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我們能有四個人平安無事已經實屬幸運。姜老大變成這樣,確實使人感到惋惜,最後被姜家其他三個兄弟擡上了車,他們帶着沉重的心情準備返程了,說是要我跟他們一起,好在路上照顧我。
我知道他們心裡可憐我,但是我還想再在河岸上呆會兒,說白了我就是不死心,我不相信巫瑾賢久這麼沒了,我還想再這裡等等,說不定真的能等到他。
姜老四勸了我半天,看我實在是固執,最後也放棄了,只是無奈的跟我道了個別後,開着車揚長而去,最後只我一個人仍然留在河岸上。
我穿着溼透的衣服,頂着秋風飢腸轆轆的在河岸邊上呆坐了一天,直到衣服乾透,直到我難受的兩眼有些發黑,也沒再看到巫瑾賢出現的身影……
抱着懷裡冰涼的盒子,我絕望哽咽起來,本以爲湖心亭那次的離別已經是我和他最後的劫難,沒想到渡過了那劫,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湖心亭那次……
想到之前,我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湖心亭那次巫瑾賢魂飛魄散之後,因爲和我有冥婚之約的關係而藉着我精氣而重新結魂,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加厲害,這是不是意味着這次會和上次一樣!?
心中熄滅的希望再次燃起,我竟然有些欣喜若狂,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渾身的不適,趕忙把盒子塞進揹包裡,起身往廠房前面跑,車停在前面!
太陽西落馬上就要消失在地平線,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不然那些惡鬼出來,我就完蛋了。啓動車子,我迅速離開了這個廢棄的工廠,回酒店取完東西后,立刻導航汶塘鎮,選擇最近的路回家。
上了高速不久我就開始發燒,強吃進去點麪包墊肚子後吃了感冒藥。一天半以後,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太好的我終於看到了馮家古宅的大門。
推門進去發現整個大宅子一點兒人氣兒的都沒有,回到東院,發現蔣世軒已經不在了這裡了,臥室的茶几上放着一張精美的請柬和一封信,信上寫着:
“小巧兒,鄭麗珍已經懷了我的孩子,雖然我並不愛她,但我不能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我們要結婚了,婚期已定,我不能在這裡等你回來了……
還有,你的電話不通,我很擔心你的安危,如果看到這封信,請立刻回電。”
蔣世軒和鄭麗珍要結婚了,我看着手裡的請柬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波瀾,只希望他們最後能有個好的結局。從包裡翻出手機,才發現早就已經沒電關機,在充上電之後我第一時間給蔣世軒發了信息,告訴他我沒事,他的婚禮我會參加。
蔣世軒在收到我的短信後立刻回撥過來,但我並沒有接,我知道他不甘願跟鄭麗珍結婚,也知道他心裡還有我,所以在他們舉行婚禮之前,我不會讓蔣世軒再看到我,也不會讓他聽到我的聲音。
回到家,簡單的收拾一下,我就把最後一個裝着巫瑾賢的肢體的盒子放到地下密室,看着是石牀上八個大大小小的盒子,我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現在…我只能等着,盼着巫瑾賢歸來!
……
三個月後。
在沒有巫瑾賢的日子裡,每天都是那麼難熬,時間卻也過得飛快,一轉眼三個月已經過去了。
這一個月裡,每當陰天,我都會整日坐在窗邊看着迴廊,想着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想着下一秒他會不會又出現在迴廊裡,溫柔的叫我娘子;一到夜裡,我就會坐在牀頭等到很晚才睡,睡下的時候也只會睡牀的左邊,右邊的位置留給巫瑾賢,希望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一轉身就能看到他躺在我的身邊,溫柔的看着我……
可是,巫瑾賢始終沒有回來。
無聊的時候我就去紫藤樹下坐坐,和心玉聊聊天,陪她玩一會兒,她也在盼望着她的哥哥能早些回來。
好笑的是之前一直神出鬼沒的巫瑾容,現在每天都來我眼前晃悠晃悠,樣子依舊是吊兒郎當,但卻沒有再兇過我,也不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要弄死我了,還會經常講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逗我開心。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
自從回到古宅,我的身體一直不好,整天病怏怏的也沒什麼精神頭兒,但是我知道巫瑾賢結魂需要大量吸收我身上的精氣,我擔心自己會挺不住,所以一日三餐都做到最豐盛,每天還要吃大量的水果,每次都吃到撐。
可是,我日盼夜盼,巫瑾賢還是沒有回來。
思念的煎熬,讓我心力交瘁,我試着轉移注意力,去小學校當美術老師,但是不濟的精神狀況和虛弱的身體,只讓我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堅持了一個星期……
我不知道這樣難捱的日子還要多久,每天希望每天失望,漸漸地…有時我甚至覺得他是真的永遠的消失在我的世界裡了,每當這時候,我就心痛的無法呼吸,連努力挺着活下去的慾望都逐漸淡了。
直到今天早上,我在買菜的時候忽然在街上暈倒,被鎮上的漁民送進醫院。當我醒來的時候,醫生把檢驗報告給我看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在!
