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想搬回去?”童樑有些訝異。
“只是覺得不好打擾人太久。”我敷衍道。
“行吧,下班後我去接你。”童樑說着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發了會兒呆,便開始收拾行李。菜花一直在我身邊活躍地跳來跳去,似乎很開心我趕緊收拾東西滾回家。
我看着它,疑惑地想起昨晚打給童樑的電話。那電話肯定不是路演用我的手機打的。如果是他,肯定會跟童樑說幾句話。除非撥通電話的是不會說話的小貓。
菜花見我停下手中動作看着它,於是也擡起烏溜溜的眼睛看着我,隨後歪着頭髮出一聲充滿疑惑的貓叫——“喵”?
我頓覺滿心溫柔,將菜花抱起來親了親,笑道:“跟我回家,帶上你的魚骨頭。”
菜花聽明白了似的,立即跳下地,將一隻貓糧小碗銜了過來。我哭笑不得地將她的小碗和玩具也塞到包裡,打包完畢,等待童樑五點半下班來接我。
打包完畢一上午也差不多過去了。我趁着等童樑的機會,在路演家裡角角落落都搜尋了一遍,看是否有任何可疑的東西。昨晚的分屍慘象歷歷在目,說是我的夢境,真心不像。
想到這裡,我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開始在路演的臥室,浴室裡翻找。但是找遍了房間的各個角落,也沒找到任何異常。
是不是我想太多?我揉了揉太陽穴,坐到路演的牀邊。菜花三兩下跑了過來,一下跳到路演的枕頭上。
“臥槽,趕緊下來!”我見它毛髮上粘着一點草屑,估計是早上出去晨練外加爭地盤留下來的。菜花這貨別看才幾個月大,動作矯健下手狠,就像古劍基譚裡的歐陽少恭似的。別看長得人畜無害,一下手絕對是殺招,所以走到哪兒打到哪兒,附近的流浪貓都怕它。
菜花見我呵斥,這才跳到一旁去。我見路演的枕頭上粘滿草屑,於是將枕巾撤走,將那枕頭拿起來,走到陽臺上去拍打草屑。
但是,在拍打枕頭的過程中,我突然覺得枕頭裡好像藏着什麼東西。於是我停止拍打的動作,摸了摸枕面兒,感覺摸到枕頭裡有輕微的刷啦聲,似乎是塞了紙。
於是我將枕套一拆,幾張黃表紙便隨即飄落下來,落到我腳面上。我疑惑地撿起來一瞧,這玩意兒並不陌生,居然是道符。很多香港殭屍片裡會出現這玩意兒。
我看不懂道符上畫着的內容是什麼,於是用手機將道符拍了下來,隨後將這幾張東西再度塞回路演的枕頭裡。
找到道符之後,我心中對路演的懷疑更甚。但是僅憑几張道符,也不能說明他這人有啥問題。回想大學四年裡,路演表現很正常,沒什麼特別之處,就像大學校園裡隨處可見的那種男學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但如今看來,我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他。難道他這個人背後藏有不可說的秘密?
就這樣忐忑地過了一下午,到了五點之後,我不時地去看牆上的鐘表,似乎有點期盼童樑趕緊來幫我搬家。我有點不太想面對路演,不想直接跟他說我要搬走的事兒,但是原因爲何,我也說不明白。
我將寫給路演的紙條放在茶几上,然後將行李箱推到客廳中。五點半一到,門鈴準時響了。
我心中一鬆,心想童樑到了。於是立即上前去開門。但是門一開,看到門外的人時,我臉色尷尬了。門外的人不是童樑,而是路演。
“怎麼,看到我不高興?”路演盯着我尷尬的神色,說道。
“沒沒,”我立即將他讓進來,同時心情也莫名地緊張了一些。菜花在看到路演之後,依然很不友好地喵嗚叫了一聲,隨即溜溜跑到陽臺去了。
路演走到客廳,一眼瞥見我放在客廳的行李箱,語氣有些訝異:“你要搬走?”
