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在把我往火坑裡推,我不反抗。不過,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的……
“芙蓉姨真的想把我嫁給一個殺豬的?讓我直接去給別人當後媽?”
“你以爲現在整個汶塘鎮還有人願意娶你!?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都是因爲你,現在就連我出門都要被人指指點點!那個姓陳的雖然老了點,愛貪圖小便宜脾氣又不好,還帶點殘疾,但是人家賣了這麼多年豬肉不算富裕但也窮不着你!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做人做到芙蓉姨這份兒上也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了,看着她那張唯利是圖的醜陋嘴臉,我心裡不舒服的同時也爲我那個賭鬼老爸感到不值,
“今天上午和周家的婚事剛吹了,芙蓉姨轉頭就又搭上了別人家,這樣不太好吧?”我淡漠的看着她接着說:“芙蓉姨這麼着急把我嫁出去,到底是因爲知道了我被鬼纏,還是…在爲了什麼其他的事做打算?”
不知道是哪條被我說中了,芙蓉姨帶着怒容的臉一僵,然後站起來指着我的鼻子,我卻不想給她衝我咆哮的機會。
“不管是因爲什麼,芙蓉姨似乎都忘了我爸跟你說過的話,不管是從後門偷着跑出去,還是從正門嫁出去,我都沒有辦法離開這裡,既然芙蓉姨那麼想弄走我,那麼你就試試吧。”
芙蓉姨站在那裡瞪着我,滿眼的怒火,一張臉氣的扭曲到可以用猙獰來形容,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我貌似聽到了她磨牙的聲音。我轉身走人,走了幾步想了想,我好像還忘了一句話: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看後門鎖得不太嚴實,總有一些人手腳不乾淨的人半夜溜進來,不知道是來偷東西還是來偷什麼的,芙蓉姨還是注意些安全的好……”
說完我回頭瞄了眼芙蓉姨由白轉青的臉,擡腳離開了前堂。
其實回來這陣子我晚上睡得都不太踏實,夜裡有點動靜就容易醒,所以聽到不少不該聽的。我原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會再做那種事,可是到頭來是我高估她了,而且她急迫的樣子讓我對她產生了懷疑,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或許對我和老爸隱藏了什麼。
這都使我對她的不滿積壓的越來越多,我不知道別人碰上這種後媽會怎麼做,但是我已經受不了了,一切等老爸回來再解決吧,我預想的最好結果是我帶着老爸離開這裡去城市裡生活,成全芙蓉姨和他的情|夫,然後封了這鬧鬼的宅子。
我現在也只能祈禱一些能按照我預想的發展。
……
走出前堂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下來。又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我嘆了口氣心裡有些惆悵,想到我或許日子不多了的性命,想到那個非要和我結冥婚的巫瑾賢,腦子裡自動蹦出白天和他的那個吻,一股燥熱瞬間爬上耳朵,我憤懣的搖了搖頭,把那個可惡的老色|鬼甩出我的腦袋。
回房後洗了個澡,洗掉一身的疲憊,洗臉時還不忘擦了擦嘴脣。換好睡裙後躺在牀上卻遲遲睡不着,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右眼皮一直在不停的跳,我翻身起來撕了塊兒小紙片貼在眼皮上,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只看到老一輩人這麼做過。也許是心裡作用,很快我就覺得眼皮好了了,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我小時候親媽病逝的時候……
安靜的房間裡瀰漫着濃重的藥味兒,兒時的我趴在牀邊看着昏迷中的媽媽,她皮膚蠟黃瘦骨瘦如柴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老爸坐在牀頭一個勁兒的抹眼淚卻硬是不出聲,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男人哭,哭的那麼傷心。周圍圍着幾個親戚,因爲那時太小,我不記得他們的臉了,只是在模糊的印象裡,他們都很難過的樣子。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只是本能的覺得害怕覺得傷心,我握住媽媽冰涼僵硬的手,想讓她醒過來,繼續給我講故事,給我扎辮子,給我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每天晚上哄我睡覺……
可是,我卻親眼看到她的胸膛漸漸沒有了起伏,一旁的老爸終於失聲痛哭,他痛苦的撲到牀頭搖晃着媽媽的身體,可是她卻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我哇的一聲哭了,我隱約知道媽媽是離開我了,以後我再也看不到她,也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雖然是在睡夢中,但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我依然感覺的到,就像有一把銳利的錐子在我的心口一直出戳個不停,就連呼吸都帶着疼痛的感覺,淚水順眼梢涌出淌進了我的耳朵裡,我就這樣陷入夢魘裡難受的無法自拔。
忽然,一雙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擦掉我眼角的淚水後輕輕摸我的頭,像是在安撫我悲傷的情緒,我漸漸被他帶出那個夢境,心口的疼痛也慢慢消失……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身旁的牀面微微向下陷了一些,我被一雙手臂攬着靠上一堵人牆。雖然頓時有種踏實的感覺,但是…大半夜誰跑到我牀上來了!?