我竟然懷孕了!怎麼可能!?這簡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我竟然高興的掉下來眼淚。我肚子裡的,是巫瑾賢的孩子,巫瑾賢的留給我的孩子!
我不管他是鬼胎還是什麼,只要是巫瑾賢留給我的,我都高興!
休息好後,我拎着菜籃子,拿着報告,開開心心的回了家。老天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所愛之人的孩子,我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活下去!
就在第二天,小鎮裡關於我的謠言傳得滿天飛,說我當了城裡有錢人的二奶,偷偷回小鎮生子,還有說人我被流氓xx後懷了孕……
沉浸在喜悅裡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說得有多難聽,然而我沒想到,更大的喜悅很快接踵而至。
這一晚我睡得很熟,因爲總覺得小腹寒涼,所以睡前在小腹上多蓋了條毛毯,可是第二天一早我還是覺得冷,一翻身,發現身邊多了什麼,我睜開迷濛的睡眼,正好對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娘子,睡醒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以爲是自己相思成疾產生了幻象,直到他湊過來吻上我的嘴脣。
冰涼軟糯的觸感和熟悉冷香證明這不是夢境!他的吻熱切而霸道,這個吻很長,直到我的脣有些紅腫他才放開我。
“娘子,你瘦了好多。”
巫瑾賢抱着我,有些心疼地說,我只是癡癡地看着他,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鼻脣,卻覺得怎麼都看不夠。他還是那麼俊美那麼溫潤,雪白的發也像以前一樣柔順,只是他那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更加的邪魅了……
“我還以爲再也等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我知道這種時刻不應該哭鼻子,但我強忍着的鼻頭還是忍不住發酸。
“爲夫怎麼舍爾離開娘子,爲夫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你……”
我們就這樣緊緊地抱着,神情的對視,偶爾說兩句甜言蜜語,一直膩歪着怎麼都不想起來。
我真的現在就想把自己懷了寶寶的事情告訴他,可是我怕他擔心我的身體,所以我打算再過一陣子,等胎穩了的時候再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
“呦!你這傢伙回來了啊!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
我正暗暗欣喜的時候,房間裡忽然想起巫瑾容的聲音,巫瑾賢依然緊緊地抱住我,連眼皮都沒擡:
“當然,娘子在哪,我就在哪。”
巫瑾容對巫瑾賢的回答明顯嗤之以鼻,可我隱約覺得巫瑾容剛纔說的話別有深意,但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巫瑾容叫我:
“喂!你這女人真是忘恩負義啊!相公一回來就把我拋到腦後,虧我還整天想着怎麼逗你開心!還真是讓人心寒!”巫瑾容說着晃悠到牀頭,到是一點兒都不避嫌。
被第三個人這麼看着,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又不想離開巫瑾賢的懷抱,只好厚着臉皮扭頭對巫瑾容說:
“這段日子,真的是謝謝你了。”
說完,我就把臉埋進巫瑾賢的胸口裝鴕鳥,但是我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巫瑾賢的情緒變化,他好像不開心了……
“我與娘子的臥房不方便外人隨便進出,你請便吧。”
果然,巫瑾賢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剛纔說話的時候,嘴角一定掛着邪魅的笑。
“哼!我只是來提醒這蠢女人的!盒子早已經集齊了,也到了驗證她的話是真是假的時候了,要是發現她騙我,我可不會對她手軟!”巫瑾容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笑了兩聲又說:“女人,我知道你能聽見,要是你能考慮離開這傢伙跟我,說不定我能饒你一命哦!”
“……”真是無語,他這志在必得的樣子好像知道了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