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就是青銅器這種金屬冶煉技術的出現,讓人類文明有了更高效的殺戮方式,鋒利的刀刃脫離了自然界對武器的約束,人類的戰爭第一次走向了更寬廣的領域。
隨着漢朝羅馬等文明冶鐵工業的發展,農耕國家對周邊的荒蠻放牧文明有了壓倒性的優勢,於是這些農耕文明開始遠征,亡國滅種,戰爭更加血腥和殘酷。
之後馬鐙出現,冶鐵技術開始擴散普及到遊牧民族,於是近千年的時間裡遊牧民族因爲身體強壯能騎善射對農耕民族取得了漫長的壓制優勢,戰爭的機動性隨着騎兵的發展到達了冷兵器時代的巔峰。
然後,火器終於出現,人類依靠身體與力量碰撞的時代正式終結,弓箭這種遠程兵器終於淘汰,騎兵也開始沒落淪爲戰爭的配角。自動武器開始出現,人類可以用前所未有的效率來屠殺自己的同類,爲伸張自己的大義更多更華麗的殺掉敵人。
之所以火器能夠逐漸取代其他武器,成爲人類戰爭的首選,是因爲在這種武器的面前,人人平等。不像弓箭,女人射出的弓箭終究要比男人射出的弓箭威力小上三分,女人端着機槍打出的子彈不會比男人開火打出的彈藥弱一絲一毫,所以熱武器將兵員身體上的差距壓縮到了最小,得以讓指揮官們更專注於激勵自己軍隊的士氣和意志。
可以簡單點說,在熱兵器時代,只要一支部隊敢於戰鬥,並且深信殺死對手是正確的選擇,那麼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就可以得到保證。
比如說現在,一輛碾壓在散兵坑邊上的虎式坦克,車體前面的航向機槍正在猛烈的噴射着自己的火舌,把一羣一羣蘇聯紅軍的士兵打成篩子。開槍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她冰冷的眼神裡看不見一絲憐憫,射出的子彈精準而且致命。
從看見人不敢扣下扳機,一直到現在可以用機槍如同割麥子一樣,把對面的生命收割得一乾二淨。這是一種進步,一種適應,戰爭讓人泯滅良知蔑視生命最終變成一個冷酷的殺手。
愛麗絲可不是不停的扣動扳機,打光機槍裡的子彈。她冷靜的瞄準,然後扣下扳機,點射幾發子彈然後再從容的瞄準下一個目標,每一次開火都能保證打中目標,有的時候一個點射甚至可以打死十幾名敵軍的士兵。
如果不是機器的聲音太過嘈雜,如果不是因爲她在攻擊的時候會關閉自己的喉部通話器,那就會有人聽到她一邊扣動扳機一邊還輕聲哼着歌曲,一首她自己家鄉的民謠,不過歌詞有點兒不太文明。
她改了歌詞,輕聲的哼唱:“偉大的元首從天上飛過,我卻受罰因爲沒有盡職盡責,被丟到戰場上來忍飢挨餓,用殺人的數量來彌補過錯!呵呵呵,我用機槍x翻這羣傻貨,這羣傻貨還真他麼的弱……呵呵呵,我用機槍不停不停開火,從清晨殺人殺到日落……呵呵呵,雷恩和我有一個承諾,要自己把自己的命運緊握!”
