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不匹配的親事
瓜熟蒂落之前,誰也不曉得到底是阿哥還是格格。
舒舒素來會開解自己,憂心了一下下,就放下此事。
倒是順承王府有喜事,已革郡王之女、現任郡王之妹,下個月出閣,請帖送到了九貝勒府。
過來送帖子的是順承王府的長史,這邊就是曹順出面招待。
曹順心中納悶。
因爲痘疫還沒有完全消失的緣故,這兩個月京城原本要嫁娶的人家都延遲了的婚期,白事也都簡辦。
沒想到順承王府卻反着來,之前沒聽說宗女議親,這就直接確定婚期,有些不合時宜。
曹順就斟酌着問道:“臘月初六,聽着日子挺好,這是欽天監那邊擇的日子?”
那長史面上也是一言難盡,道:“是我們老主子選的日子,說是連着幾個月不舒坦,要衝衝,就趕着辦酒。”
曹順:“……”
記得今年剛入冬的時候,那位已革郡王就病危了一次,結果這都過去小兩月,還能張羅兒女親事。
這病危得有些不實。
他接了帖子,卻是面帶爲難道:“我們福晉待產,不方便出門。”
至於九阿哥的,曹順沒有提。
誰曉得九阿哥什麼時候“痊癒”,若是人還在家養病,那自然也就不用上門吃席。
那長史也曉得九阿哥近日抱恙,跟曹順說了幾句新姻親是誰家,吃了半盞茶,就離開了。
曹順神色古怪,親自將這帖子送到正院。
這也是親上加親了吧?
那回頭九爺到底去哪家吃酒?
他跟了九阿哥好幾年,也瞧出來,但凡跟福晉孃家沾邊的,九阿哥都會給幾分體面。
至於宗親之類的,在九阿哥眼中,說不得要排在姻親後頭。
九阿哥叫曹順進屋說話,舒舒也在。
聽說順承王府要嫁女,舒舒問道:“許了誰家?王府的旗屬人口,還是外頭的人?”
既是王府操辦親事,那就是嫁到八旗,要是撫蒙的話,是宗人府預備嫁妝,操辦親事。
曹順方纔已經聽明白了,道:“是正紅旗的,沒有嫁給旁人,是親上加親,許給了福晉的族兄,山西巡撫噶禮的胞弟色勒奇。”
舒舒聽了,臉上沒了笑模樣。
九阿哥見狀,問道:“爺怎麼不記得還有這個人?是有什麼不妥當麼?”
董鄂家族人不少,九阿哥記得清楚的就是彭春父子跟大二房的當家人噶禮。
舒舒道:“大婚的時候來了,跟着其他族人坐的,爺估計沒印象,等到回門宴時,精簡了人數,沒有請他。”
說完這些,她纔講了自己不高興的緣故。
“色勒齊文不成武不就,平日裡跟在噶禮身邊打雜,關鍵是他今年三十多歲,長女參加了去年八旗選秀,不過不是毓慶宮那位,是留宮後被送出宮的那位……”
四十年八旗選秀,董鄂家有兩個女孩留到最後一輪,入宮留宿。
結果其中一個出了醜,被送出宮了。
三十多歲的老紈絝,求娶王府宗女爲繼室,何其託大?
這仗的不過是噶禮的勢。
可是外頭說起來,都是正紅旗的董鄂氏,也知曉都是堂親。
等到曹順出去,舒舒纔跟九阿哥道:“指定是那位老郡王收了銀子賣女兒,噶禮如今巡撫山西,那是北方最富裕的地方。”
雖說沒有見過那位宗女,可那是九阿哥的族侄女,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
九阿哥聽着這新郎人選,也覺得寒磣,道:“真是老而不死是爲賊,都革王爺二三十年了,怎麼還不死?”
關鍵是這斂財的勁兒,讓人犯怵。
順承王府是正紅旗小旗主,始王也是開國功王,不缺王府產業。
那位老王爺被革後,接連幾個兒子都是幼王,王府權力還在他手中。
哪裡就到了賣女兒的地步了?
提及這個,九阿哥想到一個可能,覺得毛骨悚然,道:“那前頭幾位小王爺的薨,不會有那位老王爺的手筆吧?”
