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玉清斬龍
張玉清快要死了。
這點他能感受到。
跟尋常的死亡不同，張玉清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跟大幹九州氣運同化，最近隨着分田的進行，歸一教氣運開始暴增，如果吞噬這些氣運，張玉清可以再進一個境界，邁入到三品合體境，但那樣的話，他的命也就徹底走到盡頭了。
既然走上這條路，張玉清自然對死亡早有準備，只是自己一死，這挑起的一點火種就要滅了，陸玄雖然不錯，但他還太弱了，朝廷想要鎮壓他太容易了。
若能早些遇到他就好了，此子若從小培養，如今可能已經藉此機遇突破五品了吧。
沅柔雖然天資不錯，但心性太過單純。
大弟子霍戰天生神力，武道一途若有合適機會，定能走到更遠，但有跟沅柔同樣的問題，此二人皆不足以擔起歸一教的重擔。
徐逸帆其實是張玉清最看重的，爲人通透，機敏，見識廣博，對世事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在遇到陸玄之前，張玉清其實是將徐逸帆看做接班人的。
可惜徐逸帆志不在此，或許是看的太通透了，反而有出世之念，若非顧念師徒之情，自己這四弟子可能會繼續浪跡天涯吧？
李行之有才華，有能力，但缺乏魄力，他是個很好地謀士，很好的臣子，但卻唯獨不適合擔當大任領導一個勢力。
至於其他弟子……現在人應該不多了吧，朝廷的圍剿如果再慢些，他們或許還能給這天下局勢帶來些變化，但朝廷這次出手太過乾脆，這些弟子空有吞噬秘法，卻未能有足夠時間成長。
其實將這吞食氣運秘法傳下去後帶來的變化，張玉清是很欣慰的，雖然這些人是爲了自身實力的提升，但卻也因此，實實在在的在爲治內百姓謀福。
可惜了，時間太短，沒能成長出五品高手來便被朝廷掐滅了。
“師尊，準備好了！”一名身着勁裝的青年進來，對着張玉清一禮道：“祭壇已經準備好了。”
“嗯。”張玉清收回了思緒，目光看向自己這位二弟子，感慨道：“丹峰啊，你跟爲師幾年了？”
“到昨日剛好十七載。”二弟子名爲閻丹鋒，自幼被張玉清收養，武道天賦驚人，是衆多弟子中唯一一個沒有依靠氣運就晉升無漏境的，如今歸一教氣運大漲，更是在短時間內達到無漏境後期，張玉清諸多弟子中，閻丹鋒實力纔是最強的。
“十七年了。”張玉清感慨道：“這時間過的好快，當年阿柔還在襁褓中，一轉眼，已是歸一教女俠了，只是這性子……”
想到自己義女那風風火火的性格，張玉清就有些頭疼。
閻丹鋒眼中閃過一抹柔色，冰塊兒一般的臉上難得露出微笑：“師妹純真直率，也是好事。”
“唉，可惜這世間，容不下那份純真。”張玉清感慨道。
“弟子覺得挺好，弟子手中刀會守住這份純真！”閻丹鋒眼中閃過一抹冷厲。
“你呀……就是因爲你寵她纔會如此。”張玉清搖了搖頭，弟子們的兒女情長，他無心插手：“走吧！”
“是！”閻丹鋒躬身道。
師徒二人出了道場，外面已經有大批身着道服的弟子等在四周，見張玉清出來，紛紛下拜道：“參見天師！”
張玉清淡漠的揮了揮手，示意衆人起身，目光看向道場外搭建好的祭壇，祭壇是按照八卦陰陽的方位建設，佔地頗廣。
“師尊！”八弟子呂勉，十二弟子周凡上前，躬身一禮道：“所有東西已經準備整齊！”
“不錯！”張玉清看着眼前的祭壇道：“爾等按照爲師所傳奇門站位，站定定八方，替爲師擋住外邪！”
“是！”
衆弟子躬身答應一聲。
張玉清並未飛身上祭壇，而是選擇一步步走上去。
“呼~”
隨着張玉清的邁步，祭壇四周，突然捲起狂風，原本萬里晴空的天空中，不知從何處出現朵朵陰雲，當張玉清踏出最後一步，走到祭壇最頂端的陰陽圖上時，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陰雲籠罩，雲層間，雷聲隱隱，有電蛇不斷穿梭。
張玉清擡頭看天，感受着四周潮水般向自己涌來的氣運，心中慨然一嘆。
其實，如果能再有些時間，事情會更完美，可惜朝廷的平叛大軍已經靠近東州，再等下去，歸一教的氣運便會開始被朝廷擊散！
張玉清立於祭壇之上，緩緩打出一道印訣。
印訣並不複雜，但張玉清卻似乎做的很吃力，等完成這道印訣時，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彷彿快要虛脫了一般。
“呼~”
下一刻，無盡氣運滾滾朝着張玉清涌來。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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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無數電蛇轟然落下，天似乎怒了，要將張玉清轟殺一般。
