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一片枯枝的時候,笑容就凝固了?
“根據現場來看,你把蘭花拔出來,種了蘿蔔?”?
呵呵!好久沒來看,沒想到就死了!完全不符合樸素的品質嘛!我摸摸腦袋,“當時菜太多了,冰箱放不下,所以我想把它摁在土裡,可以以後吃嘛!”?
王子輕飄飄地拔出那叢爛蘿蔔,一堆蚊蟲嗡嗡飛起來。?
“呵呵!我是想潮溼的地方會長得比較好,就不用天天澆水了嘛!”?
王子拎着爛蘿蔔逼到我跟前,啪地掉下去一個濺在我腳邊,稀爛稀爛的,我連忙跳開。?
“李良人!不!你太侮辱這個名字了!”他想了一想,斬釘截鐵地道:“臭豆腐!你就是塊又黑又臭的臭豆腐!做的全部是又臭又爛的事!”他把蘿蔔一拋,“你給我把這裡收拾乾淨!如果晚上我過來,見到一隻蚊子的話!”王子刷地捏住眼前的一隻蚊子,咻,紅的出來了,黑的下來了!他在我胳膊上擦了擦手,氣沖沖地走了。咦!好惡心!我吐上一口口水,使勁擦着我的胳膊。嗚——當我面對那臭烘烘一堆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哭了,不是蘿蔔你死得好慘!而是,爲什麼我要來清理案發現場啊?嗚——?
晚上,再現了昨晚那一幕!我端着碗蹲到牆角吃飯。不過不是我主動的,是王子說我太味兒了,趕我過去的!然後在房間又重現了王子拉我起來洗澡的畫面,不過這次他更粗暴,我衣服都沒拖,他直接將我丟進浴缸裡。最後的差點差了很多,我自己爬起來,倒在了牀上,再也沒有醒來。直到第二天。?
幾點溼溼的灑到臉上,難道我口水倒流了?我翻身坐起來,抹了抹臉,王子穿着透明的防護服,戴着面罩,掃了我一眼,拿着消毒劑天上地下一陣亂噴,我大叫一聲,像一隻被鎖定的蟑螂急急抱頭鼠竄。?
狂奔下樓,腳下被什麼一絆,我撲倒在地,卻並不痛,軟綿綿的。低頭一看,一堆衣山,兜在我頭上的是什麼?我手一揮,一條短褲飛下來。聽到樓梯上的腳步,我擡起頭,我想他應該能感覺到我的殺氣,但我刀般雪亮的目光還沒有抵達他的心臟,就被截斷了,而且彎曲了,我能看到一個胸罩掛在我的頭上,搖晃。我渾身都顫抖起來,但接着新一輪殺氣在醞釀中就被更多的衣服淹沒了!最後一張窗簾向我飛來,我再次倒進衣山,已經沒有反抗的心情,對手太強大了,我只有埋在那堆衣山裡面默默流汗?
他走下來,踢了踢我的腳,“小黑!窗簾和窗簾洗!桌布和桌布洗!牀單和牀單洗!被套和被套洗!內褲和衣服分開洗!我的和你的分開洗!顏色不一樣分開洗!”?
我伏在裡面,悶悶地說:“洗衣機壞了。”?
“好像不是我弄壞的。”?
我撩開頭上的衣服,坐起來,不過一剎那,這對衣山已經擴大方圓一米。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竟然有五六套牀單被套,還有冬天的衣服。在強烈的壓迫下,我的殺氣再次翻涌,我擡起頭,“王子!”?
透明的面罩下他眉目一挑,關公!珞珞!各位兄弟!不是我弱!他戴了防毒面具啊!雖然他不像一個講理的人,我還是決定好好跟他說說。?
“王子!”先佩服一下我自己,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在臉上召喚出一絲笑來,面罩下他眉眼一彎,咦!有鬆動也!我連忙將臉上的笑紋擴大,語氣溫和地說:“你看!這裡大部分衣服都是乾淨的!牀單被套也根本沒用過!”我輕輕地拈起一角牀單,放在鼻端深深一嗅,陶醉地道:“清香的味道!這牀單上繡的花就像活過來了一樣!”我擡頭觀察了一下他的反應,眉眼依然彎彎的,咿呀!老是這種表情可不好判斷呀!我繼續抓起一件,放在鼻端,眼珠和嘴巴都不會動了,如果我鬆手,那代表我在這條路上輸了,於是在他的注視下,我繼續埋進鼻子深深一嗅,擡起頭笑眯眯地看着他,“沒有尿騷,也沒有屎臭,這條內褲是乾淨的!”?