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轉過身去。就在這一瞬間,我藉着牀頭夜燈的光亮,把這個半夜爬牀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雌雄難辨的臉上一雙惑人的桃花眼正寵溺的注視着我,櫻色薄脣帶着淡淡弧度,他烏黑的長髮隨意披散着,只穿了一身單薄的雪白長衫,微微敞開的領口可以看見他性|感的鎖骨。這巫瑾賢半夜爬牀這是要勾|引我還是要怎樣?
這貨風華絕代秀色可餐的模樣就連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可是我心裡對他的恐懼和氣憤足以把對他外表上的驚豔全部抹殺,所以從我睜開眼睛清醒後的第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掙脫他的懷抱,擡腳準備把他踢下牀……
但是我完全低估了這個老色|鬼,沒想到他一伸手就捉住了我的腳腕。
“娘子的腳…很是漂亮……”
“快放開!”我一個用力掙脫他的手,嘲諷的說:“怎麼?這意思是嫌我腳大?你們明朝的女人腳小,都把腳裹成三寸叫什麼三寸金蓮,不僅腳漂亮,走路還很婀娜呢!”
“爲夫就喜歡娘子的腳。”
等等,重點好像不是腳大腳小的問題,是這老色|鬼半夜爬牀的問題!想起這茬兒我又惱火的瞪身旁的巫瑾賢,可是我發現他的視線好像有點不對……
順着他的視線,我看到了自己赤果|果的大腿和淺藍色的棉布小內內,一股燥熱瞬間爬上我的臉頰和耳朵,就連脖子都有些發燙,我迅速扯起腳下的薄被把自己捂了個嚴實,現在要是有個地縫兒我都恨不得鑽進去,真的是…太丟人了!
都怪我太粗心,自己穿了件米色的真絲吊帶睡裙,本來裙子就又短又滑,剛纔還側躺着來了一個高擡腿,不走|光纔怪。
我眼看着巫瑾賢的笑容不斷在臉上擴大,還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最後竟然笑出了聲。我現在有一種強烈分分鐘敲掉他大牙的衝動。
我惡狠狠的瞪着他,但是這樣根本就難平我心裡的羞憤,於是我在薄被下再次擡起了小腿踹向他,這次我用足了勁兒,可還是被他一把抓住,他握住我的腳,隔着長衫放在他的小腹上,溫柔的對我說:
“娘子,你又調皮了……”
“!!!”真的有種想吐血的衝動,我終於忍不住罵人了:“你個臭不要臉的!誰讓你半夜爬我的牀了!?快點給我滾下去!”
“娘子在哪爲夫就在哪,娘子的牀就是爲夫的牀。”
巫瑾賢這話說得理所當然,讓我頭上那一撮小火苗瞬間燒的更旺。
“別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
“你是我娘子。”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是。”
面的這樣從容淡定的老色|鬼,我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我向他激烈的爭吵,他卻迴應我簡單的陳述。就在我咆哮的時候,他還輕撫了幾下我的腳背,看來我這燃燒着的怒火是撲不滅了……
忽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我用力的扯回自己的腳,掏出壓在枕頭下面的桃木小劍,然後對準了對面的巫瑾賢。
“我跟你說!這可是桃木劍!專門辟邪殺鬼的!我數三個數你再不滾下去我可要刺你了啊!到時候可別怪我!”
說着我還對着他比劃了兩下子,沒想到他撩了撩頭髮,溫柔的對我說:
“娘子,你要是喜歡這東西,改日我送你一柄大的……”
“!!!”
這老色|鬼絕對是想氣死我,真的是太可惡了,這樣下去不行,我必須要冷靜下來。我躺在牀上一面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面戒備着另一邊的巫瑾賢。或許是因爲我突然的安靜,巫瑾賢問我:
“娘子可是玩累了?那就和爲夫早些歇息吧。”
“……”我不想理他,大不了我就睜着眼睛躺一夜,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巫瑾賢好像看出了我心思,輕笑了兩聲說:“娘子睡吧,爲夫就躺在這裡,保證不會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