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磨了半個多小時,洪冰冰才滿意地離去。因爲暗算失手,這次被她折磨得很慘。除了跳舞,還有些非人的手段,我都不好意思說。
比如,她脫下她的絲襪,套着我的腦袋,然後,要我跟她捉迷藏。這美女長得這麼漂亮,那襪子的味道,那真是,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估計已經穿了一個月了。
人都被快薰死了,哪裡還能捉到她?結果,她以此爲藉口,要我自扇耳光,直到把雙頰扇得紅腫,她才讓我住手。她說,她回去好好想想,想到好玩又特狠的整人手段纔來找我。
老子真他孃的受夠了,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煮了吃!要不是看在她是洪婷婷妹妹的份兒上,剛纔我真該不留情地壓上去,反正都是要被她折磨的。
“洪冰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老子給養父籌到救命錢之後,老子再想辦法找你報仇!老子會讓你死得很慘的!既然你不當我是姐夫,我何必當你是小姨子?!”
下午,睡了個大覺,夜幕便降臨了。
夜微涼!
街燈迷離,繁華如煙!
吃過晚飯,我出發前往雲星酒店。
來到雲星酒店的時候,時間剛好八點。黑拳比賽八點二十分開始,我向來守時,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提前二十分鐘,這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奇怪!
走進雲星酒店地下室的時候,那個偌大的黑拳場子竟然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心裡一怔,難道比賽取消了?或者出現了什麼狀況?
徑直來到張哥辦公室,張哥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狗血電視劇,茶几上有一碟花生,和幾瓶易拉罐啤酒,小小的房間裡瀰漫着濃濃的酒味。
“來了,坐!”張哥朝旁邊的座位怒了努嘴。
“張哥,今晚到底什麼情況?外面不見一個人?是不是比賽取消了?”我邊說邊坐下來。
“怎麼會取消?”張哥拿起一罐啤酒,遞給我:“今晚的比賽有點特殊!”
“是不是陳進北來了?”我拉開易拉環,喝了口啤酒問道。
“光頭告訴你的?”張哥抓了一把花生放到我手上。
我點點頭。
“他還告訴你什麼了?”張哥剝了顆花生,丟進嘴裡嚼着。
“就這個!”
“今晚的特殊不單單這個!除了陳進北這個選手特殊外,押寶的人也很特殊!今晚押寶的人只有兩個。”
“只有兩個人?”
“對!”張哥說:“這兩個人都是大富豪!他們的賭注合起來有一個億,也就是說,每人平均下注是5000萬。”
頓時有窒息的感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張哥以前告訴過我,往常每晚所有的客人投注總金額也就千來萬。今晚竟然高達一個億,而且只是兩名客人押的寶。
“很震驚是吧?”張哥又喝了口酒,滿口酒氣地說:“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錢人一甩手就能花掉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他們玩的是刺激,而拳手拼的是命!”
不用說,丁雲騰是押寶的兩名客人之一。他必定是不甘心落敗,才故意把陳進北找來的,這個混蛋是想存心報復!
“小李啊,押你的寶的老闆今晚要我給你捎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張哥乾笑了幾下,滿臉痞氣地看着我。
“什麼話,張哥您說!”我心頭有怒氣,咕隆幾下,把那罐啤酒給全乾了。
“那老闆說了,今晚你要是贏了比賽,他給你100萬!嘿嘿!”張哥衝我微微笑了笑。
一百萬?如果真的是這樣,要是我答打贏了,那我豈不是一下子掙到養父的救命錢了?心情彷彿開水瞬間沸騰似的翻滾着!
“張哥,你沒跟我開玩笑?”我緊緊地握着易拉罐,將它給捏癟了。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知道押你寶的老闆爲什麼會放出這樣的話嗎?”
“爲什麼?”
“那是因爲,他和另外一名老闆押寶的比例是不對稱的!押你寶的老闆,只押了1000萬,另外一名老闆則押了9000萬。也就是說,只要你打贏了,押你寶的老闆將賺9000萬。賺9000萬,給你100萬根本算不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我仰頭又幹了一瓶啤酒,這酒有點苦澀,有點辣,順着喉嚨滑進肚子,有說不出的難受。
看來,丁雲騰是志在必得呀!也難怪,陳進北堪稱黑拳之王,而我像是一頭出生的牛犢。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誰的勝算更大!
“兄弟,你父母應該還在人世吧?”張哥問道,以複雜的目光看着我。
頓時就怔住了!
當然明白張哥的言外之意。這場比賽兇險異常,面對黑拳之王,我的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聽說,陳進北非常殘忍,每場比賽下來,不是把對手打死就是打殘,在國外,身材比他高大,肌肉比他發達的老外被他打死了好多個。
這場比賽下來,我要是輸了,結果只有兩種,要麼死,要麼殘廢。我要是有父母的話,誰來替我盡孝?
