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捷卡宴離開沒多久後,車上的男孩在華南西門口接了一個人上車。
這位後面才上車的男孩帶着一副金絲眼鏡,年紀應該也就在二十五歲上下,溫文爾雅的樣子,長相也不賴,看似應該是屬於那種安靜類型的,一般的刁蠻女孩大多都會鍾情這種性格的男孩子,因爲她們覺得這種人似乎很好欺負。
只是這傢伙上車之後卻一點也不安分,他坐在副駕駛席也懶得系安全帶,直接問道:"薛哥,怎麼樣小娜還是不理你"
原名叫薛正奇的男孩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估計還在生我的氣,不過沒事,她已經答應要去我家了,倒是你小子剛剛乾嘛去了"
戴金絲眼鏡的男孩回道:"以前的初戀女友貌似在這邊上班,我去看了一下,本來想着打擊她一番的,不過看她混的不如意的樣子,我又有點不忍心了。"
薛正奇嘆了嘆氣,笑道:"看來你這傢伙算是成熟了啊。"
"哪裡哪裡,這都還不是跟你學的近朱者赤嘛,我家老頭子天天唸叨呢"
薛正奇呵呵笑道:"何旭,你也不要在我們說這些什麼恭維的話,說多了我反而會更覺得你這個人不靠譜,我當初之所以拉你進我這個圈子,喜歡的就是你身上那點直來直去的性子,但我真不希望你也跟別人一樣跟我來一些陰陽怪氣的話。現在這個社會,一個門檻比一個門檻要高,想要再往上爬一步很難很難,我們的父輩們差不多都已經定型了,再往上爬是沒希望了,所以現在還得靠我們這些小的,有時候你也要把你身上那股子痞氣給收起來,比如說你剛剛做的就不錯,沒有去打擾你那個初戀女友的生活,這其實就是心理豁達的表現。你現在如果真去羞辱他一頓,萬一人家那天混的比你好了,是不是也要回來羞辱你一頓所以說啊,咱們既然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有了一個不錯的平臺,那就應該在自己的圈子裡玩就好了。其餘的人咱們不去招惹,而且他們也沒那個資格跟我們玩。當然,最重要一點那就是不要看不起任何人,這是我家老頭子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我現在送給你"
叫何旭的傢伙突然正經了下來,他點了點頭,認真道:"薛哥說的我都記着,而且還會記在那個本子上,今天走得急,忘記帶出來了,以後必須得帶上。"
薛正奇笑了笑,然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隨意道:"有這個心就行了,你也沒必要上綱上線去玩小孩子過家家那一套"
何旭再次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後,他又突然問道:"對了,薛哥,剛剛我看到你跟個男孩子在一邊說了什麼,那傢伙是誰"
"不認識的,我給了他點錢讓他做小娜的保鏢,身手不錯,人看似也挺靠譜,剛剛你上車的時候小娜給我打電話了,雖然罵了我一頓,但最後她也接受了,這未必不是件好事"
何旭皺眉道:"老大,你不會真的相信一個陌生人了吧"
薛正奇轉頭朝他露出一個微笑,"剛剛跟你說什麼來着不要看不起任何人,你沒記住"
何旭一臉委屈道:"可也不帶這樣的吧,路邊隨便拉一個人你就信了萬一他對小娜有什麼想法的,你後悔都來不及"
薛正奇想了一會,嘆氣道:"其實我也沒辦法,小娜現在一時半會肯定是沒法原諒我的,剛剛她還扇了我一巴掌呢,但我確實有點擔心她一個人在這邊會出點什麼事,有個人看着我也放心。可是你知道,我家裡那幾個老司機從小就跟我合不來,不是我不想讓他們過來,而是我怕有什麼事他不跟彙報直接跟我老子彙報,那到時候我依然沒有贖罪的機會。當然,我剛剛這樣做確實有點衝動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給我這邊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他們會過來監督幾天的,如果那小子真想要玩什麼花樣,我肯定不會心軟"
何旭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道:"小娜難道是一個人過來這邊的司機都沒一個"
"誰知道呢"
禹洗浴中心是整個平湖鎮這邊知名度最高的一個休閒場所,原因很簡單,就因爲裡面的服務好,女孩子年輕漂亮,別人不敢做的東西,這裡什麼都有。就連嚴打的時候,這裡照樣開門營業。偶爾可能也會歇業兩天,但那絕對不會是因爲被上面的人查處而停業整頓,這種事起碼現在以及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是不可能發生在這裡的。
