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爸,你對我有養育之恩,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我爸!”我哭出聲來了,這些年來,李國興對我確實不好,但我也恨過他,但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他永遠當敵人否則的話,前段時間,我就不會設計讓他擁有了幾百萬。
“夠了,你給我閉嘴!”李國興吼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了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現在你需要做的是把丁雲騰的手機號碼給我,我讓他把你贖回去!”
“不,爸,你不要這樣!”我的心一陣接一陣地抽搐,劇烈地疼痛,難道錢真的有那麼大的魔力嗎?要知道,我和李國興可是做了十幾年的父子啊!
“少廢話!快告訴我丁雲騰的手機號碼!”李國興拿過來紙和筆,放在我眼前,要我寫下丁雲騰的手機號碼。
雖然我和丁雲騰見過面,但我沒有他的電話號碼。丁雲騰說,他現在還不方便告訴我他的手機號碼。他只給我留了他的電子郵箱,說要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可以給他發電子郵件。
“爸,我這不知道丁雲騰的手機號碼!”我淚流滿面地對李國興說。
“你不肯說是不是?”李國興氣急敗壞,撿起了一根木棍:“信不信我把你打死?我告訴你,你現在可是大富豪丁雲騰的兒子,命貴得很,我是賤命一條,死了不足惜。你別不識趣!”
“我真的不知道!”
話音剛落,李國興啪的一聲,狠狠一棍抽在我肩膀上。我感到一陣劇痛,更加疼痛的是我的心。李國興的這一棍將我的心給打碎了。原以爲,他只是恐嚇我,沒想到他這麼無情!
“說還是不說?”李國興揚了揚手中的棍子,威脅道:“你要是不說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爸,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丁雲騰的手機號碼!”我說。
“他孃的,找死啊,你?”李國興不停地朝我身上掄棍子,我被打得殺豬般嚎叫。
跟李國興做了多年的父子,我瞭解他的脾性,他一旦發起火來,不是那麼容易撲滅。繼續這樣下午,我真會被他打死的。
想到這裡,我大聲喊道:“家富,你在哪兒?家富快來幫幫哥啊…….”
李家富纔是李國興的親生骨肉,李國興十分疼愛他,眼下只有他才能救我了!然而,我喊破了喉嚨,遲遲不見李家富。難道李家富也變了心,變得像他父親一樣沒有了人性?
“你別喊了!”李國興冷笑幾聲,說:“家富早被我支開了!他這會兒正在親戚家做客呢!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眼見李國興已經喪失了理智,爲了避免皮肉之苦,我只好答應李國興,想辦法聯繫上丁雲騰。我給鍾海峰打了電話,把情況告訴他。鍾海峰很是擔心,立馬就聯繫上了丁雲騰。
電話那頭的丁雲騰得知情況十分焦急,他說:“小毅,你別害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電話開的是免提,我和丁雲騰的對話,旁邊的李國興聽得一清二楚。
李國興對着話筒吼道:“丁雲騰,你失散多年的寶貝兒子就在我手上,現在,你給我聽好了,我要你給我三個億,否則,我就殺了他!”
“三個億?”電話那頭的丁雲騰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李國興怒道。
丁雲騰止住笑,說:“李國興,我告訴你,李毅是我兒子沒錯,但是,他從小沒在我身邊長大,我和他僅僅只有父子的名義,沒有父子的感情。老實說,他這個兒子,我要不要都無所謂,你別想要挾我,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聽到這句話,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剛纔聽到丁雲騰的笑聲的時候,我以爲,他的笑是不屑的笑,他會告訴李國興,三個億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願意用三個億來贖我。可是現在,我彷彿跌入了一個漆黑的深淵之中。這是真的嗎?這句話真的是從丁雲騰口中說出的嗎?要知道,不久之前,丁雲騰還抱着我哭,說他有多麼地想念我,多麼地愛我,從此不會讓我再吃苦什麼的。可是現在,他爲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同樣感到意外的還有李國興,他怔了一會兒,不大相信地對着話筒說:“丁雲騰,你說什麼?”