隨着她那有點不在調子的歌聲,機槍嘶吼噴出一發一發子彈,瞄準器裡可以清楚的看見,曳光彈飛入對面紅軍士兵的身體,一槍打飛了他的胳膊,另一槍大飛了他的腦袋。然後愛麗絲又調整了一下槍口的位置,用子彈打穿了另一個人的肚子,扯出的腸子堆在地上,看上去和周圍的白雪有些格格不入。
“嘡!”一發反坦克槍打出的子彈打在了虎式坦克的前裝甲上,在白色的僞裝油漆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淺坑,蘇聯紅軍步兵配備的反坦克武器本身數量就不多(和其龐大的數量平攤下來有關),而且性能上也實在不敢太過恭維。
比如這種反坦克槍,後坐力非常驚人,對射手的傷害非常巨大,大多數情況下都無法做到連續開火,而且反坦克能力非常有限,對付裝甲車之類的目標尚可,對抗虎式坦克這種級別的坦克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理論上這種武器應該攻擊的是坦克的側面或者後部,不過面對幾十輛坦克伴隨着擲彈兵的攻擊,反坦克經驗並不豐富的蘇聯步兵只能採取正面直射的方法來給自己壯膽了。事實上單兵反坦克武器的射程都非常近,具體作戰表現只能依靠士兵素質來提高了。
愛麗絲的機槍攻擊非常精準,所以正面的蘇聯紅軍反坦克槍根本接近不了她的坦克,只能在遠距離上早早開火,結果就是這些攻擊只能在虎式坦克那厚實的前裝甲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印記,根本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在虎式坦克滾動的負重輪後面,一名德軍擲彈兵扯開了自己手裡手榴彈的保險環,然後把冒着濃煙的手榴彈丟進了旁邊的戰壕裡,隨着轟的一聲爆炸,整個戰壕裡彈片橫飛,不少蹲在裡面不敢擡頭的蘇聯士兵就這麼魂歸九天。
爆炸形成的硝煙還沒有散去,這名德國擲彈兵就和自己身後的同伴一起跳入了戰壕裡,端着手裡的g43半自動步槍就是一通射擊,一聲一聲的槍響清脆的傳來,不遠處正在往後潰敗的蘇聯步兵後背中槍,橫七豎八的倒在戰壕裡,姿勢怪異無比。
“進攻!進攻!追上去!”一名擲彈兵老兵打光了手裡mp-44突擊步槍的彈匣,一邊換彈藥一邊大聲的喊道,他的身後,一名端着步槍的德軍新兵就這麼衝了上去,沒跑幾步他就踩中了一枚蘇聯陣地上的反步兵地雷,瞬間整個人就被爆炸的烈焰籠罩了起來。
“天啊!醫護兵!醫護兵!有人受傷啦!”這名老兵驚恐的看着不遠處的地雷爆炸,驚恐的看着那名士兵被爆炸的氣浪吞沒,大聲的叫喊着,然後向着爆炸的方向跑了過去。在煙塵飛濺的爆炸圈裡,一名滿臉是血的德國士兵竟然還站在那裡。
“長官!我……好像,踩中……地雷了……”滿臉是血的受傷士兵回過頭來用微弱而且一頓一頓的語氣開口說道。他的一條腿已經被地雷炸飛了出去,不過身上卻奇蹟般的沒有什麼重傷。
蘇聯的地雷生產數量龐大,但是相關的質量就沒有了保證,大量小作坊參與到地雷這種大量消耗的物品的生產中來,儘管讓蘇聯紅軍用上了超過數十萬枚新補充的地雷,不過也相應的降低了這些地雷的質量要求。
經常有德軍踩中了一枚地雷之後,該地雷卻沒有引爆的現象發生,而且也有被地雷炸中之後因爲彈片佈置不均勻,最終引爆地雷的士兵只受輕傷的記錄。這一次顯然彈片依舊沒有按照設計四散開來殺傷目標,而是碎裂成了幾塊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快躺下!孩子!你受傷了!我們已經給你叫了醫護兵來!很快他們就趕來了!彆着急,很快他們就趕來了!”老兵走到這名傷兵的身邊,扶着他的胳膊希望讓他坐到戰壕邊靠着壕壁休息一下,不過手剛剛伸進這名傷兵的腋下,就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液體。
這名傷兵比表面看起來傷的還重,鮮血順着他的胳膊滴落到地面上,因爲戰術背心還算完好,看不出究竟他哪裡受了更多的傷。老兵只好硬着頭皮把他扶着坐下,然後焦急的大喊着:“醫護兵!這裡有人受傷!”
虎式坦克已經掩護着其他的步兵越過了戰壕,向前推進了至少有50米遠了,一名不遠處的蘇聯士兵的“屍體”突然動了起來,這名裝死的蘇聯紅軍爬起身來想要往後面逃跑,不過卻沒有注意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名看着受傷戰友的德國老兵。
老兵端起他的mp-44突擊步槍,用眼睛粗略的瞄準了那個蘇聯紅軍的後背,扣下了扳機。“突突!”一個點射之後,那名蘇聯士兵的身上騰起了一縷白煙,然後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向前撲去,最終倒在地上扭曲了一下,就停止了活動。
這個時候,一名德軍醫護兵扶着自己的鋼盔,跳進了這條戰壕,他揹着沉重的醫療揹包,前胸還帶着另一個醫療掛包,上面都畫着紅色的十字。看他跳進戰壕時候的狼狽,就知道外面蘇聯人的還擊火力其實也非常猛烈。
“哪裡有人受傷了?”這名醫護兵連滾帶爬的跳進戰壕之後就大聲的喊了一聲,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擡起頭來,才發現戰壕裡只有兩名德國士兵,以及一地的屍體。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彎着腰走到那名負傷的德國士兵身邊,蹲下身子來,從揹包裡掏出了一把剪刀,動作嫺熟的合上了自己的揹包,然後仔細的觀看起了面前坐在地上的德國傷兵,一邊伸手準備處理,一邊提醒身邊的德國老兵:“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幫我警戒四周可以麼?我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