他眉眼似乎更彎了,咿呀!不知他有沒有聽過江湖傳說,小黑的耐心可不是太好的!我掃了掃周圍七八條內褲,“王子!你是把上個月的內褲積在一起洗呢?還是你一小時換一條?這可不太好啊!你得隨身帶着七八條內褲,一小時去一次廁所,女人呢,以爲你腎虛!男人呢,以爲你大姨媽來了,量還特別多!”?
他眉眼依然是彎的,他媽的!不會防毒面具不透氣給憋死了吧?還是耳朵也罩進去了?我跳起來,扯開他的面罩,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小黑!有時間在這裡浪費口舌,不如早點把活幹完吧!”?
我指指那堆衣山,“你讓我洗?你根本是變態!明明都沒穿過!你根本是折磨我好玩!還有我的衣服你幹嗎也掏出來?”?
“你不是穿過我的衣服嗎?”?
“我又沒有每件都穿!”?
“那我也不知道你穿過哪些,只好全部都拿出來!”?
“冬天的衣服我沒穿過吧?你的內褲我沒穿過吧?”我忍無可忍逼到他鼻子上。?
“都在衣櫃裡,細菌會相互傳播的嘛!洗洗更健康,不是嗎?”?
咿呀!這一招化劍氣於無形!我剎那退開三米,注意!三是虛數!我決定從事實出發,“沒有那麼多衣架!也沒有那麼多盆子!洗衣粉也不夠!”?
“你不是有跑腿的嗎?”?
“哼!”我一提浴袍,拔腿跑出去,爬上牆頭。三分鐘過去了,這羣不仗義的東西還沒有出現!我手指cha進嘴裡,淒厲地吹了一聲口哨。一分鐘後,整個保安部齊集牆下,仰頭惴惴地望着我。?
我嚴肅地說:“老王昨晚被鬼魂附身了!”?
“啊?”?
“因此決定大掃除,祛除房子裡的陰氣!小王!你去開一臺車來!敞篷的!”?
小王爲難地道:“沒有敞篷的也!”?
“卡車!拖貨的小卡車!後面不敞篷嗎?”?
“那根本沒篷!”?
“去了!去了!囉嗦!”?
小王連忙去了,其他人看着我,“那我們呢?”?
“你們在精神上支持我,爲老王祈禱就行了!”?
“王總很嚴重嗎?是不是要送醫院啊?”?
我回頭掃一眼門口默默看着我的王子,握了握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不用!就算死我也要讓他死在我面前!”?
保安部爲我的摯愛所感動,低頭讚歎併爲王子默哀。?
小王把車開過來,我跳下牆頭打開大門,一招手,“你們都進來!”?
他們蜂擁進來,東張西望,路過王子看了一眼又一眼,王子像一尊石像站在門廊,保安頭頭kao近我耳邊,“王太太!王總中邪了嗎?”?
另一個保安接道:“切!王總一直是那個冷冰冰樣子的!你要說他中邪不是一直中邪着啊!”保安頭頭啪地在他頭上扇了一掌,兩人往門口瞥一眼,嘴巴緊得像縫住了。?
走進客廳,他們望着那堆衣山紛紛瞪大眼,我站到前面,“你們把這堆衣服都搬到車上,然後下山找個專業的洗衣店!”?
一個保安摸着頭,“李姐!爲什麼要洗這麼多衣服?”?
“因爲布料是最溫和的,最易凝聚陰氣。把它們洗乾淨,陰氣自然就散盡了!老王就會好了!”?
他們四處一望,陽雪山的豔陽直直地照亮整個房間,一道窗簾都沒有,每個人都開始汗流浹背。?
“你們下山後順便幫我拖個洗衣機上來,就裡面那種牌子的!”?
“那個很貴也!李姐......”?
我跑上樓到王子房間拿出錢包,抽出一張金卡給他們。又走到外面對王子的石像說:“密碼是多少?信用額度是多少?”?
“沒有密碼,信用額度是十萬。”?
“聽到了?你們去吧!”我一揮手,他們連忙抱起衣服往外面走。?
把衣物都拋進車裡,直直堆了一座小山,又拉了一條窗簾蓋在最上面,四角用磚頭壓住,以防被風颳飛。?
徐剛滿面淌汗地看着我,“李姐!我和小王下去!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窗簾和窗簾洗!桌布和桌布洗!牀單和牀單洗!被套和被套洗!內褲和衣服分開洗!我的和他的分開洗!顏色不一樣分開洗!內衣一定要手洗!在通風處晾乾!不可暴曬!”?
“你等等!我拿筆記下!”徐剛認真記好了,跳上車,“李姐!你就安心等我們回來吧!”車子開動了又鑽出頭來,“要不要找個道士上來?”?
“不用!你姐我就是道士!”我輕輕鬆鬆走回來,看着敞亮的客廳,渾身愜意。但瞬間我脊背升起一股寒意,地上一個巨大的黑影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