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她雖然人在田莊,但是想着不能光靠着家人吃公中,便用原主積攢多年的私房錢在城內開了一家小食肆,並給它取名爲煙火小廚。
一開始,林舒然只想着默默賺幾個私房銀子,哪想到酒香不怕巷子深,開在背街的煙火小廚因主打的燒雞醬肉竟漸漸在京城打出了名氣,如今已成了名列京城的三大食肆之一。
煙火小廚剛火起來的時候,暗中有不少人在打它的主意,都想知道它的東家是誰,不過後來都不了了之了,林舒然心裡明白,這是她的古代爹林佑行在背後出了力,有當朝太傅做靠山,沒人敢輕易給食肆找麻煩。
只要將畫像交給煙火小廚的大掌櫃,他自有辦法幫林舒然尋到人。
果不其然,到第二天,煙火小廚的大掌櫃就幫林舒然打探到了消息,只是怎麼也沒想到許銘昊口中的小虎子如今會在刑部大牢的監獄裡。
“小姐,大掌櫃說,他是從一個常去小廚吃飯的刑部大牢的獄卒那裡打探到的,說這個小虎子可能和吏部一名官員家的命案有關,是刑部抓到的重要犯人。”春喜將大掌櫃的話轉告給林舒然道。
怎麼和命案有關呢?林舒然疑惑不解,據許銘昊說,這個小虎子和他年紀相仿,在京城討飯有幾年了,平時膽子小的很,總是受人欺負。
雖然已經知道了小虎子的下落,但具體的情況還知道的不清楚,林舒然想着打探清楚之後再和許銘昊說一聲,哪想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如今的刑部侍郎蕭塵登門求見。
“小姐,大將軍在前院讓人傳話過來,說是刑部侍郎蕭大人有公事想要問您,您見是不見?”張嬤嬤問得有些小心,她是林家老人,自然知道林舒然和蕭塵自幼相識,若不是蕭塵娶了大司馬家的小姐,她家小姐說不定就成了蕭夫人。
剛知道小虎子在刑部大牢,刑部侍郎蕭塵就找上了門,林舒然倒是不懼見蕭塵,兩個人就算成不了夫妻,也依舊算是朋友吧。
所以她來到了前院的待客大廳,走進去的時候,許鈞澤和蕭塵正一主一客坐在那裡,兩個人安靜地品着茶,誰也沒有說話。
算起來,她和蕭塵已經有一年多未見了,她不是原主,腦海中只有和蕭塵的記憶,但卻沒什麼感情。
但蕭塵卻不同,當察覺到林舒然進來的時候,他的身子就不自然地緊繃起來,忍不住轉頭去看向她,眼中情緒複雜,深情難掩。
“見過蕭大人!”林舒然很難忽視蕭塵看她的火熱目光,但還是規矩地行禮。
今日的蕭塵一身官服,將他原本就修長挺拔的身姿襯托的更加威嚴英武,面容如同尋常一樣帶着些冷意,給人很難靠近的感覺。
林舒然的一聲“蕭大人”似乎有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這讓蕭塵很是難過,事實上自從三年前好友顧景城死了之後,林舒然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陌生有距離的,就像她的心和魂都跟着顧景城離開一樣。
他對她的愛並不比顧景城對她的愛少,但從小到大她眼裡只有顧景城,原以爲好友離世之後他有了機會,可這機會卻被他自己親手葬送,一年前他被蘇家設計不得不娶蘇婉婉爲妻,而現在林舒然也成了別人的妻子。
他後悔,非常後悔,就算此刻他都恨不得拉林舒然離開,告訴她他此生唯愛她一人,但理智又讓他冷靜隱忍下來,告訴他不能那麼做。
“你如今同我這樣客氣了,是不是在怪我?”但蕭塵還是緩緩站了起來,朝着林舒然走近了一步,雙眼緊緊地注視着她。
蕭塵這話引得許鈞澤皺起了眉頭,他從未刻意打探過有關林舒然的事情,但也知道林蕭顧三家是世交,作爲蕭家嫡子長孫,蕭塵與林舒然認識並不稀奇。
許鈞澤沒有在意蕭塵一臉深情地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而是同樣目光專注地看了林舒然一眼,卻見她越過蕭塵走到自己面前,然後在象徵女主人的主位椅子上坐了下來,面向蕭塵平靜地說道:“蕭大人這是說哪裡話,下人稟告說刑部侍郎有公事要見我,我知蕭大人一向公私分明,處事嚴謹,可不敢壞了你的規矩。”
林舒然這話讓人挑不出理來,但蕭塵心裡明白,她同自己越發生分了,又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冷坐着的許鈞澤一眼,蕭塵這纔回身重新坐了下來。
他今日來大將軍府的確是爲了公事,但也是想借着公事的緣由來見她一面,他們已經一年未說上話了。
“不知,蕭大人找我家夫人到底是何事?”許鈞澤淡淡出聲詢問,卻讓蕭塵和林舒然聽後都微微朝他側目,“我家夫人”這四個字明明許鈞澤說出來正常的很,但蕭塵卻聽得心裡苦澀,林舒然覺得有幾分詫異,似乎這話不是許鈞澤會說出來的一樣。
蕭塵收斂了一下心神,這才語氣嚴正地看向許鈞澤回道:“本官今日登門是爲了吏部郎中羅文選幼女之死來找舒然妹妹問些情況!”
蕭塵故意將“舒然妹妹”四個字說得親暱自然,彷彿這樣就能抵消許鈞澤“我家夫人”四個字帶給他的衝擊。
“既然是公事,蕭大人還是稱呼我夫人一聲許夫人爲好,壞規矩可不是蕭大人的風格!”許鈞澤言語之中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若是旁人在他面前或許心生畏懼,但蕭塵也是刀山血海里趟過的人,他在許鈞澤面前並不輸氣勢。
所以,他反而眼神溫柔地看了林舒然一眼,又轉向許鈞澤道:“我與舒然妹妹自幼相識,關係自是旁人比不了的,對我來說,她從不在規矩之內。”
“沒想到刑部侍郎蕭大人還是如此性情中人,只是,以後此話蕭大人還需慎言,畢竟你已有家室,可不要隨意給別人添麻煩,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最後這句話許鈞澤明顯語氣加重,而且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