“是啊,我還沒來及給你說。”我尷尬地笑了笑:“我賴在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結果不僅麻煩你照顧吃住,還讓我養的貓給你手毀容了。所以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想搬回去住。”
路演皺眉道:“就因爲這點兒事你就搬走?”
我尷尬地笑了笑:“這事兒也不算小了,你看手都抓爛了。”說着,我下意識地去看路演的手背。但是,這一瞥之下卻驚訝地發現,他手上那三道長長的傷口似乎癒合得差不多了。在我印象裡,他手背上的傷口很長,可現在卻縮小了一大半,只貼了一隻創可貼了事。
“可我今天還買了這麼多吃的,本準備跟你過個週末呢。”路演嘴角挑了挑,不知是想笑還是什麼。
我看着他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東西,忍不住嚇一跳。只見淡紅色塑料袋裡一隻偌大的眼睛正盯着我,讓我頓時頭皮發炸。
“什麼東西?”我吃驚地指着那袋子。
“瞧你膽子小的,這是半張豬臉。”路演笑了笑,也許是光線昏暗的緣故,我居然覺得他的笑容像浮上了白色冰霜一樣冷硬。
我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不知接下來說什麼。初秋的涼風呼呼地吹進窗戶,吹得我後背一陣陣發冷,我這才覺得原來剛纔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我尷尬之際,門鈴聲再度響起。清晰刺耳的鈴聲似乎瞬間擊碎了我跟路演周身豎起的冰牆。路演轉頭向大門看去,菜花則從陽臺躥出來,麻溜兒地跑到門前,原地一躍而起,將裡層的木門打開,隨即衝我喵喵叫,示意我打開防盜門。
“你這麼着急啊。”我呵呵笑道,立即如蒙大赦地去開門。門一開,我見童樑站在門外,頓時如見了救世主一樣將他拽進屋裡:“童大哥你可算來了,這都遲到一刻鐘了。”
童樑說道:“一刻鐘而已,我不開導航能找到路就不錯了。”
此時,我見菜花圍着他喵喵叫,討好地蹭來蹭去,不由內牛滿面:好機智的貓,知道幫主人找救星。
“你這饞貓,聞到魚腥味兒了?”童樑笑道,立即將手中提着的東西打開。我一瞧,滿臉黑線。原來是我想多了。菜花興奮的原因不是我被人拯救,而是童樑手中提了炸魚片。
“吃飯再走啊。”童樑毫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我記得你同學手藝不錯。”
路演這才笑了笑,說道:“那你們等會兒,我去做飯。”
說着,進廚房忙活去了。童樑見菜花撒嬌賣萌求魚片,於是拿出三片來,將其餘的送進廚房,隨後拿着魚片逗菜花吃。
我聽廚房裡路演開了油煙機,聲音比較嘈雜,應該聽不到我跟童樑的說話聲。於是我走到童樑跟前,低聲道:“童大哥,有什麼辦法來檢驗某處是否有過大量血跡?”
童樑訝然看着我,說道:“魯米諾試劑。怎麼,你又想到什麼了?”
我想起路演浴室裡的分屍場景,打了個哆嗦,低聲道:“那你現在帶着麼?我想去看看路演浴室裡是不是有血跡。”
童樑皺眉道:“你怎麼這樣想?”
“昨晚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看到一些浴室分屍的場景。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幻覺,還是做夢。”我嘆道:“現在我有點混亂。”
我本以爲童樑會覺得我胡思亂想,但是沒想到他突然沉默下來。
“童大哥,你在想什麼?”半分鐘後,我依然沒見他說話,便問道。
“今天一早,何胖子突然塞了一小瓶魯米諾噴霧試劑給我,說我指不定能今天用上。我當時還奇怪,但是順手放口袋了。”說着,他從褲兜裡摸出一隻小噴霧瓶。
“又是他?”我吃了一驚,心想這吃貨胖子爲什麼這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