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莎莎很幸福,挽着丈夫的手臂,露出最美麗的笑容。每個女人嫁給心儀男子的那一天,對她們而言都是一生最幸福的時刻。
我看着她笑容,頓時覺得非常羨慕。
我和君崇那一場所謂的婚禮是在驚嚇中度過的,但此時此刻,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和他有一場真正屬於我們的婚禮。
林幽見我不說話,用手臂推了推我,壞笑着說,“是不是想和君崇有一場婚禮?”
我臉色一紅,別過眼去,林幽笑得更賊了,“安心呀,若他真的想娶你,就不會一直拖到現在。”
我和她本來是一起去乘電梯往宴會廳去的,乍聽她這麼一說,愣了一下。
林幽從我身邊往前走的腳步沒有停下,錯身的那一刻,我似乎從她眼中看到了一層冷漠的絕情,微愣的停下腳步,“小幽?”
“但他是鬼,你是人,要舉辦婚禮也很麻煩吧!不管是在人間還是在冥界。”
轉身過來的林幽臉上還是那副嬉笑的神色,就好像剛纔的剎那僅是我的錯覺。
她掐了我的臉頰,提供着壞主意,“不過若他不肯給你婚禮,你可以提出離婚嘛!唬唬他也好,省的被他吃的死死的。安心,女人還是要多爲自己打算的。”
林幽的話說的沒錯,在如今的社會裡,女人若一輩子靠着男人,會過得很苦,被壓得死死的。
但君崇不是人,他是鬼,我知道在他心裡我的地位如何,婚禮的事他也曾提過,但如今並不是時候,危險的未來正在逐步靠近,我們不該爲了兒女私情忘卻大義的存在。
坐下來沒多久,吉時就到了,從司儀上臺開講,到新郎出現,迎接自己的新娘,每一處設計的都別出心裁,看得出來這家婚慶公司做的很不錯。
炫彩的燈光打在新郎和新娘身上,新郎向新娘求婚,然後挽住自己女人的手走向舞臺。
黑色西裝的新郎英俊瀟灑,純白色婚紗的新娘美麗動人,掌聲音樂聲都在祝福這對新人。
可就在他們走過我們那一桌的時候,我喝飲料的動作一僵,杯子差點從手裡掉下去。
付莎莎那一身旖旎的拖地婚紗純白無暇,勾勒着她傲人的身材,露出的雙腿修長纖細,低胸的設計也是呼之欲出的動人。
只是那一身婚紗從頭到尾都是冥錢做成的,隨着她走過,地上竟然落下一張張白色的冥錢,都是剪成銅錢的形狀,有種腳踏祥雲後落地開花的錯覺。
“安心,你做什麼?”
林幽一把抓住我,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想要衝過去阻止。
我坐了下來,低聲和林幽說,“她穿的那件婚紗是紙婚紗,就是我們在那家店裡見到的。我第一次去那家婚紗店,就遇到了她,她很喜歡那裡的婚紗,但是剛纔在大廳她穿的不是,所以我以爲她換掉了,沒想到她還是穿了。那個消失的新娘的傳聞我還是很在意,不會平白無故的用這麼大的五星級酒店來做文章。剛纔那兩個女人的對話你也聽到了,那張紙婚紗的圖片是真的,否則也不會被刪除。”
“但她的婚紗在我眼裡很正常啊?”林幽露出疑惑的神色,“你確定你現在看的很清楚?”
“是的,很清楚。但我還是看不到付莎莎頭上的黑氣。”
林幽嘆了口氣,點着我的眉心說,“看不到黑氣,也就是說她不會死,你還擔心什麼?也許這只是她自己設計的呢?還有,破壞別人婚禮是大忌,況且你沒有任何證據,這樣的鬼神說不是所有人都信的,你要阻止,除非你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付莎莎一定會消失。”
林幽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而且我看不見一絲死氣也是真的,舞臺上的儀式在我們的談論裡繼續,我寧願相信是她真的沒事,而不是自己沒看清楚錯失救她的機會。
“啊——救命——”
舞臺上突然傳來驚恐尖叫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只見付莎莎趴在舞臺上,新郎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而她身後明明什麼也沒有,整個人卻往下陷,純白色的婚紗平鋪在舞臺上,除了付莎莎上半身的位置,其餘的地方根本看不出有其他身體部位。
“有東西把她往下拉。”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那裡跑去,林幽也跟了上來,在我耳邊說,“舞臺下一般都是空的。”緊接着她又對酒店的工作人員吼道,“你們舞臺下有什麼?還不快撬開來看看,都愣着做什麼?人命關天!”