“你沒聽清楚嗎?”那頭的丁雲騰冷冷地說:“那我就再說一次,李毅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不會爲他花一點錢!他是生是死跟我沒關係!”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繼而是劇痛,彷彿被許多根利箭穿透了似的。我咬咬牙,怒罵道:“丁雲騰,你個大混蛋,你不得好死!”然後掛斷電話,放聲嗚嗚地哭起來。
一直哭到沒眼淚了,我才說:“李國興,你都聽到了吧?丁雲騰心裡根本沒我這個兒子!既然他無情,我也無義,我不要做他的兒子,永遠,永遠!”
李國興氣惱地在我面前踱來踱去,好一會兒才憤憤地喊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丁雲騰會對自己的骨肉坐視不管!”
我以爲,李國興會就此罷休,可事實恰恰相反。李國興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丁雲騰會不管我的死活。之後的幾天,他幾次給丁雲騰打電話,丁雲騰都拒絕了他的要求。李國興不耐煩了,他告訴丁雲騰,明天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明天還不答應他條件,他就殺死我。
第二天,李國興將我帶到一幢十八層高的大樓頂層,然後給丁雲騰打電話,聲稱,在下午三點之前,丁雲騰如果不給他錢,他就將我推下樓摔死。
時間是上午九點多,太陽掛在天邊,投下耀眼的光芒,湛藍的天空上飄着朵朵白雲。往樓頂下俯視,只見馬路上的車輛如甲殼蟲似的穿梭往來。
“丁雲騰不給你錢,你真的會把我推下去嗎?”我問焦躁不安的李國興。此刻,我的心好像一潭死水,不論丁雲騰,還是李國興,我都徹底的失望。他們倆一個是我的親生父親,卻捨不得花錢,寧願我死;一個是我的養父,爲了錢,會對我痛下殺手。人們都說,親情是最寶貴的,可是此刻,親情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如此絕情,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呢?
看着藍天白雲,我想到了唐瀟瀟,假如唐瀟瀟是我的親人,她會爲了錢而漠視我的生命嗎?人心是最難測的,誰知道呢?哼……
“如果丁雲騰不給我錢,我當然會將你推下去!”李國興恨恨地說。
這個答案是預料之中的,我已經麻木,竟然沒有感到悲哀,或者說,我已經體會到了最深的悲哀,之後,不管什麼悲哀都不會撼動我的心。一句話,我的心已經死了。
“你不怕家富責怪你嗎?”我說,想到李家富,心裡才感到些許溫暖,李家富應該不會像他父親這麼無情吧?
“家富責怪我?”李國興冷笑了幾聲:“我這是爲他好,我綁架你還不是爲了他將來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他有什麼理由責怪我?我可不像丁雲騰,不管你的死活。家富是我的兒子,我愛他勝過愛自己!哼!”
“但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勒索到錢,這錢來得不乾淨,而家富是個是非分明的人,他不會用這些錢的!”
“那我不告訴他錢的真實來源不就得了?你傻,我不傻!”李國興說。
我和李國興的交談聲被一陣警笛聲和騷動聲打斷。這聲音來自樓下,我往下一看,只見樓下停着兩輛警車,警察在地面上鋪設了救生設備,四周圍了不少人。不用說,肯定是丁雲騰報警了。看到這一幕,我更加失望了。看來,丁雲騰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了。因爲李國興警告過丁雲騰,他要是敢報警,我會死得更慘。
“他孃的,丁雲騰竟然敢報警!我看他是準備給你收屍了!”李國興凶神惡煞般地瞪着我,氣喘得很粗。
便在這時,樓頂的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丁雲騰和鍾海峰還有兩名精壯男子走上來。丁雲騰身着淺藍色條紋T恤,灰色休閒褲,他臉色平靜得彷彿沒有風吹過的湖面,嘴角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