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個時辰左右,林舒然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一一寫了出來,這也是第一次她下定決心想要開始嘗試做一件之前從未做過的事情。
她寫完,許鈞澤也很快看完,然後還貼心地幫她把所有的紙張按照順序整合在一起,然後又給林舒然倒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寫了這麼久,她一定累了。
林舒然眯眼笑着接過茶杯飲了一口,幸好,看完之後許鈞澤沒有先笑話她,不過她還是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詢問道:「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麼樣?」
她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其實自從嫁給許鈞澤與他的十三個孩子相處以來,她心中隱隱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辦一個自己心目中的學校,可她也知道這個時空對於女子沒那麼寬容,在這裡後宅女子的主要任務是相夫教子、安分守己,若是有些出格的行爲或者經常拋頭露面去「幹事業」,那必定會遭受非議和詬病。
林舒然是個有自己想法和主見的人,但同時她也明白因時制宜、因地制宜的道理,這裡可不是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也不是給予女子更多機會和展現自己才能的時空,她要學會在限定的條件範圍內合情合理地發揮自己的才能,而要做到這一點,許鈞澤的支持和理解對她尤爲重要。
許鈞澤看到了林舒然眼中的忐忑和期待,此刻她的雙眸中盛滿了點點星光,剛纔她專注地寫着自己的「策劃書」,那種全力以赴認真的表情深深地打動了他,那一刻他的妻子除了溫婉可人,還透着無比的堅毅和決心,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比這一刻的林舒然更美的了。
「我覺得你寫得非常好!」許鈞澤真心讚歎道。
林舒然想着許鈞澤是不是不忍打擊她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就很鄭重地看向他再一次問道:「我問的不是寫得好不好,而是能不能實行!我若是在京城開辦一家少年訓練營,你覺得會有人願意來嗎?」
訓練營的意思和用途許鈞澤從林舒然的這份策劃書中大概已經瞭解了,與他平時訓練兵士有一些相同之處,但更多的是和書院的意思差不多,只是林舒然想要開辦的訓練營又和其他書院不太一樣,更像是將軍營和書院合二爲一的新型書院,而且管教的方式也更爲嚴厲一些。
許鈞澤搖了一下頭,林舒然露出了失落的神情,說道:「真的不會有人來嗎?」
雖然是信心滿滿熱情十足地做得策劃書,但林舒然也明白,真要實行起來那是困難重重的,試問,有哪家父母會把孩子交給一個自己不熟悉不瞭解的地方來教導,尤其她還是個女子,怕是沒人會相信她的能力。
「你真的很想做這件事情?」許鈞澤一向認爲自己不是一個衝動行事和頭腦發熱的人,身爲一軍統帥和護衛帝君的臣子,他必須要隨時具有冷靜理智的判斷力和全局觀的考量,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當他遇上林舒然,總會忍不住做出讓步和妥協,會試着改變自己來適應迎合她,會想着突破規則地寵她愛她護她,以前想着遇上某事我絕不可能會這樣做,可現在覺得只要林舒然想要做的事情,我又有什麼不能努力去做呢,或許這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愛」吧!
因爲愛,所以我願意爲了你變得不像我自己,也因爲愛,你想做的,我會盡一切努力去達成,而且絕不後悔!
面對許鈞澤的詢問,林舒然非常肯定地點點頭,是的,這是她兩輩子最想做的事情,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目標。
一切的猶疑都在林舒然無比堅定的目光中頃刻間消散了,許鈞澤也學着那日她雙手捧臉的樣子將她捧在自己的手掌心,柔情四溢地說道:「那就去做吧!」
「真的?你支持我?」林舒然似是不敢相信的樣子,眼神直直地看向許鈞澤。
「當然,我會一直支持你!
」許鈞澤嘴角揚起了笑容,林舒然臉上的開心笑容就是他最想看到的。
「啊——許鈞澤,你太好了!」林舒然激動地直接撲到許鈞澤的身上,摟住他的脖子跳了幾下,然後朝着他左右臉上都狠狠親了幾口,最後還在他嘴巴上啄了好幾下,「夫君,謝謝你!」
對於此時此刻的林舒然來說,許鈞澤的支持和認可比什麼都重要,她心中的不安和膽怯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彷彿一瞬間有了巨大的底氣和力量,前面有多少困難等着她,她都不怕了。
許鈞澤則被林舒然的熱情弄得愣住了,兩個人就算在牀上也沒見她如此主動過,即便同牀多日大多時候她還是很害羞的,看來以後自己要多做一些令她意外驚喜的事情,像這樣的主動和熱情纔會經常有吧。
不過,接下來夫妻兩個在討論少年訓練營這件事情的時候,許鈞澤給了林舒然很多好的建議,比如單靠她自己的力量有些困難,最好能有朝廷的支持,此事他會幫她解決,還有要把訓練營改成書院的名字,在晉朝私人書院並不是稀奇的事情,也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可是辦書院一般都是有名望的世族和名家名士,我不過是後宅女子,若是辦書院怕是招不來學生!」林舒然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雖出身書香世家又得她外祖父親自教導過,但對外並沒展露出過人的才藝,怕是大家都當她是爲了斂財才學人家開辦書院的吧。
許鈞澤卻是神秘一笑,輕輕颳了她一下鼻子,說道:「此事你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過兩日你等我好消息就是。」
林舒然想問許鈞澤有什麼好辦法,但他就是故意不說,不過自己寫的那個策劃書被他給拿走了,林舒然不知道的是,許鈞澤拿着她寫的策劃書直接就去仁壽宮見了太后。
「這是什麼?」太后見到許鈞澤一大早就來給她請安,心中很是歡喜,見他又遞給自己一個厚厚的信封,接過之後,打開一看第一張就寫着《少年訓練營》五個大字,字跡行雲流水、力透紙背,而且剛中帶柔,並不是許鈞澤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