可張哥哪裡知道,我從小沒見過親生父母,我只有養父!從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就是別人問我的父母。
在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理所當然地把李國興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他那臭脾氣使我只能對他“敬而遠之”。而母親,則是從來沒見過!面對別人的提問,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我沉默,張哥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我擡頭笑笑,然後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說:“我已經沒有退路,跟有沒有父母在不在世無關!”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深深地感到悲哀。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場比賽,我輸了,被打死那倒沒事,要是被打殘了,誰會來照顧?養父?他的病情並不樂觀!最大的可能就是我的非同胞弟弟李家富了。李家富跟我感情很好,他定然會照顧我的,可是,我不忍心連累他。
想到這裡,我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我輸了,我就乾脆自盡得了,我不能連累李家富。
張哥拍拍我的肩膀,也深深嘆息了一聲,很悽然地說:“兄弟,其實,我很希望你去打這場比賽,很希望你贏。但是,我又很想勸你別打。知道爲什麼嗎?”
“不知道!”我說,轉頭看張哥,見他眼裡有淚花在閃爍,不由微微一怔。這個痞子似的中年男子,難道也有柔情?
張哥灌了口啤酒說:“我有個打黑拳的好兄弟就是毀在陳進北的手上。我希望你能打贏他,狠狠地修理他,替我的兄弟報仇,可是我又怕你打不贏他,重蹈我兄弟的覆轍。”沉默了好一會兒,張哥突然很人身地說:“兄弟,要不,你還是別打了!從今晚開始,遠離黑拳!你現在就回去,剩下的事兒,讓我來跟老闆談。我不希望看到悲劇重演,這個地方是賤命的人混的地方,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這種人!”
突然感覺張哥變了個人似的,比以前好看了許多,高大了許多!原來,看上去像壞人的人,不一定是壞人;看上去像好人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比如丁雲騰!
我狠狠地灌了口啤酒,說:“張哥,你錯了!我恰恰就是你所說的賤命!我這條命,丟在街上都沒人撿,比狗還賤!”
張哥轉頭看我,目光狐疑,期待我向他解釋什麼似的。
想到了自己的可憐身世,想到了養父的病情,心裡就堵得慌。我不想跟他說什麼,實在不想。我怕剛開口就掉淚!我不願掉眼淚,尤其在一個與我沒什麼關係的男人面前!更何況,待會兒還要打拳!我可不希望讓淚水融化了我的信心!
見我不說話,張哥似乎理解我的心情似的,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手機響起。他的手機鈴聲是《最浪漫的事》那首歌,聽到這首歌,我腦海裡倏地閃過唐瀟瀟的面容,接着是洪婷婷。
接完電話,張哥以審視的目光看着我,說:“陳進北已經來到,比賽馬上就開始!你再好好考慮幾分鐘,要是想放棄,我帶你從後門出去!”
“不!”我把牙關一要,很堅決地說:“我不放棄!我要參加比賽,我一定要贏陳進北!”
張哥跟我幹了一罐啤酒,領着我出了房間,來到比賽場地。
聚光燈已經將賽場照得如同白晝,偌大的場子卻空蕩蕩的。
我和張哥找了個座位坐下沒多久,一名男子在一名司儀和兩名隨從男子的陪同下走了進來。男子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比我大幾歲,精壯,雖然沒有暴突的肌肉,卻十分結實,目光如電,走起路來虎虎生威。
“他就是陳進北!”張哥湊過來,悄聲對我說。
我盯着陳進北看的時候,陳進北也恰好看過來,兩人的目光相遇,他嘴角掛上一絲不屑的冷笑。想必,他已經知道,今晚的對手就是我。
陳進北的傲慢與不屑激起了我的怒氣與勇氣。陳進北,你是黑拳高手沒錯,但是我並非沒有優勢。我比你年輕,這便是最大的資本。還有,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光頭說過,把命豁出去的人肯定會賺到錢的。今晚,我就是準備豁命來的!
在我和陳進北進場後沒多久,丁雲騰和那名富豪也來到,兩人都帶着保鏢,而且都戴上墨鏡。也難怪,這兩人都是名人,押寶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要是被人看到傳出去,對他們的聲名會帶來不良影響。
丁雲騰端坐着,嘴角掛着一絲冷笑。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猜想,他必定像陳進北那樣,滿眼傲慢與不屑,料定我必定慘敗,被陳進北打死或者打殘。
看着丁雲騰的冷笑,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兒子,被陳進北打死了,他會不會傷心、痛哭?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親子鑑定寫得清清楚楚,我不是他兒子。而且,他如此無情和殘酷,這樣的人不配當我的父親。
“李毅啊,李毅,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對這個冷血動物抱有希望?快把你那一丁點的希望給掐滅吧!這個冷血動物不配當人!”
“今天這場比賽至關重要!如果你贏了,你將賺到百萬,可以拯救養父,而且你自己也能平安無事!如果你失敗了,不但養父沒錢治病,你自己也毀了。這一場比賽,事關兩條命,還有恥辱,你一定要贏,一定!”
上臺的時間終於到了!
緩緩地走上講臺,角落裡的巨大落地音箱響起撼天動地的鼓聲,一聲聲敲在心頭,激盪起一圈圈豪壯之氣。
今晚,我要譜寫一曲青春之歌,生也悲壯,死也悲壯!不是上戰場,卻勝似上戰場,沒有敵人,卻勝似有敵人!
聚光燈下,沒有影子,只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