洗浴中心的大老闆沒幾個人真正的見過,他的背景有多深也沒人知道,甚至是男是女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只知道這裡的負責人是個中年男子,姓周,道上的人都喊他周八指,據說是因爲他左手被人躲了兩個手指頭,至於到底是真是假也沒幾個人能清楚看到,但既然這些東西能傳出來,那估計也假不了。
傻二愣進來上班的時候就是這個周八指親自面試的,聽說他是退伍軍人之後,二話沒說就招了進來,連身份證都不用了,並且是直接把二樓交給他一個人負責了,也就是說傻二愣現在其實還是一個小小的保安隊長了。
只是這傢伙似乎有點反感這裡的生活,自從他進了這裡上班之後,以前那張佈滿笑容的臉龐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很陌生的嚴肅樣子,連那些很能說會道的小姐們看到他都有點不敢靠近,這份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冰冷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哥,秦叔說要找你,在樓上辦公室。"
傻二愣今天上班來的比較早,那些小姐們還沒來,他就早早的換好衣服來到二樓的休息區獨自一個人抽着煙了。剛剛敲門進來的這傢伙是他的手下,叫耗子,很會說話做事,對誰都能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可謂是八面玲瓏了。他喊傻二愣一聲哥,其實是發自肺腑的,他也是打心底裡佩服自己的這個老大。記得上個星期有人來洗浴中心鬧事,其實也不是屬於故意找茬,只是在樓下調戲那個前臺的女孩,結果被傻二愣知道,一下樓就把那兩個傢伙打殘丟了出去。也就是因爲那一次,以前在洗浴中心瞧不起他的人都不敢再對他陰陽怪氣了,連保安隊長都得客客氣氣的跟他說話,就更別說耗子這種級別的小嘍囉了
傻二愣覺得也有點奇怪,平常這個秦叔從來不會說單獨找他有什麼事,可今天難道是有什麼急事
秦叔其實也就是這裡的保安隊長,傻二愣雖說有了那次在洗浴中心徹底站穩腳跟之後,但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還是得保持着笑臉,畢竟人家是老資歷了。傻二愣不是真傻,他當然懂得爲人處世的道理,甚至比尋常人更要懂,用四個字來概括他那就是,大智若愚
傻二愣沒多想,他把菸頭掐滅掉,然後起身來到五樓秦叔的辦公室,他先是敲了敲了門,接着推開門笑呵呵問道:"秦叔找我嗎"
"對,找你有點小事,來,坐這裡咱們邊喝茶邊聊"秦叔客氣的說了一句。他看起來年紀應該在四十歲左右,而且紅光滿面的樣子說明他身體應該是很好,也沒有人到中年就發福的肚子,如果仔細看你甚至還能瞧見他那被襯衣遮掩住有意無意凸顯出的幾塊肌肉,以他這個年紀能有這樣健朗的身體,真當得上寶刀不老了。
傻二愣自然也看得出秦叔當年肯定也是個軍人,所以他不管對別人怎麼冷漠,對待秦叔他一直都是表現出自己最大的敬意。傻二愣走進辦公室坐在秦叔面前,笑着道:"秦叔您有事就儘管說,只要是職責以內的事情,我保證沒二話"
秦叔哈哈笑道:"你這個性子我喜歡,我在這裡幹了少說也有十年了,總算碰上一個對胃口的年輕人了,只是以前沒機會跟你單獨聊聊,我倒是想知道你當年是在哪個軍區待過"
傻二愣挺直腰桿,認真道:"北京軍區,38集團軍特種部隊,待過五年。"
秦叔猛然擡頭,然後伸出大拇指,微笑道:"那可是一支被稱爲王牌特種兵的作戰部隊啊,你當年執行過任務沒有"
"有過三次,最慘烈的一次是在西藏那邊,當時派出的是小隊總共是十五個人,最後回來只剩下三個,但我們還算圓滿完成任務了"
秦叔端起茶杯,哈哈笑道:"來,以茶代酒,這杯秦叔必須得敬你"
傻二愣沒玩什麼心機,而是很大方的喝了一杯茶。
秦叔嘆了嘆氣,說道:"這些晦氣的話就不說了,秦叔今天找你過來確實有點事,大老闆給我帶話了,說是想要見你一面"
傻二愣皺了皺眉頭,問道:"秦叔,你給我透個底,大老闆什麼個意思"
"你小子應該走運了,大老闆那種人可不會是輕易說要見一個像你這麼年輕的晚輩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傻二愣思索了一會,直接說道:"秦叔,您幫我跟大老闆說下,如果只是單純的聊聊天喝喝酒絕對沒問題,可如果是想讓我幫他做事,恐怕我辦不到。"
秦叔眯起眼睛盯着傻二愣看了一會,輕聲道:"真不願意"
傻二愣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大哥不會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