張玉清擡頭看天，看着那無盡雷霆落下，彷彿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伸手出掌。
一道虛幻的太極虛影出現在祭壇上空，無盡雷霆落下，狠狠轟擊在那太極虛影上，太極虛影上出現劇烈的波動，卻始終沒有消散，將那無盡雷霆擋在上空。
“貧道張玉清！”張玉清仰頭看着那天空中無盡劫雲，平淡的聲音卻傳遍整個東州，他的境界隨着無盡氣運灌注入體，以恐怖的速度提升，很快便突破了分神桎梏，邁入合體境界。 道家三品！
“轟隆隆！”天似乎被激怒了，一道道更加粗壯的雷霆降下，轟擊在太極圖上，原本昏暗的天地被這無盡雷霆照的亮如白晝。
看着那無盡天雷下有些支撐不住的太極圖，張玉清腦海中卻是想起上次跟陸玄的談話。
“如果師尊覺得沒有希望，那何不將水攪渾？”這是陸玄聽完張玉清對歸一教前景擔憂後說出的話。
朝廷對歸一教來說，太強了，一旦沒有張玉清坐鎮，那朝廷要鎮壓歸一教易如反掌，張玉清自知命不久矣，是以一直在給歸一教衆弟子謀求後路。
“如何攪渾？”張玉清看着這個最後入門的弟子，詢問道。
“弟子不知這天下格局，但北面有康國，更北面不知道，西北有佛國，朝廷中的欽天監超然物外，明明享受朝廷氣運，卻不被氣運所累，聽說欽天監建正百年一換，卻並非天子任命，也不是欽天監內部選擇，而是有人指派，這背後的人是何人？”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他勢力拉下水來，牽扯的勢力越多，這水自然也就越渾，至於用什麼來牽扯這些勢力讓他們甘心入局，恕弟子淺薄，不得而知。”
是啊，什麼能將天下勢力盡數牽扯進來？
張玉清擡頭看着那天空中無盡蒼雷，伸手指天道：“感念朝廷不仁，蒼生疾苦，創立歸一教以救世人！”
“轟隆隆~”
迴應他的，是更猛烈地雷聲。
“人道不全，貧道願以身化道，只求爲天下蒼生，爭得一線生機，大幹朝廷不仁，貧道今日借萬民之力，斬大幹之龍氣於東州！”
隨着張玉清的話音落下，他的身體漸漸有些虛幻起來，同時探手虛空一抓，無盡氣運匯聚成一隻人手，向着大地抓去。
史載大幹高祖皇帝起於東州，這安縣就是當年高祖起兵之地，高祖於安縣起兵，打下大幹八百年國運，這安縣於大幹而言，便是龍興之地。
此刻隨着張玉清那虛空巨手一抓，一條虛無的龍尾出現在那大手手中。
“轟隆隆~”
一道天雷穿破太極圖，打向張玉清，張玉清體內，一道玉簡出現，擋在張玉清身前，擋下這道天雷，張玉清身子一晃，那虛空手印瞬間淡了一些，那條龍尾差點掙脫。
“斬！”
張玉清右手並指成劍，對準龍尾方向斬下，虛空中，一道氣運凝聚而成的寶劍出現，對着那龍尾狠狠斬下。
“轟隆隆~”
“昂~”
恐怖的雷霆落下，整個大幹天下，被雷聲覆蓋，同時隱隱有龍的悲鳴之聲摻雜其中，雖然未能徹底斬斷大幹的氣運金龍，但斬去一截，對於已經日薄西山的大幹來說，可說是重創了。
但最重要的是，隨着這截龍脈被斬斷，東州與大幹之間的氣運也徹底割裂，那東西應該能出現吧？
張玉清擡頭望天，但見天際好似有一道流光掠過蒼穹，彷彿撕裂黑暗的光，所過之處，漫天雷霆消散，那遮天蔽日的烏雲也消散一空。
流光落在安縣境內一座大山之中，剎那間，整個東州天搖地動，無數山體崩塌，海水倒卷。
同一時間，天都上空，青氣雲海翻騰不休，正在上朝的姬桓似乎心有所感，豁然擡頭看天，下一刻……
“噗~”
一口鮮血噴出，姬桓臉色瞬間蒼白了許多。
“陛下！！”滿朝文武見狀大驚，曹敬忠連忙衝上前來，伸手扶住姬桓。
“張玉清！逆賊！安敢壞我大幹龍脈！”姬桓顧不得其他，雙目兇狠的看向天空方向，沉聲道：“傳旨，請監正速來見朕！”
“遵旨！”
曹敬忠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姬桓如此，連忙轉身退出殿外直奔欽天監而去。
欽天監，一長髯老者擡頭看天，氣運雲海中，那些儒家神像在剛纔隨着青氣海波動，不少都消散了，餘下的也黯淡了許多。
“算起來，大幹立朝已有八百載，也是時候還天了！”老者感慨道：“時間過得好快。”
“監正，陛下請您入宮進見！”流光閃過，曹敬忠出現在老者身前，躬身道。
“皇宮就不去了，告訴陛下，此事欽天監會處理！陛下無需擔憂。”老者沒有回頭，只是淡然道。
“這……陛下親自下旨，監正避而不見，不好吧？”曹敬忠皺眉道。
“我看挺好，就這般回覆吧。”老者說完，身影消失不見。
曹敬忠愣了半晌，嘆了口氣，回宮覆命去了。
同一時間，康朝皇宮，西域佛國都有感應只是淡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