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樑說道:“總之,你們倆跟我去警局錄一份詳細的口供。”
於是我跟路演無奈地跟着童樑回了天津市局。錄完口供出了門之後,我見童樑正在走廊裡跟法醫說話,於是便湊了上去。
“你們前幾天帶回來的第一具屍體,就是死在老式縫紉機上的那個叫劉媛的中年婦女,屍檢報告出來了。”女法醫說道:“挺奇怪的,身體裡沒有什麼毒素,也沒有致命傷。就算是手被釘在了縫紉機上,這也並不能成爲死因。”
“沒有致命傷?也沒中毒?不是溺死的麼?”童樑有些吃驚。
“也不是溺死的。雖然屍體身上有水漬,但是是死後蹭在身上的。”法醫說道:“也就是說,找不到死因。但是我在她胃裡發現一隻整個的小青蛙。”
“青蛙?吞進去的?”童樑下意識地問道,
法醫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會自己想吞一隻青蛙到胃裡麼?”
我聽了這話,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感,彷彿一隻表皮溼滑粘膩的小青蛙被人從嘴裡塞了進來。
童樑則不說話,抽出一支菸點燃。女法醫掩鼻皺眉道:“童樑,你能不能滾到別處去抽菸?!”
童樑於是轉過身往後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回頭問道:“其他兩具屍體呢?哦,不對,其中一具成了硫酸池裡的枯骨。那今天下午發現的那個,胃裡有什麼青蛙麼?”
“這倒是沒有。”女法醫說道。
我聞言好奇地問道:“童大哥,這三個,或者說算上硫酸池裡找到的另外兩個受害人屍骨,一共五個人。這五人的死法各不相同,你怎麼就認定是同一個兇手乾的?就因爲現場找到的丁點水痕和水草?還有什麼青蛙痕跡?”
童樑沉吟半晌,說道:“現在還說不好,這幾個死者的共同點或者聯繫,也還沒調查出來,但是我有種感覺,這幾個案子不是獨立的,而是相互聯繫。”
女法醫白了他一眼:“哎呦喂,現在你也玩感覺這一套?得了,我去繼續忙了。”
童樑衝她擺擺手,轉身對我說道:“你還不回去?”
我笑道:“這不關心案件發展麼。我說大叔,這案子你怎麼看?”
童樑皺眉看着我。我立即改口:“童大哥…”一不小心暴露了內心所想。
童樑說道:“怎麼,我怎麼看還得跟你彙報彙報?破案的事兒是我們警察的活兒,錄完口供暫時回去吧。等有事兒我會再跟你聯繫。”
“臥槽,就這樣?”我心中嘀咕,我還想繼續聽聽這案子的後續呢。
路演拽了我一把:“行了,走吧,你還喜歡呆在這警察局啊?”
我不怎麼甘心地被他拽着往外走,剛走了沒多會兒,童樑突然喊道:“對了小黑子,你說在電影院裡看到一個穿着墨綠色衣服的胖男人,後來又說在銀幕上看到一則殺人視頻,是一個穿墨綠色衣服的年輕男人舉着一隻金屬水壺是麼?”
“沒錯,但是這倆人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一胖一瘦,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變自己的身材。”我回憶道:“雖然沒看清楚兩人的長相,但是應該是不同的兩個人。”
童樑點了點頭,半晌後說道:“那行吧,你先走,有事電話聯繫。”
於是我跟路演出了警察局回家休息。回家之後已經是深夜,路演抱怨了幾句便去洗澡睡下了。我則翻來覆去睡不着。這幾天接連遇到兇殺案,也就路演這種無腦無心思的人能睡得着。
到了早晨,我再度想起那個被我遺忘的心理醫生,準備還是去找找心理醫生,研究一下戚月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有其人。如果跟陌生人聊聊,也許更能理順思路。
按照地址找了過去,結果在五大道最角落裡的一處民國風別墅前看到那個診所不起眼的牌子。
我站在門前,見那復古的雕花鐵門開着,門上爬滿了薔薇藤蔓。團團簇簇粉色薔薇將鐵門點綴得很有詩意,但這角落裡的樹木生長得似乎尤其茂盛,將陽光阻擋在路口,這條路反而顯得陰涼得很,即使在陽光不錯的白天,光線也有些不足。
我推開半掩的鐵門走了進去。只見這座別墅不大,院落裡卻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這些花草爭奇鬥豔,風格不一。有清新淡雅的白色茉莉,月桂樹,吊蘭,居然也有濃麗霸氣的天竺牡丹。
小院落不大,被這些花草充斥着顯得更爲錯落有致。但來訪的人很明顯會有一種感覺:這座院落的左右兩邊花草風格極爲不同,中間一條小路似乎是兩邊院落分界線似的。
“這醫生是人格分裂呢還是雙子座?”我好笑地看着兩邊院落。
跟外面的那條街道差不多,這院子裡也是光線不足。陽光被粗壯的兩棵月桂樹遮擋了一半。我想了想,往右手邊走了幾步。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有毛絨絨的東西從我肩膀上嗖地一下飛了過去。
我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回頭一看,見是一隻純黑色呆萌呆萌的小貓從我身邊跳了過去。小貓無聲無息地落到石子路上,翹着尾巴,回頭好奇地看着我。眼眸也是純黑色的,如兩顆熠熠生輝的上好寶石。
“喵星人!”我摩拳擦掌地湊過去,那貓卻喵嗚一聲躥到牆頭去了。
“哎,這就走了?”我笑道,但是卻吃驚地看到牆頭上頓時伸出三四個貓頭。五顏六色的狸貓站在牆頭俯身往下看,正待要跳下來,剛纔那小黑貓卻一巴掌拍到那要跳下來的貓的頭上。
那花貓被拍得“嗷嗚”一聲低叫,卻屁都不敢放,乖乖扭頭走了。
小黑貓瞪我一眼,傲嬌地轉身也跑掉了。我看得吃驚,心想這小貓看上去也就幾個月大的樣子,居然在這附近稱王稱霸?剛纔被拍的那貨可比它的個頭大了不少。
剛纔瞥見這小貓脖子上似乎繫着一隻純黑蕾絲蝴蝶結,看來是這裡的人養的貓。望着喵星人遠去的身影,我心中莫名生出幾許異樣的感覺,說不好是爲什麼,可總覺得那隻貓有些奇怪。
不及細想,我轉身正待上樓。這一轉身,正巧撞上一張臉,頓時又嚇一跳。
“臥槽,誰?”我吃驚地後退兩步,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妙齡少女。
這少女嬌小的個子,穿着十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身上是蕾絲吊帶裙,襯托得事業線很不錯。
少女冷冷地看着我,臉色在這樹蔭下顯得有些蒼白。劉海遮住眉毛,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讓我莫名地想起剛纔那隻小貓。
總不至於是貓妖吧…我心裡莫名有了這種奇怪的想法。
少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問道:“李承銘?”
我立即點頭道:“你好,我來找公孫醫生。”
少女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她身後的小樓:“在三樓第二間辦公室,你上去吧。”
“請問你是?”我忍不住問道。
“白悠悠,他的助理。”少女撇嘴道,忽而轉身跑走了。
我愣了片刻,突然想起那個掛我電話的女孩子。難道就是她?我無語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心想這心理醫生的助手這麼不着調,這診所能開下去麼?有這麼對待客戶的麼?
我搖了搖頭,突然對那心理醫生產生幾分興趣。這到底是什麼奇葩醫生纔有這麼奇葩的助手?
懷着好奇之心,我沿着樓梯走道三樓,見第二間辦公室的門敞開着,一個年輕男人正伏案看資料。我見狀,於是擡手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