連着三、四個,沒有一個活到成親的。
舒舒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至於,真要那樣,也瞞不過御前去。”
九阿哥搖頭道:“未必,這幾年宗人府那邊翻出來好幾個案子,都是苦主出頭纔開始徹查,順承王府,沒有苦主……”
再說這父父子子的,別說換着法子殺,就是直接打殺了,也不用償命。
舒舒:“……”
她想要疑罪從無,不想將人想的那麼壞,可實在太過巧合。
只能說即便老王爺沒有安排人殺子,可是也沒有給兒子安排妥當人照顧,否則也不會承爵一個夭折一個。
舒舒就跟九阿哥道:“爺打算什麼時候去衙門?要是想多歇些日子,就不必勉強自己過去郡王府吃酒,就讓曹順代爺去好了。” 九阿哥搖頭道:“不好歇到那個時候,最多歇到月底,要不然不像話。”
小小傷風,休養半個月已經夠多了。
再說眼見着過年,各地督撫衙門打發人進京跑部,他也想見識見識。
既是順承王府的喜事,那得告訴伯夫人。
那邊惦記着伯夫人的嫁妝讓人不喜,可是伯夫人是親姑姑,真要不聞不問的,外人就要說伯夫人絕情,連帶着董鄂家,也要被人說嘴。
舒舒就拿了帖子,過去寧安堂。
難得,尼固珠安安靜靜的。
見舒舒進來,她也沒有跟往常一樣奔過來,而是看着舒舒,小嘴動了動,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這小委屈的樣子……
舒舒移開眼,並沒有覺得心疼,反而很是不厚道的想笑。
不是她不顧及母女之情,而是曉得伯夫人不會讓尼固珠受委屈,若是尼固珠挨伯夫人教訓了,那指定是她自己淘氣。
尼固珠本還等着舒舒過來安慰自己,結果等半天沒等人近前,臉上就有些受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舒舒看了伯夫人一眼,猶豫着要不要退出去。
她每次管教尼固珠的時候,伯夫人都不插手;如今換成伯夫人管教尼固珠,舒舒也不想插手。
伯夫人臉上多了無奈,看着尼固珠道:“你二哥都說了不讓你撈金魚,你也答應得好好的,怎麼還揹着人非要撈它出來?金魚死了,你二哥還沒哭,你就先哭了,回來我說你不對,說錯你了麼?”
尼固珠眼見着無人撐腰,止了哭聲,哽咽道:“沒說錯,可我不想將柿子賠給二哥。”
伯夫人不爲所動,道:“可是你二哥也不想你撈金魚,你也撈了,你弄死了他心愛的東西,將你心愛的東西賠給他,很公平,不能因爲你先哭了,就你佔理了。”
尼固珠的眼淚又出來了,用小胖手擦了一把眼睛,哽咽道:“我沒想到金魚會死……就餵了一丟丟沙琪瑪……”
舒舒在炕邊坐了,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果然,在講道理的長輩跟前,沒有一個熊孩子的委屈是真正的委屈。
舒舒也曉得那幾條金魚是阿克丹的心愛的,不免有些擔心,道:“阿牟,阿克丹哭了嗎?”
伯夫人道:“眼圈都紅了,要不是尼固珠先哭,估計就要哭了。”
舒舒看着尼固珠,也想要訓孩子。
不過伯夫人該講的道理已經都講了,也沒有重複的必要。
只能讓她自己長記性了。
所以她那最近最心愛的大紅色瑪瑙小柿子,必須賠出去。
眼見着舒舒手中拿了帖子,伯夫人道:“誰家的帖子,怎麼這個時候辦酒?”
要知道,這兩個月因痘疫沒了的,不單單是孩子,還有些生身的老人。
舒舒就說了順承郡王要嫁妹之事。
伯夫人臉色也難看,道:“既不是郡王福晉送過來的帖子,就不必理會。”
順承郡王與九阿哥就是尋常宗親,沒有什麼人情往來,是因爲她在這邊,纔多了一重關係。
郡王夫婦是小輩,真要請人,當親自過來。
尤其是伯夫人這位姑爸爸住在這裡,即便這帖子不是派給伯夫人的,也不當如此。
舒舒道:“方纔九爺還說呢,這酒席應該是老王爺張羅的,王爺不樂意,纔不肯叫郡王福晉出面張羅,這親事……有些寒磣……”
等到正日子,大家都曉得新郎人選,那被質疑的就是順承郡王夫婦。
說着,她說了宗女要嫁給色勒齊爲繼室之事。
伯夫人的臉都氣白了。
“這是得了甜頭,賣女兒上癮了,連體面都不要了……”
舒舒點頭道:“就是不像話,不說往勳貴人家裡嫁,這旗屬人家裡找個年齡合適的人選,又有什麼難的?”
要是給公、侯、伯等爲繼室還罷了,不管內裡如何,起碼面上光,聽着親事也體面,結果選了這樣的人選。
色勒齊不是白身,身上有佐領,也只是佐領罷了。
尼固珠雖不明白兩人說的是什麼,卻看出伯夫人生氣,過來趴在伯夫人的膝蓋上,揚着頭,奶聲奶氣道:“瑪嬤,別生氣,尼固珠乖乖的……”
伯夫人低頭看着這小胖丫頭,心都要化了。
什麼順承王府的名聲不名聲,她都丟到腦後,慈愛道:“好,好,尼固珠乖乖的,瑪嬤就不生氣了。”
尼固珠破涕爲笑,帶了幾分羞澀道:“那我將小柿子給二哥,二哥也能不氣麼?”
伯夫人想了想,道:“下午你過去,自己看你二哥氣不氣,要是他還氣,你就好好地賠不是,讓他不氣了。”
“嗯,嗯……”
尼固珠乖乖點頭,道:“大家都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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