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了多久,我來到了河邊。這裡行人稀少,風景優美,卻與我何干?站在河邊,河面倒映着我,還是那麼瘦弱的身體,像是營養缺乏似的,那張臉滿是淚水,灰暗、悲傷、憂鬱!
“李毅啊,李毅,你到底做的什麼生意?爲什麼你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王招財那個混蛋,本來就是不乾不淨的東西!他不是給你看過他的偷盜日記嗎?爲什麼你不提防他?你這是活該!開粥店的錢全都是借來的,這下可好了,你怎麼還人家錢?還有,上哪兒去找錢給養父治病?李毅啊,李毅,你他孃的混蛋!”眼淚仍然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滴落。
身後一陣沙沙沙的腳步聲傳來,轉身一看,是段梅雨。想拭去淚水,無奈雙手仍被綁着。
“你怎麼來了?”我冷冷地說,實在不願段梅雨看到我的狼狽相。
“我怎麼就不能來?”段梅雨反問道,走到我跟前,憐惜地看着我。
彷彿回到了高中時代,周宏豐欺負我的時候,段梅雨就是用這種眼光看我的。我從小在養母家長大,養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我從來沒得到過母愛,不知道母愛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時,每次看到段梅雨憐惜、愛惜的目光,我心裡便一陣溫暖。這大概是缺少母愛的人的共性吧,只要得到異性的一丁點溫暖,整個人便快要燃燒起來。
不過,此刻,我比高中時代還要悽慘,還要狼狽,我已經沒臉去面對段梅雨!
“梅雨,你真不該來的!”我移開了目光,投向河面。有微風吹過,河面波光粼粼。
“我偏要來!”段梅雨說。
我把目光收回來,見她撇撇嘴,此動作是如此熟悉!那個大大咧咧的野蠻女孩形象似乎又回來了,只是目光中像我一樣,多了一些憂鬱。
對視了片刻,兩人眼裡都有淚花在閃爍。前幾天,段梅雨以狼狽之相出現在我眼前,今天,我以狼狽之相出現在她眼前,兩人打了平手。
“爲什麼會這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段梅雨問道。
“梅雨,別問了,好嗎?反正,你是幫不上忙的!”我喃喃地說,想起養父的病情,又有淚涌的衝動。
“幫不上忙,可以幫你你出出主意!”段梅雨說,頓了頓,補充道:“你瞭解我的脾氣的,既然我都跟到這兒了,你不說能行嗎?”
“那倒是!”我苦笑了一下,難過地嘆息了一聲,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段梅雨。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段梅雨才嘆息道:“李毅,要是以前還可以,現在,這個忙,我確實幫不上!”說完,她深深地埋下頭,彷彿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似的。
段梅雨如此神情令我很感動,這個女孩還是那麼正義和善良!
“我知道的!你別管我,你照顧好自己就行!對了,杜明國那天沒把你怎麼樣吧?”我問。
段梅雨搖搖頭:“我想他認錯,繼續履行協議,他能把我怎麼樣?”
“梅雨,對不起!我真沒用!”想到段梅雨的處境,我心頭又壓上了一座大山。原本還打算幫段梅雨了,現在連養父都幫不上!
“不關你的事兒,你有這片心,我就很感激了!”段梅雨抿了抿嘴,控制住淚水,卻見淚花在她眼裡閃爍。她將我轉過來,背對着她,她給我解開了繩子。
我活動了一下雙手,擡腳將腳下的一塊石頭狠狠地踢飛到河中。那石塊划着弧線,在河面上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
“李毅,你,爲什麼不問問我,瀟瀟的情況?”段梅雨幽幽地說。
“瀟瀟?”我回過頭的一刻,心被什麼拽了一下,一陣疼痛,苦笑了一聲,說:“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有資格去問瀟瀟的情況嗎?”
“那是另外一回事!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的近況?”
“不想!”我拼命地壓制着心痛,搖搖頭說。
我現在沒事業不說,反倒還欠了一屁股債。而唐瀟瀟則是留美的高材生,又是我們的班花和校花,對我來說,她就彷彿天上的一片雲朵,可望而不可及!就算知道她的近況又有什麼用?
“瀟瀟她……”
“梅雨,不要說了!”我打斷了段梅雨,然後別過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好吧!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段梅雨幽幽地說。
睜開眼,看着段梅雨,說:“梅雨,你我現在都落難,咱們倆是同一類人!”
段梅雨眼裡霎時放射出無比光亮的光芒:“李毅,你、你什麼意思?”
我怔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段梅雨誤會我了,趕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現在,你我處境都不好,所有同學中,我現在只敢見你?”