舞臺上已經亂作一團,很多人高馬大的男人都去拉付莎莎,可付莎莎的身體還是不斷地往下落,任憑那麼多男人都拉不出來。
她哭喊聲震天動地,悽慘驚恐,眼淚因爲害怕模糊了雙眼,花了新娘妝,變得十分難看,她拼命的伸着雙手,大哭道,“救我,有東西在下面拉住我的腳,冰冰涼涼的,叫我下去,救我,救我。”
因爲人太多,我和林幽根本插不進去,酒店的工作人員已經拿着工具來幫忙,還有的說已經讓師傅下去看了,可沒多久傳來的消息是他們在舞臺下的空間里根本沒有看到新娘的下半身。
“這是怎麼回事?”
“啊!肯定是和那個消失的新娘有關係,上次那個報道也是在這家酒店,也是在交換戒指和交杯酒的時候出現的,有鬼,是鬼作祟。”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賓客都變得驚慌失措,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不害怕的拿着手機拍下了這一幕,準備發到網上去。
而就在這時,酒店的音箱處突然傳出一首很哀怨的曲子,一聽就是兩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悲哀。
“是誰放這種歌,還不關了。”
“不,不是我們做的,這電腦關不掉啊!我都把插頭拔了。”
一陣涼氣從背脊襲來,我猛地一個哆嗦,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走近。
我回頭,在音箱的前方,舞臺的邊沿,看到一個透明的影子,從身材上看是一個男人,其餘的都不清楚。
那一刻,我突然很惱火蘇子謙,若不是他讓我去了素心池,我的鬼力就不會消失,這個時候就能夠看清來者是誰。
但我也明白,當初我若是不去,死的就是我,所以如今只有滿心的無力,因爲誰都沒錯。
而與此同時掙扎的付莎莎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看着前方,也就是我的背後,驚恐全數退下,化作久別下重逢的喜悅,她雙目呆滯,癡癡地看着前方,笑了。
“夫君,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帶我走吧!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莎莎,你別這樣,我們一定會救得你。”付莎莎的丈夫楊峰用力的拽着她,模樣焦急並沒有逃離的衝動,反而捧着付莎莎的臉蛋親了一下,溫柔呵護,“莎莎,你再堅持一會兒。快,把這舞臺給我拆了。”
“娘子,你別怕,爲夫馬上就帶你離開,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那個透明的影子逐步走近,明明走的很慢,卻在眨眼間就到了付莎莎跟前,他單手一揮,離付莎莎最近的楊峰就被憑空扔了出去,撞在舞臺正中央的牆面上,手腳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彎曲着,頓時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楊峰突然自己摔出去,還是以那樣的姿態摔在地上,他整個人都成扭曲狀,臉上充血,慢慢變得青紫,我揉揉眼睛,才發現他被那個透明的影子掐住了脖子。
我當即想去阻止,卻不知是誰踢了個東西過去,那個透明的影子一閃就不見了,楊峰這才咳嗽出聲,周圍的人也才反應過來去扶他。
我看着滾在地上的東西是一個帶血的酒杯碎片,那個酒杯觸碰到影子的時候,我看到了火焰的燃燒,很弱。
正想和林幽說話的時候,看到她手指放在嘴巴里,皺着眉,我忙問,“你怎麼了?”
“沒事。”林幽拿出手指很自然的插在了口袋裡問我,“你剛纔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我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到張嬸的哭喊聲,“莎莎,不,我的莎莎。”
僅是轉頭的動作,付莎莎已經從婚紗裡不見了,而那件美麗的婚紗完全變成了白色的冥錢,一片片的散落在地,也不知哪裡吹來的風,將那些冥錢吹起,有種出殯時灑落紙錢的感覺。
“消失了?”
我錯愕的看着亂作一團的舞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有驚恐有失落,有不能接受,有幸災樂禍,但真正能夠體會到的也只有付莎莎的父母了吧!
自己女兒的婚禮變成這樣,他們怎麼能夠接受?張嬸都哭的昏了過去,楊峰也受了傷,一蹶不振,好在付莎莎的父親還算鎮定,叫人把他們送去了醫院。
我和林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林幽握住我的手,臉色凝重,“安心,別自責,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一愣,才驚覺她是在爲我着想,如果我能夠再看的清楚一些,或許能夠阻止呢?但在已經發生的事上是絕對沒有或許的。
“先回去吧!那家婚紗店肯定有貓膩,我們去查查。”
“嗯。”
就在我和林幽拉着手往門口走去的時候,視線裡意外的闖入一個人的身影,正從宴會廳大門那邊離開。
他雖然換了件衣服,頭髮也披了下來,但我還是認出了他,是第四號咖啡館的那個服務員。
他怎麼會來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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