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婦人膽子可不小,怎麼,許家果真是沒人了,讓你一個後宅婦人拋頭露面,許鈞澤果真是治家有方啊!”翟堯斜眼瞪了瞪林舒然,就算她爹是太傅,他也不怕。
面對囂張逼人的翟堯,林舒然始終沒顯出任何退縮之勢,反而將身子挺得更直,彷彿氣勢上比翟堯還勝幾分。
“我夫君治家是比不上侯爺你,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廣平侯府‘出賢妻養孝子’,名聲遠得很!”林舒然此話一出,在場知道些內情的人都傻眼了,這許大將軍夫人真是好敢說。
衆所周知,廣平侯翟堯髮妻早亡留下一子,也就是如今的世子翟子路,後來翟堯又娶了一位年輕貌美的新夫人,哪想到這位新夫人與府中管家勾搭成奸,兩人苟且之事弄得人盡皆知,而爆出此事的便是他的親生子翟子路。
再說這位侯府世子,文武才藝樣樣不行,但吃喝嫖賭卻是行家,是有名的紈絝子弟,但在他爹面前卻一直裝孝順乖巧,翟堯寵他的很。
“你——哼,伶牙俐齒!”像是被人撕開了遮羞布,翟堯惱怒至極,正要再次發作,府尹張民趕緊上前一步勸說道,“侯爺,侯爺,咱們還是先說說案子吧!”
翟堯氣哼哼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張民也請林舒然在對面坐了下來,接着羅捕頭上前在他耳邊嘀咕幾聲,張民點點頭,接着衙差就拉出一個面黃肌瘦凍得打哆嗦的十歲左右的少年,讓他指認堂上哪個是許家的七少爺。
那少年先是害怕地抖着身子,然後擡眼看到一排除了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孩子,他臉上都是不解和疑惑,衙差讓他認,他卻搖搖頭一個都認不出來。
“你倒是說呀,哪個是許家那小子!”翟堯生氣地大吼一聲,其實他也不認識哪個是許銘昊,今日他來是想震震府尹張民,坐實偷東西的就是許家人,然後辦許鈞澤一個難看,順便狠敲他一筆賠償銀子。
那少年嚇得跪在地上,使勁搖着頭說:“我——我忘啦!”
少年的回答讓林舒然心中有了些底,也讓府尹張民陷入沉思,他看了看略顯暴躁的翟堯,又看了看淡定的林舒然,便讓衙差再去拉來一個。
接着,衙差又拉來一個年紀比剛纔那少年更大一些的男孩,他看了一圈並排站着的男孩,也是茫然地搖搖頭,這裡面沒有一個他認識的。
然後,衙差把剩下的一個個過堂認人,但他們不是認錯了人,就是使勁搖頭說什麼都不知道。
“大膽刁民,之前在堂上你們言之鑿鑿說讓你們去珍寶閣偷東西的是大將軍府的七少爺,如今竟認不出他來,說,爲什麼要誣陷朝臣家眷?!”張民狠狠一拍驚堂木,嚇得那幫小囚犯全都哆嗦起來,有幾個都嚇哭了。
“快說,再不說把你們重打之後流放邊疆,以示嚴懲!”張民目色冷厲,官威盡顯。
“回——回稟大老爺,那人說他是許大將軍府的七少爺,還說他家和珍寶閣有仇,才讓我們去偷東西的,小的們真不知道他是誰!”年紀較大的那名少年帶着哭腔說道。
“你可記得那人的模樣?”張民繼續問道。
“記得,記得!”那少年趕緊點頭表示道。
張民本想招畫師前來讓少年說出主使之人的樣貌,這時林舒然卻出聲說她可以代勞。
張民哪敢答應,如今查明此事和許家人無關,他心裡正擔憂許鈞澤和林舒然會怪罪府衙辦事不利,這時候又怎能勞煩林舒然這位“貴婦”幫忙畫像,回頭林太傅和許大將軍會不會活剝了他。
“張大人,雖然此事主謀另有他人,和我許家無關,但那人故意陷害我家老七,我也想早一點抓到他查明真相,我的畫技真的還行,就讓我來吧!”林舒然主動請纓,張民又看了看廣平侯爺,見他正在獨自氣悶,似是不滿那些囚犯沒有認出許家七少爺。
“這——”張民猶豫起來,見林舒然態度堅定,也不敢再拒絕,怕因此得罪了她,到時候枕頭風一吹,若是被許大將軍給“惦記”上,他這府尹的位置就做得不安穩了,於是,便謙恭地表示道,“那就有勞許夫人了!”
“不必客氣!”
隨後,張民就讓人給林舒然準備了桌椅和筆墨紙硯,然後警告那些小囚犯仔細回想案犯樣貌,而林舒然一筆一畫很是認真,很快一張栩栩如生逼真至極的畫像就畫好了。
“沒錯,就是他,就是他!”林舒然一畫好,再讓那幾個小囚犯看了一下,他們都驚呼就是此人。
當畫像在堂上展示給廣平侯府和張民看時,廣平侯翟堯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雙眼瞪得老大地看着那張畫像,張民卻是有些不解,廣平侯的反應也太大了些吧。
“這是廣平侯府的小公子翟子飛!”許銘昊也看到了那張畫像,他隨即就認出了此人,“我和他在大街上打過架,原來是他陷害我!”
張民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反轉,指使這幫小賊偷東西的竟然是廣平侯翟堯的小兒子。
“侯爺,看來得把小公子請來一問了!”張民轉向廣平侯翟饒說道。
沒想到翟堯一聽就暴躁起來,大聲怒斥着說道:“問什麼問,這根本就是一幫信口雌黃的小賊,不過是丟了一枚金釵,本侯不要了,此事就此作罷!”
說完,翟堯起身就要離開,這時林舒然卻擲地有聲地說道:“那可不行,既然已經知道主犯是誰,你廣平侯府可以不追究,但我大將軍府絕不會善罷甘休,蒙冤受屈,國法何在,公理何在。”
接着,她又掃了一眼翟堯和張民,然後走到許銘昊的面前,拉起他的手站在公堂正中,聲音清朗有力地說道:“我許家兒郎清清白白,行的正坐得直,敢作敢當,今日遭人誣陷,你們廣平侯府和京城府勢必要給我家老七一個說法,否則刑部、大理寺、皇宮我都會遞上一紙訴狀,爲我家老七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