“除了這個,沒別的了嗎?”段梅雨的目光暗淡了許多。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我說。
段梅雨的目光徹底暗淡了下來,眼裡又泛起了淚花。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傷害了她,趕緊說:“梅雨,其實,你很優秀……”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段梅雨說,好像知道我接下去要說什麼似的。
一陣啪啪啪聲響起,擡頭循聲望去,見洪冰冰站在不遠處拍着手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們。
不由得心一緊,擋在段梅雨跟前,有點緊張地說:“冰冰,你想幹什麼?”
“李毅,你別緊張!”洪冰冰伸手到身後摸出一根黃瓜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大嚼着:“今天我跟着你是看戲的,不想把你怎麼樣!”
“看戲?”我暗暗鬆了口氣。
“嗯!”吱吱吱…...:“今天的戲很精彩!有人被人捆綁着雙手扔出來,然後有美女前來相助,這劇情其實挺浪漫的!”
“原來你都看到了?!”我沒有感到難堪,而是感到有點憤恨,不管怎麼說,我畢竟是她死去的姐姐法律上的丈夫,看到我被人欺負,她應該出手纔對,她卻當做看戲!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妖怪似的洪冰冰,喜怒無常,性格怪僻,她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我的大幸了!
“沒錯!我是看到了!你別怪我不幫你!”洪冰冰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繼續大嚼着黃瓜,說:“其實,你應該感覺到了,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對你就沒有好的印象。更不用說,你連累我姐被人撞死了!我現在心裡對你只有恨!今天,你要是被人打死,我會很高興的!你想我幫你,簡直就是做夢!”
“既然這樣,你還跟着我幹嗎?”我不由得來了氣,怒吼道。
“看戲啊!”洪冰冰啃了一口黃瓜,繼續說:“剛纔是看武打戲,現在是看狗血的言情劇!”
想起了慘死的洪婷婷,想起養父的病情,想起了受過的屈辱,頓時來了火,突然也不害怕洪冰冰厲害的身手了。指着她怒道:“洪冰冰,你是一個不分青紅皁白,無情無義的妖怪!真想不通,婷婷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妖魔妹妹!”
“李毅,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洪冰冰柳眉一揚,怒道。
“我有說錯了嗎?你就是個妖怪,你就是個魔鬼!”
洪冰冰手一揚,眼前青光一閃,啪的一聲,半截黃瓜打在我臉上。來不及去感受疼痛,白影晃動,驟風拂來,洪冰冰鬼魅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我跟前,揚手啪啪兩下,連扇我耳光,眼前金星閃閃!
我又悲傷又憤怒,瞅準洪冰冰臉蛋,一拳打去。
“就憑你也想動我?哈哈哈……”洪冰冰驟然轉身,宛如疾風捲到我身後,撲的一聲,將我踢倒在地上。修長的美腿一擡,踩在我胸脯上:“怎麼樣,服不服?”
那條美腿,雖然纖長,卻彷彿用鉛灌注成似的,奇重無比,我呼吸一下都困難,更別說掙脫了。
“就你這個妖怪也想要我服你?要殺要剮隨你便!”我閉上了眼睛!想起目前的窘困、悽慘處境,真巴不得洪冰冰一腳將我踩死。
“想死?沒那麼容易?”洪冰冰倏地轉身,纖纖細手宛如鐵爪,一把將段梅雨抓過來。
“洪冰冰,你姐姐是我害死的!你可以把仇恨記在我頭上,但是,我請你不要老是傷及無辜,拿別人來威脅我,這算什麼英雄好漢?”
“哈哈哈……”洪冰冰咯咯地笑着:“我可是個女人,當不了英雄好漢,我也不想當英雄好漢!你不是說,我是妖怪嗎?妖怪的脾氣就是這麼讓人捉摸不定!哈哈哈…..”
段梅雨想反抗,被洪冰冰扇了一耳光,捂着臉頰慘叫了一聲。
“洪冰冰,你到底想怎麼着?”我大喊道。
“這個問題,你問過很多次了!今天,我給你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吧!前些日子,我本來是想不留痕跡地將你幹掉的。但後來仔細一想,覺得這麼做太便宜你了!我要像貓抓老鼠那樣,將你控制在掌心,慢慢你玩弄你,直到你精神崩潰!呵呵!”說完,將段梅雨推倒在我身上,擡腳將我和段梅雨踩在一塊兒,然後摸出黃瓜大嚼起來,吱吱地響,汁液順着她小巧的嘴角滑落,粉嫩的舌頭像魚尾伸出來,掃了一下,將滑出來的汁液給掃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