑。”
梁山沒有說話。
但對於於蒿和陳友明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刑偵方式感到略有失望。
ICPC就這能耐?
真是一點兒創意都沒有啊……
見梁山似乎完全不爲所動,於主任只能笑着嘆道:“好吧,今天的問詢就到這裡了,希望樑先生再多考慮考慮,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於蒿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陳友明看得一臉懵逼,連連開口道:“於主任,就這麼放過他了?咱們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呢……”
於主任搖搖頭,臉上的笑意半分不減:“沒事,樑先生大病初癒,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恢復下記憶,咱們過兩天再來吧。”
說着,於主任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方婉清合上電腦站起身來,似乎是想要跟梁山說什麼,但礙於TSA的人在場,也不好開口,只能遞了個眼神過去。
梁山讀懂了方婉清目色中的憂慮,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對方不必擔心。
方婉清深吸一口氣,也跟着追了出去。
一時間,搞得陳友明頗爲尷尬。
他轉頭看了看呂良和寧從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頭一陣堵得慌,最後只能把視線落在了梁山身上。
“你別得意!咱們走着瞧!”
放完一句完全沒什麼鳥用的狠話,陳友明似乎終於一舒胸中的鬱結之氣,擡腳便走。
卻聽身後傳來了梁山的笑聲。
“陳科長再見啊,陳科長有空再來玩兒啊……”
使的陳友明險些腳下一個踉蹌,撞倒在門前。
至此,ICPC對於梁山殺人案的初審,便以這麼一種虎頭蛇尾,甚至於近乎兒戲般的方式,結束了。
寧從遠伸手撓了撓頭,似乎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的。
自己好像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啊。
倒是始終守候在一旁的呂良對梁山囑咐道:“這個於蒿可是ICPC的一員虎將,最擅攻心,別看他這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事實上卻比這世上最毒的毒蛇更加要命,你可不能掉以輕心。”
梁山點點頭:“今日多謝兩位了。”
呂良一擺手:“應該的,楊局長親自給我打了電話,要我爲你保駕護航,只是接下來,不知道這羣ICPC的孫子會想出什麼陰招來。”
對此,梁山又不是先知,自然無法預見未來的景象,倒是突然開口問道:“鳶尾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聞言,呂良的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憂色:“鳶尾小姐的傷情要更加嚴重一些,暫時尚未甦醒,不過你可以放心,要說療愈型異能者的數量和能力,咱們TSA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梁山點點頭:“若是鳶尾醒過來了……”
“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既然ICPC的人都走了,呂良和寧從遠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待下去,於是兩人很快就離開了病房,讓梁山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梁山的傷勢漸漸好轉,已經可以下牀走路了,身上也重新長出了新的皮膚。
這當然得益於一衆療愈型異能者的鼎力相助。
估計再要個三五天,梁山就將恢復如初。
這當然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那位來自ICPC的於主任也完美地履行了他的承諾,幾乎天天都會帶着陳友明來騷擾梁山,問的問題就像是在說車軲轆話一樣,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
主要還是來勸梁山坦白從寬的。
梁山倒也樂得與兩人周旋,反正一個人待在這病房中也挺無聊的……
直到這天,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梁山的眼前。
“樑歆!你怎麼……”
還不等梁山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小丫頭就已經飛撲到了牀前,連連道:“好你個梁山!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被派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傷了!”
聽着樑歆這興師問罪的語氣,梁山不禁苦笑連連。
隨之道:“你怎麼找來的?”
不等樑歆作答,她身後的呂良就一臉無奈地說道:“你這個妹妹可是本事大得很,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寧從遠的聯繫方式,說是自己要打官司,結果寧從遠知道她是你妹妹,擔心她真出了什麼事,就被誆去了……”
梁山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後寧從遠就這麼把我給賣了?”
這一次,就聽樑歆得意洋洋地開口道:“我有個同學,覺醒了類似於催眠術的天賦,所以……”
聽到這裡,梁山不禁一陣頭大。
在這之前,他就一直有些擔心寧從遠的安全問題。
這寧從遠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沒問題,但偏偏是個沒有覺醒的普通人,這便成了他最大的軟肋。
所以在利用異能者之家設計陳友明期間,梁山幾乎每天都守在寧從遠的身邊,就是怕陳友明一個腦抽,突然想要把寧從遠給幹掉,那可就事兒大了。
可梁山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出手對付寧從遠的,並不是陳友明,甚至都不是ICPC的人。
而是自己的妹妹……
想到這裡,梁山眼中的無奈更深了幾分,趕緊開口問道:“爸媽他們知道了嗎?”
樑歆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呢,本來想着先把你的下落給查明白,再去ICPC報案的,結果那寧從遠剛把我們帶進TSA的大樓,我就被這個壞蛋給抓住了。”
梁山看着呂良臉上的苦笑,只能無奈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呂良擺擺手道:“行了,既然都這樣了,那你們兄妹倆就好好說說話吧,我去外面等着。”
說完,呂良便幫梁山關上了病房的大門。
直到這個時候,梁山才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那個同學……可靠嗎?”
然而,樑歆的回答卻令梁山大驚失色。
“其實,那個人不是我的同學,是子豪哥派來保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